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回 水牢
没过多久，墨言头顶上的铁栏栅被打开，几个狱卒拉着锁着墨言手臂的铁锁，把他拉了出去。粗鲁的动作丝毫没有顾及墨言的感受，墨言痛呼一声，晕死过去。“哗”一盆清水浇下，墨言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墨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石床上，一个胡人大夫正仔细得帮他查看伤势。两个狱卒持刀守在旁边，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水盆。 “伤口又开始烂了，我得把腐rou刮去，你们按住他。”只听那个大夫道。 那两个狱卒不耐烦地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按住墨言。大夫拿出一把小刀，在炭火里过了过，便在墨言右肩伤口上刮起来。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扯着墨言的神经，墨言痛不可耐，喉咙又叫不出声音，只得呜呜剧烈喘着。 这一刻仿佛特别漫长，墨言几近痛晕过去。终于，大夫收了刀，帮墨言敷上草药，最后道：“把药给他喝。”一个狱卒放开墨言，从旁边拿来一瓶药水，掰开墨言的嘴巴，一股脑把药水灌进了墨言的嘴里。苦涩的药水顺着墨言的喉咙流下，火烧的感觉顿时蔓延至全身。墨言只觉得全身就像针扎似的疼。墨言用着最后的力气翻滚到地上，在地上来回打着滚。 “哎。”大夫见到墨言痛苦的摸样不由叹了口气，道：“若不是陛下的命令，老夫宁愿给他喂一剂汤药，让他死了。” 两个狱卒闻言，慌道：“木扎御医，你可别，要是他死了，我们整个水牢的人都要陪着他死。” “哎。这种活，我真的干不下去了，医者父母心，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如此痛苦。”木扎御医说罢，转身出了牢房。 待墨言安静下来，两个狱卒给墨言喂了一些粥水，正准备把墨言放回水牢中，一只硕大的老鼠突然窜出来跳进了水牢中。 “该死，阿三，你下去把它捞出来。”其中一个狱卒道。 “水里都是屎尿，我才不去。” “这么大的老鼠留在下面，要是把犯人咬死了，我们都得没命。” 阿三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去拿个木头盒子，把他的头包在里面，那老鼠不就咬不死他了，别的地方咬咬也不会死的。” “只能这样了，反正每天都要来看的，一两天也死不了，轮到别人的时候再去捞好了。”说罢，两人找了一个木盒子钻了个孔，把它套在墨言头上。然后，把墨言放下水牢。 不知何时，墨言被一阵刺痛惊醒，低头一看，从木盒子孔中看到一只硕大的老鼠正在啃食敷在墨言伤口上的药，连带着墨言身上的rou也被老鼠啃去。 墨言彻底崩溃了，此时他只想早点死去，结束这痛苦的生活，想到悲伤处，墨言的泪水夺眶而出，多日的悲伤终于涌了出来。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我杀了这么多人，这难道就是报应？”墨言心里想道。庆幸的是，老鼠吃到一半就死了，应该是被草药给毒死的。它硕大的身体浮在水面上，触目惊心。 第二日，墨言感觉到有人正在拉动铁锁，他知道又到了喂药的时辰。狱卒拉到一半，突然一个声音道：“你们轻着点，小心别弄伤了他。”说话的是个女子，年纪应该不大，她的声音极为好听，宛如山谷莺鸣。 狱卒似乎很听话，动作变得极为小心。 墨言被拉了上来，还是躺在那张石床上面。 “好深的伤口。”女子惊道。 “昨天还好好的，木扎御医还给上了草药。”一个狱卒道。 “为什么给他带着木盔？” “昨日掉下一只大老鼠，小人怕老鼠把他咬死了，所以给他带个木盔。” “什么？你们也太狠心了，我要回去禀告陛下，说你们滥用私刑。” “古小姐，千万不要。”几个狱卒连忙跪地求饶。 “那好，你们下去把水牢里的水都舀干净，然后再取些热水来。” “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啊。”几个狱卒为难道。 “你们不去的话，我就去告诉我爷爷，说你们欺负我。” “啊？古小姐，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若是您这般说，古迟大帅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啊。” “那还不快去，放心好了，一切后果我担着。” “是，是。”几个狱卒连声应着就下去了。 墨言正心中奇怪，木盔被人拿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女子的相貌虽然远远比不上拓跋紫清等，但是却有一种俏皮的气质。大大灵动的眼睛，白皙的小脸上点点细斑，小巧的鼻子，微微抿着的小嘴，素白的宫廷装裹着纤细的腰身。墨言转身淡淡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女子看到一脸漠然的墨言，竟然俏皮地拨开墨言的眼睛，道：“我不好看吗？为什么不看着我？” 墨言有些生气，可惜不能说话，只能哼了一声。 女子也不以为意，道：“把嘴张开。” 墨言紧紧闭着嘴，咬着牙。 女子见状，眼珠子一转，在墨言腋下轻轻挠了起来，墨言吃不住，轻笑了一声。女子便飞快地把药丸塞进了墨言嘴里。 墨言怒目而视，女子笑道：“放心吧，给你吃的是大补药，毒不死你的。不要感谢我，要谢就谢我哥哥。” 女子喂完药，又拿出药箱，似模似样地在墨言身上扎起来。墨言顿时感觉到一阵酸麻，不久竟然舒服得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女子已经走了，自己被泡在充满药气的热水里，铁链子也松了许多，可以让墨言坐在地上。 墨言太过疲累，没醒多久又睡着了。第二日，又是那女子，照样吩咐狱卒更换了水牢的水，施完针后，她道：“昨天我把你的情况跟我哥哥说了，他说你的情况很不好，功力是永远也恢复不了了，不过命还是能保住的。”说罢，把旁边瓶子里的药水倒在了地上，转身出了牢房。 “这女子是谁，为什么帮我，她口中的哥哥又是谁？”墨言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可是他现在口不能语，什么也做不了。 如此半个月，女子每天都会定时来帮墨言更换药水，施针一次，然后对墨言说上几句话。墨言的伤势渐渐复原，肩上的血洞长出了新rou，开始结疤。墨言也知道了这个女子的一些事，想不到她竟然是古迟大将军的孙女，名叫古星月，是宫里的挂名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