第十三章 托烈 新城探秘
太阳刚一竿子高，托烈的雪橇就在雪地里向父王行宫的方向狂奔，狂风突袭，将身后的积雪扬起，无数因阳光照耀而闪光的粉粒在空中四处飘撒。驾驭雪橇的是一位年青猎人——福明，他是在一次托烈组织的狩猎大赛脱颖而出的，机灵强悍。这一次觐见，托烈知道可能会再次遭到父王的拒绝，于是强行进入觐见成了托烈最终的决定，手中的那张夕月赠与他的水晶国地图成为最好的觐见礼物。 托烈、托安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亲眼看见自己的父王了。自从来到北方兴建新都以来，父王就一直躲在行宫里，除了以多贤为首的几位巫医外，任何人都不接见，甚至连国王的命令都经这几位巫医来传达。早前，托安以巡逻为名，拒绝了和托烈共同觐见的请求，看来太子就能否见到父王早就死了心，也劝托烈不要去碰钉子。 想到这里，托烈感到心情沉闷，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一些如白羊毛般的云彩柔柔地飘过。狂风穿过雪橇呼啸而过，卷起了漫天雪雾，这令他想起国师经常跟他讲到的，父王二十年前踌躇满志想南下席卷水晶国时的豪情。 如今，北利王国的溃败、衰落，对父王的打击可想而知！父王身边的重臣很多都投到了北利国周边的部落，尤其是东部的雪云部落，实力蒸蒸日上，并且不断扩充军队，甚至已达到可与北利王朝比肩的程度！而西边的西利国虽然依附于北利国，但最近却毫无动静，但这更显得可怕。此种形势，必须告知父王！托烈想到这里，决定即使冒生命危险，也要见到父王。 坐在雪橇上的托烈，从远处的地方就看见了新都的外城墙：高十余米外城墙已基本建成，虽然已被积雪覆盖，但城墙上巨大的垛口仍然能透出一个个巨型六联装长弓箭头的金属光泽。而这些联装巨弓正是多贤的得意之作，这连托烈也不得不佩服，毕竟没有两把刷子，父王不可能那么依附于他。 与多贤相处的时间并不短，但托烈却一直看不透此人，偶尔交谈一次，却很快就会结束。印象里多贤的声音很尖细，托烈甚至以为他是个太监，但总不能验验真身吧！托烈总是感觉到此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特别是他与自己去夕家村那三年，多贤对夕月的冷视、刻薄，甚至是惧怕，令托烈很是疑惑。 此次能否见到父王，最大的障碍正是多贤。托烈知道多贤本事了得，来硬的肯定不行，只能以合适的利益交换，而夕月所赠的这张羊皮纸地图正是多贤想要的。托烈仍然记得多贤看到这张图时那垂涎的表情，甚至想一口吞了他，但后来多贤并没有再提起这张地图，好像不记得有这回事一样，这是令托烈不解的地方。 去父王的行宫，需先经过新建的新王城。新王城朝南背靠冰虎山的最西边的虎头山，依山势而建。 托烈临时决定先进去看看新王城建的如何，不用说新王城的建设都是那几位巫医搞得鬼，而托烈听说多贤一直自己住在新王城的一处私宅里，并指挥整个建设新王城的工程。北利王国在战后几乎财力全无，子民急需疗养生息，通过冰棺贸易虽获取大量财力，但大部都投到兴建新都城上了，平民的生活依然贫困。如此大兴土木，托烈虽反对，但却毫无办法，自己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力，因为所有财权几乎都由多贤掌管，而军权父王依然牢牢把控。 快到城门的时候，托烈发现城墙、城门并没人把守。这时，城内发出了一串雪橇的响铃声和各种狗的狂吠声，之后十几只雪橇从城门鱼贯而出，横冲直撞，竟将托烈的雪橇挤在了路边，驾雪橇的福明气的直骂娘。 “他们是些什么人？”托烈问。 “看打扮应该是附近一些土著部落的人，我更愿叫他们野人！叫野人还是抬举他们了，更应该叫他们畜生！哼！” 福明边说边将雪狼犬们赶回了路中间，嘴里却骂声不断。 托烈让雪橇停在城门旁的角落里，幸好没有士兵把守，托烈决定与这位年轻的猎人不动声色的悄悄地潜进去，看看城里到底什么名堂。 “那群本地部落的人为什么进来？又来找谁呢？”托烈很是疑惑，感觉城里肯定有什么猫腻，决定搞清楚。 进入城门，就看到远处矗立着两座自己从来就没见过的巍峨壮观的方底尖顶的方锥形金字塔建筑，分列在道路东西两侧，距离城门有近一里地，中间是一道宽阔已被雪覆盖的道路，路上面还有被雪橇压出的印痕，和几处斑驳的狗尿。金字塔这种建筑在北利国包括水晶国都没有的，只是听说在西域沙城有一座年代久远的祭祀塔与之类似，这还是托烈从国师都昌听说过的。年轻时的都昌曾沿丝路去过远西域。 托烈看到这奇怪的建筑，感觉更像是一种皇陵，根本不像宫殿的样子，因为大道两边还排列着数百个棱锥形的平台。 “这……这是……我们即将进驻的新王城吗？太……太壮观了！”年轻的猎手，禁不住喊道。 “嘘——”托烈暗示他要安静。 “多贤真是不简单！”托烈心中不禁赞叹，虽然对他有点怪怪的感觉，但却不得不佩服！ 金字塔后面就是王宫。王宫背靠虎头山，虽然已被覆盖，却依然能看到灰褐色和金黄色的王宫建筑鳞次栉比，沿山势向上伸展到平滑的山坡上，山坡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主仆二人沿路踏雪快速向金字塔的方向奔去，太阳已是悬在那左边金字塔的正上方。几近中午，强烈的阳光照在雪上产生耀眼的光亮，令人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他们迅速潜进左边太阳直射的塔内。 这座塔的入口是一个圆形拱门。