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回 阮凤仪的请求

    三日后，阮凤仪终于苏醒了过来，多日的昏迷沉睡，让她老态毕现：斑白的双鬓、暗黄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往日的风采早已不见，有的是无尽的悲伤。守在床边的墨言心如刀绞，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血定给阮凤仪扎了最后一通针后，道：“你母亲的身体只是有些虚弱，调养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心病难愈，你，你好好照顾吧。”

    墨言道：“能否劳烦神医再照看我母亲几日？”

    血定看上去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看在神石的面子上，我就再多留几日。”

    “谢谢神医。”墨言由衷道，然后转身吩咐管家带血定去休息，血定这些日子困乏疲惫，也不推辞，整理了一下就走了。临走时，硬生生拉走了墨生。

    送走血定、墨生，墨言跪在床榻旁，唤道：“大娘，大娘，您要保重好身子。”

    许久，阮凤仪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墨言，语气平淡道：“言儿，娘求你件事。”

    墨言闻言，连忙道：“母亲尽管吩咐，孩儿万死不辞。”

    “不，娘要你好好活着。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生在将门，战死沙场也许就是我们的宿命。其实从娘把你大哥送走那天，我就应该要有准备，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天。可是，可是，娘想不到，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失去你大哥。”阮凤仪说道此处已是泣不成声。墨言心中刺痛，双目的泪水难以遏制，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跟着大哥一起去，大哥就不会死了。”

    阮凤仪伸出手摸着墨言的头，道：“英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英儿是你大哥，怎么会让你替他去冒风险，他肯定宁愿自己有危险也不会让你有事的。这些日子来，娘的脑子里一直在想，是不是娘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鬼门关的。”

    “当然不是，娘您千万不要多想，都是大魏国和狼族蛮人害死我大哥，我一定要为大哥报仇。”

    阮凤仪摇摇手，道：“战场上原本就是你死我活，不是私人恩怨。你大哥就是心太实，魏国是什么人啊，那是虎狼之国，一心要吞了我们百华，怎么可以相信他们。我们墨家在战场上失去的，就应该在战场上讨回来。魏国迟早要付出代价的。”

    墨言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道：“大娘，你还没说要我去做什么事？“

    阮凤仪微微支起身来，犹豫良久道：“娘，求你能不能去把英儿的尸首找回来，娘不想他独自一个人在外面。”

    墨言闻言，巨大的悲伤涌了上来，趴在阮凤仪怀中大哭道：“娘，您放心，我墨言发誓，一定夺回大哥。”

    “娘，谢谢你了。”

    这时，管家在门外敲门道：“少爷，外面有个自称是墨八的人死活要面见老夫人。”

    “大娘身体不好，不方便见客。”

    阮凤仪却道：“既然是本家，就让他进来吧，也许有你大哥的消息。”

    墨言想了一会，道：“既然如此就让他速速来见吧。”

    不多久房门打开，管家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墨生也乘机走了进来，跟在墨言身边。墨言见到来人，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何人？”

    那人抬头打量了一番，道：“我要见的是阮凤仪阮将军。”

    墨言正想说话，躺在床上的阮凤仪道：“你有何事要见我？”

    那人见到一脸病态的阮凤仪，问道：“您就是墨英将军的母亲？”

    阮凤仪闻言，急道：“正是，是不是我英儿没死，你有他的消息？”

    那人低下头，悲痛之色难以掩饰，涩声道：“将军已战死沙场，我这里有将军的绝笔信，要呈送给阮将军。”

    阮凤仪脸色一白，道：“言儿，拿信过来。”

    墨言连忙走过去拿过信，交给阮凤仪，阮凤仪慢慢拆开，仿佛信件有千斤之重。

    “真是英儿的笔记。”阮凤仪有些欣喜道。

    看完信，阮凤仪竟然失声痛哭起来，哭道：“英儿啊，我的好儿子，你竟然在自己最后一刻还想着百华，想着江山社稷，真不愧是墨家的男儿啊。”

    看着痛哭失声的母亲，墨言的心揪得很紧很紧。

    阮凤仪哭了一通，忽然问道：“墨八，你知不知道英儿的尸首在哪里？”

    墨八回道：“末将在回来途中曾打听了，听闻将军的尸首被装了棺木，准备由狼族运回大魏国首都。”

    阮凤仪闻言，拉住墨言的手道：“言儿，娘求你，一定要帮娘夺回你大哥的身子。”

    墨言点点头，道：“即使娘不说，言儿也会全力以赴的。娘，你就放心吧。”

    阮凤仪欣慰点点头，道：“你也要答应娘，一定要安全回来，若是是不可为，那，那就回来，大娘已经失去了你大哥，不能再没有你了。娘的亲卫，你可随意调动。英儿交代的事情，大娘会去办妥的，当你回来之时，大娘定送你一份大礼。”

    墨言摇摇头，道：“娘的亲卫要留下来保护娘，而且我也用不着，我一个人去，足够了。”

    这时，墨生急道：“兄弟。”墨言转身看着墨生，沉声道：“好。”

    阮凤仪这才看到墨言身边那个手臂粗长，面容刚毅的少年，他的头发如松针一般根根分明，披在脑后，不由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墨言回道：“他是孩儿刚结识的朋友，颇有胆色。”

    阮凤仪又打量了一番，道：“天赋异禀。”

    墨言道：“他是上古异族，有他帮忙，事情会好办很多，娘你就放心吧。”

    阮凤仪对墨生道：“我把我的战马——飞龙送给你，希望能成为你的助力。”

    墨生一阵茫然，没听懂。

    墨言知道大娘心中急迫，也知道不找回大哥的尸首，她的心病永远也不会好，站起身，道：“如此，言儿马上就起程，娘，你多保重。”

    阮凤仪握着墨言的手，道：“一定要安全回来，娘等你佳音。”

    墨言点了点头，带着墨生大步走出门去。墨八道问道：“他们就两个人去吗？狼族可有几万部众。”

    阮凤仪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自豪，道：“我相信言儿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