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炼立法

    夜晚，明月高悬，秋虫唧唧，九月将之，山中的夜风凉意已然沁人。罗修并没有象往常那样从‘静观’中进入睡眠，白日秘洞探索的种种还在脑中萦绕，兴奋也好、杂念也好，总之罗修失眠了。

    下床，披上外衣，借着月光，罗修看到了罗福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风霜。这些年，这个老人跟着他尽是吃苦受气了，名字中一个‘福’字，却是一天福都没有享。

    轻手轻脚的为罗福掖了掖被子。今天下山去青龙镇采买，罗福象往次一样连夜赶了回来。道路难行，换成个青壮也不会轻松，更何况罗福这般年纪。累坏了，否则睡的不会这么沉。

    出得房门，罗修顺着房侧的那架大木梯爬上了屋顶，躺在石瓦斜坡上，枕着双手，晒着月光，静静出神。

    三月，九月，一转眼，守坟思过已经快半年了，跟来时比，罗修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境反倒越发沉寂了。以前怕别人低看，凡事都要争先，心中压着一团烈火。现在……

    宗家、分家、嫡出、庶出、五代的那些哥哥jiejie、弟弟meimei的面容一个个在他眼前闪过，音容笑貌，清晰无比。

    “没什么好争的了。别人在准备着冲下山崖学会飞翔，我却已经试图看天有几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族学前动手打人，我有错！”罗修微微一笑，但觉得身体中似乎有某种契机被触动，继而劲力勃发，心中一动，静观内视，只见魂力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而他的主魂，就在这火焰之上，同月光那白色的魂光，融合在了一起，化成一座五星连珠图，只不过此时尚只是虚影。

    心意圆融，境界拔高，罗修主魂和‘月光’至此完成了融合这一步，从此福祸相依，再也不分彼此。

    “五星五常，我有五灵位，当以仁义礼智信，施五行之德，成天地之真种，神圣之道。”神思一起，五个无高下之分的灵位大放光明，虚像的五星也显示出了不同颜色。这便是定下以后修炼的基调了。

    “五常为五行之德，五行之本性也。是故，木性仁，金性义，火性礼，水性智，土性信，此天地造化之真性，万物一致之定理也。木行东方……”‘月光’同主魂结合后，不再是以往的问答，而是神思稍有触动，信息马上回馈。

    “木行东方……”罗修默默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睛越来越亮。“东方青龙，这里正是大晋之东，青龙镇，青龙山，木行于此……”罗修从怀中摸出魂玉，今日从秘洞出来，鬼使神差的带了四样物品，一枚魂玉，三枚水晶魂棺。

    魂玉在月光下散发这碧绿色的光辉，温润如美玉。“这魂玉，绿，木属，医之灵，仁心为医……莫非，我这灵位虚位以待的，不是普通阴灵，而是魂玉之灵？”罗修感觉自己手都有些颤抖。

    答案是肯定的，意念动处，罗修持魂玉的手中，魂力的光芒大盛，啵！魂玉碎裂，外壳燃烧，内中的绿光凝结之物化作液态，然后又在下一瞬成为一道如霞似雾的绿光。罗修头顶有如水荡漾的光芒亮起，五星之图呈现，那绿光飞入，其中一颗星由虚变实，大放光明之后，开始静静自旋。

    异象渐收，罗修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眸中绿光如走电般一闪而过。他已经切换到了医灵木属状态。

    罗修便觉脑中有医术知识和经验纷涌而来，强如大河决堤，莫可阻挡。这时，主宰灵‘月光’的能力体现了，梳理、分流、吸纳，如果说医灵的知识是洪流，那么‘月光’就是地海，任你洪浪再大，又如何填的满地海？

    待到波平浪静，再次内观，技还是那些技，但背景却不再是虚无，而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绿。木属助长升发，遏制杀伐。技能‘静观’修炼效果提升20%技能‘锻体’修炼效果降低20%技能‘侦灵’、‘鉴灵’效果提升10%，‘摄灵’降低20%‘养灵’提升20%

    第四门浮门（隐门）出现，新增技能‘调理’，医理、药理调节生理，全面改善调节体质，技能每升一阶，威能增进5%，同时体质全面增强5%

    罗修在详细了解了这个技能后，感觉有些头大。这第四门的技能，已经不是那种单纯依靠魂力和体力就能修炼的技能了。不但要有足够的相关知识和经验，还要用到器械道具等各种外物，一个技能就仿佛是一个体系班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不行。要想练此技能，罗修粗粗一算，自己先得准备个把月，然后三到七天大概能完成一次修炼。“这技能才刚开始，想要上一阶就得费老鼻子劲，以后可让人怎么活喲！”

    总的来讲，罗修这房顶上躺的这一个时辰还是非常超值的，1，解开了心结。2，同‘月光’彻底融合。3，第一灵位完成。同时，新的问题也出来了。“自己的法门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第四门都弹启，却硬是一个法门技能也没有觉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罗修也只能在往后的时光中慢慢寻找了。

    “少爷，你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一个上午过去了，罗福望着罗修，就觉得罗修的气质变化了很多，具体他也形容不上来，就感觉更亲切、亲近了。不像以前，总有种生人勿近的锋芒。而且一言一行较之以前也从容了很多，以前的罗修象个上紧了发条的傀儡，一项接一项的去做，象在完成任务。如今则是真正的自得其乐。

