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模糊的线索
Nick手中端着一杯刚刚磨好沏热的拿铁，直颤抖。他如同木头桩子一般呆呆地戳在雷曼的工作室门口许久许久。Nick想要调查的管网的修建历史，似乎在动物城中是高度机密，互联网上真可谓是把控极严，哪怕一个字符的有用信息都查不到。Nick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有上门求雷曼的这一天。徘徊着，犹豫着，手中的拿铁几乎快凉透了。Nick翻着白眼，终究决定硬着头皮推门进入。 雷曼的工作室里，窗帘紧闭，光线晦暗透着一丝日落般的昏黄。不大的屋子里布满了电线和电子设备，风扇的躁动、主机的轰鸣，以及一连串飞快而清脆的键盘敲击声，瘆人的氛围令Nick有着些许的胆怯。小步上前，宽大屏幕上刺眼的屏幕光透过雷曼娇小的身躯，直接在对面的墙面上打下一个巨大的阴影。纯白色的屏幕光，照射在雷曼本就是白色且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Nick后脊一紧，倒咽一口凉气，还是将拿铁轻轻地放在了雷曼的桌子上，并低声问候道：“嘿，雷曼，忙活的时间也挺长的了，休息一下吧。”同时，Nick的双眼也注意到了雷曼屏幕上的内容：大量的文本信息分分钟刷着屏，屏幕的左上角有着城市的小地图，还有各种被他标记了的地方；左下角的文本框泛着旧相框般的暗黄，里面的文字模糊不清；右上角则是一个对话窗口，不知道雷曼在与谁取得联系。综合紧闭的窗帘与这么封闭的环境，Nick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雷曼也停止了敲击键盘，瞟了旁边的Nick一眼：“进来的时候没敲门啊Nick，我有点意外。” “哦，好吧，抱歉，我的错。打扰到你的工作了吗？”Nick假扮着恭敬的腔调，内心早已不复平静。 “没什么。”雷曼看了眼Nick端来的拿铁，“你是有事找我吧？平常没见你来过啊。” 没想到雷曼这么快就说到了点子上，Nick便也不再客套：“是的，雷曼。我想请你帮个忙。你既然有城市系统的完全访问权，一定可以帮到我的。”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雷曼竟丝毫没有犹豫。 Nick顿了一小会儿，继续道：“我觉得上次的毒气危机中，那些释放毒气的管网很奇怪。我有些想不明白，当初建设城市的时候设计这些管网，究竟有什么作用。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城市的建设历史资料，当然，主要还是多查查那些管网的事。” 雷曼听后，竟翘起了眉梢，给了Nick一个白眼。这令Nick非常的不爽。 雷曼扭头转回了电脑：“好吧，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帮你去查。晚一些我再给你结果。” “谢了雷曼。”Nick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出了屋子。走廊外，他倚着墙面长出了口气。雷曼对Nick的态度就好像兔子天生对狐狸的歧视一样，对他而言，求雷曼，这简直比从警校毕业还要困难。 正在Nick思绪放空的时候，走廊的那一头又传来了Judy的呼唤声：“Nick，该出发了！” “啊？去……这是去哪啊，兔砸？”Nick缓缓走到了Judy的身边，但脑袋还没连上线。 Judy向Nick挥了挥疾控中心对气瓶成分的分析结果，有40%的成分是未知的，但有一样东西，是他们完全可以确定的：脱氧荧莲素。这是一种从名叫“荧光雪莲”的稀有毒性植物中分离出来的。 “我查过了，荧光雪莲，只在北极区有较少的分布，市场价格高得很，异常珍贵。”Judy说道。 Nick听后，奇怪道：“那，那帮恐怖分子，上哪弄来的这么多的荧光雪莲？” Judy微微翘起了嘴角，轻轻戳着Nick的腰：“我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北极区，一个有权有势，养得起荧光雪莲的大人物……” Nick灵光一现，恍然大悟：“我想我猜到了，大先生！” Nick与Judy坐上了他们的警用SUV，径直前往了大先生所在的北极区。 …… 静望着一路上的风景，从城市变为满眼的雪白与村落，整个车程漫长而有些无聊。然而Nick与Judy间竟不寻常地没有多少对话。 “萝卜头……”Nick终耐不住无聊，开了口。 “嗯？” “你觉得，雷曼这兔子，怎么样？” “雷曼啊……”Judy犹豫了一会儿，望了眼车窗外，似乎料到了Nick会问到这个问题，“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啊，可能性格上是有点寡言少语，冰冰冷冷的吧，但，真到了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给人十足的安全感的。” Nick开始蹙眉了：“我觉得，他对狐狸有着很大的偏见。” “啊哈？” “打第一天相见面的时候，那握手就令我印象深刻。你就看他那脸，那遮住半边脸的耳朵简直赋予了他自带鄙视的能力，而且他对我的态度非常的不好。我恭敬有礼地给他端咖啡，他还白我眼，而且……” “够了Nick！我不想听！”Judy一声怒吼，吓得Nick睁圆了双眼，一脸懵逼。 “别再说雷曼的事了好吗，我不喜欢你这样在别人的背后说坏话。我相信雷曼是个正直的人……还有，狐狸你别犯傻好吗。