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擂战（八）
罗修的中等强度飞踢被罗锋成功防御后，落地踏步疾突，一记冲拳。 “强！”这种攻击也是很容易辨认的，看那劲头就猛。攻城鎚摆荡，一、二、嘿哟！咣！这‘嘿哟’一下必然是齐发力的，冲拳便是这效果。 “我封！”罗锋出手封挡。 罗修这是不喘气的连续攻击，不是那种‘嘿！’飞过去了，“哈！”踢回来了，有喘息的功夫，可以从容闪躲。 面对罗修的此种高频率的攻击，罗锋选择以快打快，他知道这种连攻让人做出反应的时间非常短，一个闪不开，接下来就是噼里啪啦挨顿暴打，气都回不过来。而所谓的擒拿、关节技，也要掌握时机，两人基本势均力敌时，一般是对数弱攻击时才能使用擒拿之技，否则根本无法破去对方的冲击力。所以，即使台上大佬，对罗锋的应对策略也是说不出个错字来，快打快封，就看谁先出疏漏，可问题是，罗修每一击都是强攻，这就不是一般恐怖了。 嘭！罗修的冲拳强势，但仍是被罗锋成功挡住了，毕竟战技技巧、经验、体力，罗锋都要胜过罗修。 下勾拳，第七连击的罗修再度一个强击，目标是罗锋的下颌。这要兜实了，罗锋块头大也得仰飞而起，重重落地。 “再封！” 嘭！封挡成功。 小跳跃、上勾拳，目标罗锋头顶。 不用看，强击，跳砸的这种发力方式那是拳力、劲力 体重的合力攻击，绝对是狠的。 “草了！”罗锋都快真疯了。“哥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你TM不回气是吧！” 嘭！再次封挡成功。 抢步、膝顶，目标是罗锋胸腹。 这招是真正的攻城鎚，力大，鎚粗，底蕴足，结结实实来一下罗锋肋骨断少了都不算。 摆拳，腰肋。中等强度攻击！ 呼！很多人都结束了屏息状态、长吁一口气，现在已经不是看哪记是强击，而是看七哥儿的连击中哪次攻击不是强击！ “太TM不容易了！总算能喘口气！”有人趁机说话，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替罗锋叫屈。 大多数人都说不出话，因为说话的功夫场上已经是数次交锋，嘴里还嘲讽甲，话可能没说完甲就反败为胜了，言语没有打的快，说话根本不赶趟。 摆拳顺势改为旋身跳，落肘，狠砸罗锋脖颈。 强击！ 被挡住，再顺势反身，背朝罗锋，后弹蹬腿，身体呈丁字。无衰弱发力。强击！ 再被挡住，顺势反弹，拧身回冲，来去加速，鎚击拳。强击！ 弓步上身，双拳斜击，野牛顶角。强击…… 到了现在，众人总算明白了。罗修这就是一套恐怖的强连击，4强 1中 4强 1中 4强……似乎就打算这么连下去。 罗锋从一开始被罗修占了先机，就一直挨揍没缓过气，而且是越来越不济，主要是那毒素般不断积累的透力伤害，在一步步蚕食着他的状态。如果能有个两三息的空当，或者哪怕让罗锋揉一揉，舒筋活络一下，情况也会大为好转，但罗修根本不给他这种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罗锋发现，就连中等强度的攻击，他都渐渐有些承受不起了。这是因为他的整体防御值已经下降了很多，并且还在一直持续下降。 “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耗到防御不能！”罗锋打定主意，当罗修再一次中等攻击出现时，他将无视防御，集全力对攻。 这记对攻，罗锋不求这一击能重创敌人，毕竟他不占先机，而且姿势不够舒展，不象罗修的攻击那般准备充分。他只求这一下能中断罗修的连击，破坏掉对方的攻击节奏，以一次被击中换取全面的回力缓气。然后哪怕是对攻、以伤换伤，最起码他能拉开架势，不象现在打的这么憋屈。 时机出现！罗锋终于瞅准一次机会，无视防御，对攻！ 与此同时，罗修‘噗！’长吐一口气，同时，本来是中等攻击强度的蹬腿猛然强度增加，强击！而且是鞭腿那样的上等强击！ “上当了！”罗锋意识到罗修的陷阱在这里等着时，已经晚了。 嘭！一脚被蹬个结实，罗锋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而他对攻的一脚，虽也点在了罗修胸上，威力却是大打折扣。 三米！罗锋轰然摔倒！ 从开打到现在，罗锋如同被噼里啪啦打蒙然后一记狠踹踢到头昏眼花的菜鸟，真是惨不忍睹。 