    “我很好！”罗修微笑着回答。现在他多了一身医术，也不晓得是千年之前哪位名医的。医理虽古今相通，但毕竟有了千年之隔，在具体的应用上，还要小心处理。而且经过这千年，医术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学无止境的道理罗修还是懂的。再一个，罗修打算花一段时间归纳整理，针对普通的各种病患、针对自己，针对福伯，拿出一个条理清晰、较为实用适用的方案，然后是一展所长，更好的为自己及周围的人服务。

    十月，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大雨之后，黄叶遍地，一早出门都能觉出寒露深重了。城中尚且如此，山上就可想而知了。象福伯这种年火力不济的老人，棉裤已经上了腿，就这，每到阴雨天，关节仍疼的厉害。关节炎、老寒腿，青龙沟的老人十个有九个有这类病症。

    “四哥，听说了么？七哥儿如今不怎么挑水了，改学医了！”罗常在罗岱面前笑的就象朵花儿。‘洗炼丹’一个月前就到手了。罗岱又一次喝多了，露了嘴，他偷听罗顾氏和罗恪的对话，了解到这丹药是炼者以禁术炼制的，其中一位主药是灵者的神魂。乖乖，怪不得药效显著呢！这可是真正的杀人夺宝的产物。罗常服下后，通过一个月的药效融合，如今已经接近临界点，照这个样子，年底通过灵者蒙童资质考核，获得魂玉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件事，也让罗常更坚定了‘抱大腿’的决心。这不，有事没事就捡罗修的消息告之罗岱，罗岱对这个可一直是兴趣不失的。

    罗岱将半块翡翠芙蓉糕扔回了盘子里，拿起桌上雪白的锦帕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往桌上一撂，问道：“听五哥儿意思，这里边还有内容？”

    “是有点内容！”罗常笑嘻嘻的坐到了罗岱对面的椅上，道：“七哥儿这是见苦rou计没人理，改走仁者路线了。学医干嘛？”罗常卖了个关子。

    果然又搔到了罗岱的痒处。“干嘛？”

    “亲民呗。那青龙沟离着青岩镇可有二十几里的山路呢！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一条来回路，一年到头也没个行脚医生。听说好几次村里人得了急病，等背到青岩镇，人已经凉了。青龙沟可有一半人家是替咱老罗家看祖坟的。术家都清楚那坟是空的，可百姓不知道啊！七哥儿这么做，就是想搏个‘善待’的名声，老罗家面子有了，他不就有盼头了吗？”

    “嗯，似乎是这么个理。”罗岱正在变音，又赶上这半年来修炼勤快，这运动量一大，更促进了身体发育，如今不但比当初高了半头，壮实了两圈，嗓子更是成了典型的公鸭嗓，要多难听就多难听：“可看病那玩意都要真本事，随便鼓捣鼓捣要是能看好，满街不到处是大夫了？”

    罗常以揶揄讽刺的口吻道：“四哥，这您就小看七哥儿了。人家那是久病成医，从幼时大病一场开始，体质就弱，咱们放开肚皮吃喝的时候，人家小心翼翼吃药保养着呢。你没听从四五月份开始，七哥儿就药不离口？光是化解些习武时的瘀伤，用得着那么吃么？那白头山上顶上可是一年四季雪不化，那地方是人呆的么？七哥儿那是一直用药兜着呢！这药理啊，他和他家那老骨头加一块儿，也顶半个臭皮匠。再说那山里人，糙实，一辈子没吃过药的多了去了。这种人，那药下去特别灵验，还不容易吃坏。比如头疼，只要给出的药里有治头疼的，其他哪怕治脚疼的、屁股疼的都有，改天也能活蹦乱跳。七哥儿难病治不了，头疼脑热的还治不了么？”

    罗岱在对面听着乐，“五哥儿，你可真够损的哈。对了，让罗真再去跟七哥儿切磋的事问的怎么样了？”

    “不成了，也不知谁嘴欠，把那事儿兜的满世界皆知，分家的堂伯警告过罗真，下不为例。”

    罗岱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罗常忿忿不平说的那个嘴欠的家伙就是他，罗岱爱学着游侠儿豪饮，大块吃rou，大腕喝酒，每次都醉，醉了嘴就没把门儿的了，他自个儿那点底，他清楚。

    “下雨好啊！潮湿阴寒，山路湿滑，柴湿了烧起来尽是烟，房子不够严实，冷冽的山风呼呼往里灌，泉水是没的喝了，喝泥水吧！”

    听罗常这么一说，罗岱仿佛看到了罗修和罗福一老一少在山雨劲急的天候下躲在屋里苦熬日子的模样。顿觉说不出的舒坦。“前几日，我舅给送来几匹火丝织锦，一会儿去扯上丈二，做件袍子，省的冬日棉袍夹袄的穿着臃肿。”

    “喲！四哥的外公家可真是事业蒸蒸日上，越发的不得了了。听说今年江南天候差，往京里一共也就贡了百匹火丝织锦。小弟真是沾了四哥儿的福气了，谢了！”

    “那是，我外公家如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绝不比宫里差，一些珍果，比宫里都先尝鲜……”罗岱一副自得的样子。

    罗常一缩脖，嘻哈着改了话题，罗岱说的已经太露骨了，跟皇上比，还赶超，这不是活腻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