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画像
程志觉得自己猜测的就是事实的真相，因为除了这个，他找不到别的可能性。 “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程志起身之后俯身凑近了郑志秋，把自己的脸放大在他眼前，“你之所以害怕我，是因为以前见过‘我’，而且以前见过的那个‘我’还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是吗？” 从视频里那些剪过的记录来看，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手上疤痕都一模一样的那个人，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喜欢吃生食，而且人畜不拒。 想到这里，程志又觉得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在精神病院工作的是郑凡，从地下室严禁封闭的状态来看，哪怕是郑志秋因为有事去到精神病院，也不可能接触到地下室，他根本不可能见过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程志感觉自己离真相很近，近到似乎一伸手就能抓到，但却又什么都没抓到。 郑志秋被突然凑近的程志吓了一跳，差点没仰倒到地上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警官，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你，看到你的时候，也不是害怕而是……是，是紧张。”郑志秋磕磕巴巴的说道，似乎是怕程志不信，又接着说道：“我这个人以前招惹了仇家，那个人跟你长的挺像的，所以才……才觉得害怕。” 程志能清楚的听到，他胸膛里噗通乱跳的心。 他知道郑志秋是在说谎，但他还没想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的推测又是哪个环节没有搭上。 “梆梆梆。” 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几秒钟后，刘莹打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先诧异的白着一张脸看了看坐着的郑志秋，之后又把视线转到了程志的身上，“王队长从现场带了尸体回来，因为太多了，所以想让你下去看看怎么处理。” 反正一时也研究不出什么，程志恩了一声，让刘莹留下看住郑志秋后，他自己急匆匆的下了楼。 法医楼前停靠着数辆车子，王立辉正掐着腰，冷着一张脸来回的踱步指挥着众人把车子上的尸体统统卸下来。 边上来来回回的民警个个脸色都很不好，走路的时候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程志很了解王立辉，知道这大概又是他发脾气了。 “怎么回事。”程志走到他旁边，看了一眼几辆扯上堆的满满的尸体，“那里的尸体都在这里了吗？” 王立辉挥了挥手，不想再看那些尸体，随手从身上掏出烟塞到了嘴里，点燃之后猛吸了几口朝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 “这么多的尸体，一下出现在这里，不管是对咱们还是对上边，都是个难题。”王立辉吐出一口烟，脸上表情严肃认真，“究竟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人，会杀这么多人，还倒挂在屋顶。” 程志不想告诉王立辉，那还只是一部分。 从小他们就在小孩身上做试验，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些挂在房顶上的人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王立辉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直抽的一盒烟都抽尽了，才把烟盒揉了揉扔在地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说道：“现在还不是气馁的时候，还有很多事等着咱们去干呢！” 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有时候程志还真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活跃度，不过看他情绪好了也就没说什么。 两人一头扎进了尸堆里边开始自己的工作。 最难的工作就是要确认这些尸体的身份，整个警察局都忙了起来，核对全国的失踪数据，来找到能匹配的信息，而程志则是在旁边检查这些尸体。 这些尸体基本都很完整，让程志觉得诧异的是他们肤色过于不正常的苍白。 就算是尸体死了很多时间，那真正该呈现的肤色也该是橙黄色，或者是黄黑色，这苍白是什么原因？ 因为在工厂的时候，程志脑袋被固定住，又不能近距离的观察，所以当时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也没仔细的探究。 这会儿尸体到了他手里，他才发现问题所在。 那些尸体乍一看都没有伤口，头上动脉的位置却有一个小口，那个小口大概吸管的大小，统统都在头顶相同的位置上。 倒挂……伤口…… 程志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招手叫来王立辉后，指着那个伤口说道：“你看这里，有个吸管大小的伤口，这些尸体都是被倒挂在房顶上的，是不是可以做出这样的假设。” 一面说，程志一面用自己的手掰开了尸体的伤口，因为伤口太小，他看不清楚里边是被掏空了还是只是一个伤口。 “人在倒立的时候，身上的血液会全部充盈到头颅的位置，这个时候在他们脑袋上扎出一个伤口，再插根管子进去，他们的血液就会像输液一样倒流回来。” 这也就解释了，那些尸体为什么都是倒挂在房顶，还有为什么都苍白的可怕。 他们是被放血活活放死的。 王立辉顿时头皮一麻，感觉自己脑袋上也被人凿了一下似得，“你的意思是……” “对。”程志点了点头，脱掉了手上的塑胶手套，“他们是失血过多死亡，或者说，失去了身上所有的血液。” “该死的！”王立辉丝毫不怀疑程志做出的假设可能性是不是很大，他心里突然就冒出一股邪火，恨不能眼前出现一些烦人让他一顿才好。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尽天良！这么多人？别人的人命就不是命吗？！” “哐当”一声巨响。 王立辉一脚踹到了车门上，力气大的车门瞬间凹下去一个坑。 那些来来回回的警员这下更小心了，一个个都恨不能离开远远的才好。 程志不知道怎么安慰王立辉，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人，只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尽快抓到那些凶手吧。” “对！”王立辉咬牙，“必须要尽快抓到他们把他们绳之以法！” 其实程志的担心是，他们突然之间加大了实验的力度，是不是因为育种的研究已经到了后期？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他更怕的是，那些育种打乱了社会的秩序。 “对了，你不是和那些凶犯接触过吗，你还记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王立辉忽然想起程志被绑架的事，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咱们可以画出他们的画像全国通缉啊！” 这个方法程志并不觉得有多可行。 那个组织明显势力很大，想要包庇一个人基本不成问题，再有就是，即便是画出美彤的画像，应该也没多大用处。 一个二十年样貌一点改变都没有的人，她的信息怎么可能正常的遗留着让人去查？ 不过，程志心里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没什么用，为了安抚王立辉，他还是配合画像师把美彤的样子给画了出来，王立辉拿到画像之后第一时间就把画像分发了出去，之后又录入了全国通缉网。 忙完了这一切，王立辉总算心情舒坦了一些，程志这才跟他讲了自己找到郑志秋的事，但是因为他不会审问，所以到现在什么都没问出来。 王立辉正干劲儿十足，听了一拍胸脯，“这事就交给我吧。”说着还不忘损道：“你这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小姑娘呢，身板不行不说，连审问个人你都什么也问不出来，还是得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