全场再度寂静的落针可闻，五代术武者第一人，八极拳强者，罗家的未来之星，青龙镇上小年轻的偶像，就被这么打的无还手之力，抱头左搪右挡，狼狈不堪，最后被踹个仰面朝天？ 而作为罗家的诸位强者，此刻关心的并不是罗锋，他们的注意力仍在罗修身上。 罗修没有追击，而是仰头深吸，那模样，完全称的上是长鲸吸水。 嘭！罗修的身上出现暴气效果，练功服很快就被完全侵湿。汗气在冬日的寒冷中特别显眼，呼呼直冒。 此刻，大佬中最激动的就是罗炽。“这种回力缓气的功夫也太强横了！强强度连击，中等强度缓压，一口气完成了四十连，并在最后借吐息将中强度提高为强强度……” “罗炽！” 罗鼎一声如雷炸在耳边的喊喝，让罗炽意识到他这回是真有些失态了。不自觉兴奋到气息外放，周围人都有些受不了了。 “激动了！激动了！”罗炽干笑着坐下。 其实激动的又何止是他。罗修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到还在其次，关键是潜力，只要给他时间，不用多，明年擂战再看，估计胜负根本没有悬念了。术者？让罗修接近就是死路一条。术武者？魂力继续成长，越级跳过术者初期无术可用的尴尬阶段，术武者未等近身就得先伤五成，而就算近了身又怎样呢？还不是被蹂躏？现在北面看台的诸位罗家梁柱之才，已经全看明白了，罗修，就是未来罗家的战力第一人。 场中的战斗并没有结束，相反，更为激烈了。 借罗修呼吸吐纳的时间，罗锋重振旗鼓，透力带来的伤害大为减轻。罗修的一脚是挺重，但他还能忍受的住。现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俗话说，一鼓作气势如虎，七哥错过了最佳时机啊！” 很多人觉得这句评价都很中肯。 而罗岱、罗常、罗植这些希望罗修输的人，当然不会忘记趁机打压罗修。 “七哥儿不行了！嘘！” “锋哥儿必胜！” “狠狠修理他！”……这个时候，之前花钱买通的人发挥了作用，让他们喷罗修差劲有点难为，但替罗锋助威那是没有问题的。一时间，场外气氛超乎想象的热烈，就仿佛罗锋的反击便意味着胜利。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七哥儿这次可惜了。”东边看台，罗叡也是感叹。 旁边的一个小姐也说：“七哥儿的军拳最好就是一鼓而下，现在一缓，气势首先就消减了。” 冯清儿却不以为然的道：“这可不是对敌，而是切磋。七哥儿的意思是，之前罗锋将先机让给他。这次还回去，照样打败罗锋。这就叫输的心服口服。你们仔细看看，七哥儿气势可有衰减？” 罗叡等人仔细一看，就见罗修已经脱掉了湿黏在身的练功服，只穿着大裤衩子站在那里，浑身汗浆窜涌，汗气蒸腾，如同熊熊火焰，看起来气势更盛三分。 直到此时，人们才知道那紧密缠裹在手上、腕上、小臂上、脚上、踝上、小腿上的麻布的意义，吸汗、防滑！罗修身上的汗出的不是一般的大！ “瞧这小身板儿，谁能想到力量那么大！”一个家丁小声说。 “你懂什么？别看瘦，骨头里面都是rou！”另一个说。 而场中，罗锋已然发动了攻击，罗修寸步不让，仍是攻招，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罗锋的攻击，以攻破攻！ 强击！强击！强击！强击！吐息！还是强击！吸气！同时继续强击…… 罗锋这才知道，罗修缓气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他愿意，吐气可以将中等攻击变成强击，也可以将强击变成超强击，而吸气，可以一次性吸一口，也可以吸半口，两次完成，还可以每一击的时候都吸气。罗锋也不晓得罗修的身体中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反正他是根本不能指望罗修的攻击会是中等强度以下的，罗修的臂、腿，抡摆开来，就像是剁撒尿牛丸rou馅的那两把木棍，力道足的吓人！罗锋丝毫不怀疑，等明年，这四条棍，将是四把刀！ 罗锋渐渐吃架不住了！他的攻击是有强弱之分的，强的能跟罗修对消，中等的也勉强，可弱的必然抗不过罗修的强击，先机就这么一点点的被抢去，最后还是变成了守多攻少。 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就算开局罗锋不让罗修，也是现在这般景象。