你明明知道我……还这么敏感干嘛？”Judy的话语断断续续，但脸颊上已经爬上了一丝红晕。Judy心知肚明，雷曼对Nick的态度确实不好，这也让她非常的难受。但，雷曼身为同类，又协助她拯救了整个城市，Nick与雷曼间僵硬的关系令Judy很是纠结与无奈。 Nick俏皮地笑了笑，拆开了一块软糖，塞进了Judy的嘴里：“好了萝卜头，不说这个了，咱们听点音乐吧。”说完，Nick打开身前的储物槽，从中掏出了一张早已褪了色的年代久远的专辑CD。 “这是什么啊Nick？”Judy问道。 “Haddfox（海德狐）！没听说过吧？” Judy摇了摇头。 “哈哈，在我们狐狸里，他可挺火的呢，虽说到现在岁数也挺大的了吧，但，他以前的歌可堪称是经典。这首《WhatIsLove》，可是1994年Zillboard的冠军榜单！” “你是说这是上个世纪的歌？”Judy有点惊讶，没想到Nick爱听这么怀旧的音乐。 “别小看Haddfox。我告诉你，这首歌可魔性了。”Nick将CD放入了播放器之中，并按下了播放键，“一会儿我放上了，保准你听了就停不下来！” 伴随着几句带有nongnong西部风格嗓音的唱词，极富节奏感的旋律随之而起。Nick和着旋律，靠在座椅上，清闲地扭起了脖子：“我跟你说，这歌能治颈椎病！” 伴随着洗脑循环般的节奏越发的高涨带感，Judy也同Nick一起晃起了脑袋：“别说，这歌真的很魔性！” 气氛终于轻松了下来。两人驾驶着SUV，一路摇晃着，来到了大先生家的门前。 …… “没错，最近确实有五六个奇装异服的小动物来到我这儿和我做交易。”大先生扶着座椅，郑重地说着。 Judy很认真迅速地记下了这条线索：“那，他们过来买的是什么？” 大先生命令北极熊保镖抬出了一个被玻璃罩罩住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盆栽花，正是荧光雪莲。“这种花具有很强的毒性，吸入其花粉的动物会产生幻觉，并最终陷入昏迷，我们的晕眩手雷，就是以这个为原料之一。”大先生指着盆栽，解释道。 Judy听后有些不可思议：“那，那些动物，出了多少钱？” “他们还挺有钱的，价格是市场价的两倍！而且他们从我这儿买走了很多。”大先生露出骄傲的神情指了指地上鲜艳的17世纪波斯地毯，“于是乎，我买来了这件宝贝！” Judy听到这些，立刻觉出了案子的棘手。那些恐怖分子有财力出大钱购买这么多的荧光雪莲，其背后，定有着什么可怕的组织。Judy收起了笔记本，正色道：“大先生，我们想请您帮个忙。” “尽管说吧。” “那些从您这儿买走荧光雪莲的动物，是恐怖分子。您一定听说了几天前的东部市区的毒气危机，就是他们干的！” “什么？他们能用那几颗雪莲做出这么大的事？”大先生听后，感到万分的难以置信，这世上竟还有黑帮比自己更会搞大新闻。他感受到了地位被动摇，有些气愤。 “没错，就是他们，所以，我们推测，那些家伙一定会再上您这里来购买荧光雪莲，制造更大的危机。”Nick说道。 “所以，我们想请您，帮我们盯准了那些家伙，一有情况，立刻联络我们。”Judy说着。 大先生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不久便打了个响指：“这事儿妥了，交给我吧，我会特别留意他们的！” “谢谢您了！”Judy和Nick恭敬地向大先生行了个礼，便告辞了。 …… SUV一路摇摆回了警察局，Nick不舍地收起了Haddfox的专辑CD。Judy抱着大把的文字与视频资料，走进了自己的工作间，准备熬夜查案子。 “傻狐狸，今晚上能过来帮我筛选线索吗？” 正如Judy所想，Nick点了点头。“没问题萝卜头，不过，我得待会儿再来，我还求雷曼帮我查了点东西，我过去看看情况。一会儿就来找你。” “那好，我等你。” Nick转身走向了雷曼的工作室。 …… 这次，Nick站在雷曼工作室的门前，敲了敲门，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犹豫。然而，屋子里，长久都没人回应。 “雷曼？你在吗？我可进去了啊。”轻轻转动把手，门没锁。推开以后，漆黑的屋子里只射进了走廊的灯光。天色确实很晚了，雷曼回家了。所有的设备都关闭了。Nick有些失望。忽然，他发现了他给雷曼端去的咖啡杯下面，压着几张A4纸。过去抽出来一看，是雷曼为Nick查到的信息，已经被打印出来了！Nick微笑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雷曼确实是挺靠谱的。 Nick草草翻看着雷曼为他查到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三页纸。而且，都是些断断续续，连不成话语的信息碎片。后面还缀上了雷曼打上的一串话：“抱歉Nick，你要调查的东西，是城市的最高机密。我的权限也有限，只能查到这些了。”Nick看后，叹了口气，看来，这条调查的路子，是走不通了。管网能够成为城市的最高机密，那管网定非同一般。Nick对这调查条路子依旧心有余悸。直到他发现，在众多破碎的信息中，其中的一条，显示了当初管网设计者的名字。上面写着，管网的设计者，是一个叫Jack·Savage的小型哺乳类动物。便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Jack？Savage？”Nick在昏暗的房间中，久久都没有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