进入拱门，是一面墙，墙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好像是一种远古文字。向右是一条通向金字塔顶端的旋转楼梯。托烈沿着楼梯，悄悄地向塔的顶端爬去，而福明留在门口望哨。 旋转楼梯的尽头是一个铁门，门上的锁竟然开着。于是，托烈悄悄地开门闪了进去。 令托烈惊讶的是，进门并不是金字塔的顶部，而是一个布置讲究的卧室。卧室顶上开的一个天窗，照亮了整间卧室。因正直中午，卧室里竟被晒得温暖如春！门口对面是一个古雅的雕花食具架，上面摆放着各色稀奇古怪的餐具。剩余的墙壁盘接着土黄色的树根，树根上竟然还有片片长着绿树叶的树枝！但在一瞬间，托烈感觉到那树根好像动了一下，但定眼一看，树枝依然好好地盘在墙上。 托烈开始注意周围树根的布局，所有的树根都是有规律的，只要是有靠墙的物品，树根都会避开，并长出绿叶形成一个边界。但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在食具架右侧像门一样的一片绿叶长得格外茂盛。 托烈轻步走过去查看，绿叶门竟然静静地自动开了，门上的绿叶轻轻地摇摆着，好像在向他招手。他向门内望去，里面是一个亮如白昼的走廊。走廊里铺着高贵的猩红地毯，走廊两边的墙上有序的挂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刀剑、流星锤、弓箭等武器。走廊顶部是数十颗山楂般大小的黄色能量水晶，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走廊的尽头左右各有一个铁门。 托烈怕有什么机关，所以留心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进去。墙壁上还有许多丝线一样的东西缠绕在武器上，拖烈近前才看到。仔细一看，竟是蚕丝！他首先想到在冰虎山山口遇到的那两位召唤师，他们俩也是用蚕丝来辅助召唤并控制那奇怪的巨人的。虽然感到担心，但一股子好奇的力量还是促使他走近走廊的尽头，他静心听了听，感觉门内好像传来声音。 “公主，我们能相信那个巫医吗，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声音是从左侧的木门传出来的，右侧却是一个铁门，铁门里也发出一种铁链的晃荡的声音，还有一种低沉的呻吟声。 “公主？”托烈首先想到自己的两个姐妹，jiejie托熙儿，meimei托梦。但她们现在都在千里之外的南王廷城，即使来了这里，自己也应该知道，因为自己与jiejie托熙儿最为要好。来之前，jiejie肯定会写信的，何况jiejie托熙儿统领数万士兵，守护者北利的南大门，也不是能随便就可以离开南王城的。 “会是谁？”托烈决定弄清楚，他继续静下心来聆听。 “这名巫医可是已经存在了近千年，千万不要小瞧他，我们只要与他联手，就可以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当然，还要继续打探黑魔狼王的消息，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另外，本公主的信息绝不可外传！” “是，公主！”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 “又是黑魔狼王！”托烈对这个名字已经充满了好奇心，“看来只要搞清楚黑魔狼王是谁，或许事情就能水落石出，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所谓的黑魔狼王应该在水晶国的京城。”想到这里，又怕那女人随时会出来发现自己，托烈悄悄地离开了走廊。 令托烈惊讶的是，离开走廊后，外面已不是那个布满树根的房间，而是一个空的房间，发现进来时的通道已经找不到门口，这令他感到奇怪。于是他又不得不回到走廊，更令他吃惊的是，他进入的走廊已不是原先的那个挂满武器的走廊，但尽头依然有两个对门，并都是未锁的铁门。于是托烈又走到走廊的尽头，他再次静下来听了听门里面是否还有人，但静悄悄毫无声息。他轻轻推开左侧的门，里面竟是一排排塞满腊rou的木架。他又冲进门廊右侧房间，看到的是一桶桶的酒、猪油等，看来是个仓库。 “这绝不是原先两个房间，发生了什么？”托烈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一个迷宫，并且是不断变化的迷宫陷阱。 他又来到走廊，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墙壁，但依然毫无头绪，他走出走廊来到房间，那个房间已不存在，竟然又成了一个巨大的出口。托烈连忙从出口出去，看到的是一个沿着金字塔边沿而下的石梯，石梯上覆盖了白雪，没有任何足迹。托烈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金字塔顶端的背面，不过鉴于金字塔里那诡异的房间，托烈不敢再逗留，立即沿石梯下了金字塔。 托烈沿着巨大金字塔的底部边缘转到金字塔的入口处，福明依然守在门口警戒着。看到托烈从金字塔的另一面过来，感到十分的惊讶。 “王子殿下，你不是从门口进去了吗？” “我们先离开这里，路上我再详细告诉你！” “是！” 福明连忙赶过来雪橇，二人不敢逗留，立即离开了新城。 