罗锋是强，却不能始终都强，罗修的最强峰值不如罗锋，但胜在强度恒定，如同机关傀儡般不知疲倦，恒定强度，再加上任何攻击方位、任何肢体动作的无衰减发力，不能完全抵消的透力，罗锋的优势就是拳术精妙、经验丰富，体力高一个层次，若不是这样，根本没有拖延的能力，上来一顿抢攻就吃不消了。 “我输了！”罗锋倒也光棍。见罗修根本没有气力不济的征兆，知道再战下去只会败的更难看，自家切磋，又不是生死相搏，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哗！这回，掌声叫好声无比热烈。 论武技打斗，罗锋和罗修之间的较量最为过瘾。连续技、强攻、对攻、一个猛、一个稳、一个狠、一个巧，看的人目不暇接、紧张的透不过气。这要不呱唧呱唧，太没道义了。 最有反差效果的，就属罗岱他们所坐的那一片儿。连大带小十几个人，都是冷着一张脸，如丧考妣。 信心满满的去捏死一只本以为微不足道的虫子时，却发现那是一条盘着的巨龙。 往日所有的挖苦嘲讽，所有的谩骂侮辱，所有的不屑一顾，所有的鄙夷唾弃，所有的诽谤中伤，都成了凸显自己掩耳盗铃、不自量力、傲慢无知、坐井观天、不知所谓的一出出剧目。 到了现在，就算再不愿意承认，罗岱这些人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结果，那就是现在他们一起上，都不够罗修打的。人家也根本没把他们当做对手。亏他们自己还把自己当个人物，把人家当个虫。 “真**丢人！”好半晌，罗岱憋出这么一句。本是想落别人面皮，给自己长威风的，结果现在丢尽的是自己的脸。罗岱觉得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似乎都充满了嘲弄和讽刺，如果可以，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不再见人。 “完了！完了！我们这回要输的当裤子了！”罗常瘫在那里，面皮已经丢尽了，再要没了钱，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哦！ “尿性！哭丧个球！”也不晓得是被逼疯了，还是大彻大悟了，就见罗岱咬牙切齿的道：“七哥儿真要过关斩将拿了金符，磕头认错我四少也认了。” “四哥，你不是说疯话呢吧？” “疯话？就是疯话！不是说四少我敢做不敢当吗？四少我今天还就豁出去了！啊啊啊啊啊……”罗岱一顿狂嚎。 小哥儿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感情，真还逼疯一位。” 吼完之后，罗岱喘着粗气，喃喃自语：“哥也疯一回！哥也疯一回！难得疯一回！”也不到想到了什么，不顾众人的招呼，径自去了。 “四哥这回是真完了！”罗常瞅着罗岱那跌跌撞撞而去的模样，对‘兔死狐悲’这四字的体会，前所未有的深刻。 “去去，跟上几个去看着点老四，别真出了什么事儿！”罗植打发人去找罗岱，转头对罗常道：“罗将必胜。我们要有信心。” 罗常白了他哥一眼，“罗锋出战那会儿你就这么说的。少叨叨两句，万一乌鸦嘴呢？” “五哥儿，你倒是想个折啊！咱们都没少往里砸钱，现在很受伤呢！”底下小哥儿几个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哭丧着脸问。 “输钱知道急了？早干什么来着？知道什么叫福祸相依，什么叫风险吗？”罗常喝叱了几句，发泄够了，也知道发泄解决不了问题。又道：“趁家长都高兴，都去把路铺好了。这叫未雨绸缪。只要最后这场七哥儿赢不了，我们便不当紧，最多就是困顿两个月。别忘了咱们也是有好几个能成为灵者蒙童的，月钱大涨。” 听罗常这么说，众人都好过了些，纷纷告辞去父母那儿说好听了的了。最好是能先讨个‘免死金牌’，等真的出问题了，也不至于太惨。 罗植在一旁小声道：“那万一……” “嘿嘿！”罗常落处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个去求二小姐高抬贵手，另一个求七哥儿大人大量，你选哪个？” “我草！”自诩儒派小生的罗植也忍不住骂了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