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老虎
商灵儿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竟愣住了，看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叫道：“碧瑶，别打了。” 假小子一面与一个年龄相当的女娃厮打，一面求助：“灵儿，快来帮帮我们吧，你学过神通，他们都不是你对手。” 三位老伯从人群中挤到商灵儿身边，低声提醒：“小主人，万万不能出手，会坏了身份。”商灵儿哪可能真地动手，只急得直跺脚。 张风一心想要加入战斗，却苦于被大壮死死拦着，他心里焦躁至极，厉声喝道：“云尚，你们这帮混帐东西如果还不赶快收手，我改天非一个个弄死你们不可。” 云尚叫道：“白脸，你别急，我一会就来弄死你。”说着就对女将军一顿急攻，他挥拳如雨，每一记都用足了劲，女将军只有招架的份，连连后退仍是躲避不及，挨了好几拳，甚至眼角也被打出了一片淤青。 其他伙伴们各有胜负，但在人数上吃了亏，总体处于劣势，局面很不乐观。 张风又急又怒，强行推开挡道的大壮，想闯过去帮忙，大壮一把抓住他手臂，像钳子一样匝得他生疼，他头皮一热，顾不得大壮有多可怕了，抡起拳头就砸向这个高瘦的家伙。 大壮侧身躲过这次攻击，冷冷地说道：“竟敢对我动手？很多人说你胆子大，看来并不假。”说罢拦腰抓起张风，高高举过头顶，摔在地上。 这一招非常凶残，有致人死伤的可能，惊得围观的大人一阵惊呼。 坐在鹿车上的张麻子更是骇得险些晕倒。 张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女将军等人都慌了神，云尚担心闹出人命后逃不脱干系，连忙招呼手下的娃娃停手，默然躲进人群中，静观事态变化。 张麻子颤巍巍地走下鹿车，蹲在张风身边，担忧地问道：“娃儿，你没事吧？” 张风眨了眨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他爹：“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子结实着呢，这样摔一摔能有什么大碍？” 他鼓足劲从地上爬起来，把张麻子扶上鹿车，然后回到大壮面前，平静地说道：“大壮哥，要不是我身子硬实，刚才肯定就被你摔死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今天不是来闹喜的，是来要命的，只是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情招惹到你了？” 大壮说道：“小子，你这两年太冒头了，连我们猛虎帮都有不少弟兄怕你，我如果现不不收拾你，将来就更难压住你了。” 张风说道：“大壮哥多虑了，我这两天就会跟着货贩子们出城，以后能不能有命回来都没个准，你何必多此一举压制我？” 大壮怔了片刻，喃喃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否则等你在外界学艺归来，这断崖城就没我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嗓门，“白脸小子，我想求个心安，只好对不住你了。” 张风知道这桩祸事是躲不过的了，索性提高姿态，故作豪迈，“诸位叔伯婶子，今日大壮想索我的命，我张风堂堂好汉，绝不会束手待毙。现在我要拼死跟他打一场，大家给作个见证，无论输赢，事情都就此了结，绝不迁连旁人。” 大壮冷冷地说道：“臭小子，谁说要索你的命了？我只要废你一臂就够了。你且放心，事了之后我绝不会为难你那跛子老爹和你那一帮子弟兄姐妹们。” 张风听着头皮一阵发麻，这大壮言出必行是出了名的，说要废他一臂就肯定不会手软。 默然良久，他勉强安定心神，哈哈笑了笑，“我手臂比铁石还硬，大壮哥想要废了我，恐怕并不容易。” 女将军凑到他耳边，悄声提醒：“先忍一忍，服个软，回头我们去搬大人来对付他。” 张风苦笑道：“现在服软也没用了，你赶快去英雄台把光头叔请过来吧，我先扛一阵，如果光头叔来得及时，我的手臂或许能够保住。” 女将军不敢耽搁，当下转身挤入人群，快速跑向英雄台搬救兵去了。 大壮轻蔑地冷笑，“原来你们跟那个光头有交情，你以为他真能救得了你么？那你就太小看我大壮了。” 话音一落，大壮疾行两步，蹿到张风面前，一只手扣住他的右腕，另一只手则向他的手肘狠狠地劈下去。 张风暗叫不妙，大壮手力惊人，被抓住后挣脱几无可能，他干脆不顾右臂安危，咬着牙抡起左拳砸向大壮的胸口。大壮急于得手，这回倒没有闪避，扎扎实实地吃了张风一拳，他的掌刀也干净利落地劈中了张风的右肘。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围观众人见双方气势凌厉，都捏了一把汗。 大壮与张风先后发出两声闷哼，接着两人便从纠缠中分离开来，怒目对视。大壮捂着胸口，张风垂着右臂，似乎都吃了大亏，只是不知二人的伤势如何。 连城扶住张风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张风，你怎么样了？” 张风右臂痛得钻心，完全动不了，连手都已不听使唤，好像真地被大壮斩废了似的。他又惊又怒，双目腥红，用颤栗的嗓音寒声说道：“大壮哥今日之赐，我张风此生绝不敢忘，将来如果有命回断崖城，我定一好好回报。” 大壮刚才吃他一拳，滋味也不好受，胸骨几乎断裂，痛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理顺了气，却忍不住一阵咳嗽，嗓子微甜，竟吐出一口血，这更令他怒不可遏。 他用脚辗了辗地上的血，“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现在就有了杀我的本事，那我就只好变变主意，趁早解决你了。你不必出城了，安心死在这断崖城吧，往后我会代你照料你那跛子老爹。” 说罢再次蹿到张风跟前，重施旧技，把张风的左臂也斩得动弹不得了。随后退了两步，像打量一个尽在掌握中的猎物一样看着张风，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你现在已彻底成了废人，但我仍不放心。说吧，你是自己死还是要我帮你？” 连城大声呵斥：“大壮，你居然想当街杀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唏嘘。断崖城法律松散，村民斗殴闹出人命是常有的事，但过去从来没有人敢当街杀人，一个大人杀害一个小娃娃的事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但是，大壮凌霸乡里已久，无人敢惹，更何况今日有许多猛虎帮帮众跟随在侧，大家明知这家伙准备干的事法理不容，却没人强出头当面制止。 张风双臂无力地垂着，木然站在大壮面前，简直绝望。 大壮仰天一阵狂笑，敛去笑意后环顾四周，森然说道：“什么狗屁的王法？现在我索性把话讲明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断崖城的王，我的话就是法。” 他凌空一跃，竟在半空中化身为一只浑身黄毛的老虎，那老虎三四米长，威武雄壮，气势骇人，落地在地上时荡起一阵急风，撩得附近的人衣衫直摆，围观众人争相后退，胆小者更远远跑开，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张风惊呼：“你是修练者？” 真地要被大壮干掉了吗？他一时间惊惶无措，茫然地望向身边的连城，心如乱麻。 断崖城人早就知道大壮可怕，但谁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会是一个修练者，并且他幻化出的老虎形象逼真，可见至少已到了化灵境中期境界。 那可是无数修练者毕生难以企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