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种灵
火鸟没有追击，在半空中扑腾几下，便又显化为了老伯的样子。老伯飘然飞到张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这次多亏你了。” 张风不想搭理他，木着脸，默默从地上捡起白色的石片和木柄，将它们装配在一起，重新做成匕首，插在了腰间的竹筒里。 老伯笑吟吟地看着他，“小子，你别气，我早知道那条蛇杀不了你，那东西有蛇形却无蛇威，只能算一个念力樊笼，用来囚人尚可，杀人却不利落。” 张风愣了愣，惊道：“你说什么？莫非你一开始就料到那怪物会吞了我？ 老伯没有正面回答，“如果不是被吞入蛇腹，你哪能这么轻易得手？我之前见过你猎杀长牙虎的手段，你能听音辨位，手法精准。想来进入蛇腹之后不仅不会妨碍你出手，还会令那老头子松懈防备，使你有可乘之机。”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当然，世事难尽如人所料，我刚才只有五成把握，现在看来，这一搏确实是值得的。” 张风闻言大怒，这老家伙真是可恶，竟处心积虑地以他的性命来冒险。 不过，心里虽然恼火，却不敢发作，只冷冷地笑了笑，“老爷爷果然妙算，那你再给猜一猜，在蛇腹中时有个人求我杀她，我有没有……” 他话还没说话，老伯勃然变色，厉声喝止：“臭小子，此事我不想知道，你也不许再提。” 张风看老伯神色，这老家伙似乎已经怒极，随时都可能出掌把自己毙了，他骇得退后两步，傻愣愣地站在没敢再说话。 老伯的表情却突忽软化，勉强笑了笑，“你不必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此时，几个侥幸活命的走夫凑拢过来，其中一人说道：“张风，我们现在要去找其他同伴，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古树林里非常危险，多些人在一起会安全些。” 那人竟是疤脸走夫，张风见到他，高兴地笑了：“疤脸叔叔，刚刚好多人打来杀去，我倒没有留意到原来你也在这里。我本来也想跟大家结伴的，既然你在，那就再好不过了。”随后，又对老伯说道：“老爷爷，你也跟我们一块儿走吧。” 老伯默然片刻，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要去救小主人，你得跟在我身边帮一把手。” 张风吃过大亏，哪里还敢掺合这种事，他连连摆手，说道：“我又不是修练者，能帮你什么忙？” 老伯凛然说道：“我叫你帮忙，自有道理。你以为杀了那个老头子这林子里就安全了吗？弑身者并未走远，如果没有我的保护，你休想活命。再者，移魂阵往往伴有迷阵，现在迷阵或许已现出路，但若无人指点，你随处乱闯，仍有可能误入迷阵中的死地。” 张风见识过弑身者的身手，那些人都是平庸之辈，不足为惧，但老伯所说的迷阵死地却让他心生寒意。他对阵法奥妙一窃不通，越是如此，越感到神秘可怕。 他犹豫了，低头思索着该作何选择。忽听老伯说道：“小子，你乖乖地跟我去救小主人，回头我送你一场大机缘。” 他即刻抬头，“什么机缘？” 老伯含笑说道：“你体内寒意凝结，血气不畅，正该修练火性念力以作抵扛，我以种灵曲赋你火性天赋，如何？” 这一下张风便彻底动摇了，他早就想过要修练火性念力来对扛体内寒意了，虽然未必能袪除病根，但多少应该能让自己好受些，不再那么怕冷。 可惜断崖城无人懂得种灵，他至今没能体会火性念力的好处。 种灵是修练念力的第一步，绝大多数修练者都需要种灵师引领，以种灵曲导入天赋，在心念中开辟天地。极个别绝顶聪明者倒是可以不经老师帮助，自行从天地万象中顿悟念力真义，获得无上天赋，但那种事基本等同于传说，普通人想都不用想。 成为种灵师，不仅得有高深的念力修为，还得有十分了得的音乐造诣，能够将对念力异象的领悟融入乐声。 这种人非常稀少，一般只有大型的学院才会配备。 张风完全没料到商家的一个保镖居然也有此才能，并且还给他撞上了，他又惊又喜，马上向老伯恭身鞠了一礼，“老爷爷，你可不能骗我。” 老伯微微一笑，双臂向上一展，以灵气化风，将背后的一株古树吹得直摇，阔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漫天飞舞，他随手抓了一片叶子，细心地折了两折，送到嘴边。 接着，便有一阵苍桑的乐声响起，悠扬而萧索，使人不自禁地想到冷风拂过枯树林的荒凉景象。 张风赶紧盘坐在地，闭目体会。 起初，因为太过急切，并无一分收获，倒象只是听着很平常的曲子，能勾动心绪，却跟念力境界完全不搭边。后来，他清心宁神，才隐约在黑暗中望见一团火，那火真实而虚幻，随乐声调子变幻而闪烁跳动，时明时暗，很难捉摸。 乐声停了，那团火也随即消失，无影无踪。 这难道就是学馆课本里所说的念力种子？ 他非常疑惑，睁开眼睛站起来，正准备向老伯请教，老伯却先一步开口，问道：“小子，你看到了什么？” 张风如实作答：“倒没见着啥稀奇的景象，只看见了一团火，我现在算是具备了火性天赋了吗？” 老伯淡淡地说道：“只是初境，算不上天赋。”接着，头转向疤脸走夫，问道：“疤脸，刚才你也曾闭目听我这曲子，可瞧见了什么没有？” 疤脸走夫摇了摇头，“只听见了声音，啥也没瞧见。但不知为何，胸口热得难受，像是喝多了酒似的。” 老伯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问道：“十多年前北方发生过一次兽潮，猿族引百万灵兽军团南攻，你应该也加入了战斗吧？是在那时被俘为奴的么？” 疤脸走夫以为他要追究旧事，慌忙辩解道：“那时女王禁止人族参战，但猿族为壮大声势，强抓了一批人助阵，我是被迫参战的，在军中只跟着运送粮草，没有杀过你们南方人。” 老伯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对了，你是魂已化灵的兽人，如果不是虚墙失灵，你根本不可能活着到南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