路上，王子托烈将自己在金字塔的随见所闻告诉了福明，福明也感到惊讶不已。说完后，托烈陷入了沉默，福明知道这是王子在思考，于是尽力控制好雪橇，不至于太颠簸。 “掉头回我们营地！”托烈下令。 “难道不去国王的营地了？殿下！”年轻的猎人对王子突然的决定，颇感意外。 “不必了，直接回营地我的帐篷，你也跟着，我们有要事商量！” “是！”福明遵从命令。 原来托烈思前想后，想到这位所谓的公主可能是与多贤一伙的，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是多贤他们，他们还有帮手的。 “多贤的才智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连金字塔都设计的如此精妙。几次想面见近父王，都因他阻止而失败，只要有他在父亲身边，我就难以接近父王！那公主是谁？是什么来路？迷雾重重，还有黑魔狼王，他是谁？既然他在水晶国京城，我就有必要亲自去打探清楚！并以此为突破口，搞清楚多贤的阴谋！”托烈一路上就这样的前后思虑着，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回到营地，已是天黑，托烈连夜让福明将手下官员召集到自己的帐篷里。 “严冬无事，本王决定与福明等人，去西边荒原处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狩猎，但为了保证营地的安全，我只带少部分人去！剩余的人一切听国师调遣！”托烈站在国师的旁边发布命令。 国师都昌，正端坐在火炉边的太师椅上。实际上，托烈在已将自己秘密去水晶国京城的事与国师进行了商议，国师不但同意，并且建议让太子托安也知道这件事。福明去太子那里请示，太子托安不但同意此事，而且派出孟飒、孟英随托烈前去，因为此二人为水晶国人，比较熟悉水晶国京城的情况。 帐篷里的人各自领命后散去，只剩托烈、国师都昌、孟氏兄弟、福明，还有六名托烈属下最有才干的护卫。 “各位，此次去京城，危险重重，如果有谁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誓死效忠王子殿下！”帐篷里的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不是效忠我，而是为了我们的牧民们，我们的亲人。对于我们的对手，我们几乎一无所知，甚至我们随时会丢掉性命！我们的人里面没有人会魔法、巫术，我们的敌人不是普通人，他们不但会魔法、巫术，还会渗透到我们里面来。所以我们不能现在就和他们对抗，只能南下水晶国寻求帮助，听说远西域的很多奇人为躲避迫害，沿着丝路不远万里来到水晶国，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水晶国寻求帮助！”听到这里，孟飒、孟英兴奋地相互点了点头，自己本来是打探消息的，没想到却成了王子托烈的心腹。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福明忍不住问道。 “明天天一亮就出发，各位回去准备一下！我会准备足够的雪橇和食物，对外宣称去冰虎山西部打猎，记住，你们守住秘密，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随即散去各自道别，去做好“打猎”的准备。帐篷里只剩国师和托烈。火炉里的火苗噼噼啪啪，旺盛的燃烧着。国师老眼昏花的看着托烈，托烈为了让老国师看的更清楚一些，自己将一只腿跪了下来，将头轻轻置于老国师都昌的怀里。都昌不觉得老泪纵横，但他也能感到王子身上的颤栗。此去不知何年何月再回来，都昌知道托烈一但决定的事，是绝不悔改的。 “鹰的翅膀硬的时候，就应该飞起来，飞得更高、更远！托烈啊，不要挂念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营地的！快，抓紧准备一下吧！”都昌将托烈扶了起来，托烈含泪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把雷雾匕首，放到国师手中。 “这是我夕月交给我的，我虽然是王子，但却不是父王亲生的，而真正将我养育成人的，是你，你就留下这把银匕首吧，你才是我最亲的人！”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世？此事只有你父王和我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国师，我的父亲，你就不要问了，我已是十五岁，我没有常人的那颗蓝心脏，连人都不是，更不可能是王室的人。没有蓝心脏，这是我在水晶国夕家村的时候知道的。当我知道我跟夕月一样没有蓝心脏的时候，就意识到我可能不是王室的人这一点，但我父王不知为何承认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我一直想问问他，但有那群巫医的阻挠，恐怕一时难以知道。” “听着，我的孩子，你没有蓝心脏的事，万万不可外传！”国师慈祥的说道。 “我知道，这也意味着我永远不会魔法或者巫术！” “不，孩子，相反，你本身就是强大的武器！” “什么？！”托烈惊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