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回 西陲
墨言提着五百两白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心想：父亲若是知道了我这样强盗的行为，定不会原谅我了。思前想后，墨言又折回了赵家钱庄，此时那个姓周的掌柜正在厅中点算银两，见到墨言折回来，心中大惊，莫不是这人又来索要钱财，若真是这样，老夫就跟他拼了。周掌柜紧握着算盘，恶狠狠地盯着墨言。墨言也不理围过来的十数个武丁，从装着银两的包裹里取出四锭白银，然后把包裹丢在桌子上，道：“这一百两我有急事先借用，余下的我还了你们。”说罢，再次转身离去。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四百两白银，周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失去的银子还可以失而复得，继而他道：“此事甚为蹊跷，上次耒阳城传信来，说有一个武林高手拖欠了店里七十八个铜钱，样貌描述和这个男子差不多，想来应该是同一个人。小四，你速写一封书信，用信鸽送至江湘赵家，把此事告知大掌柜。”叫小四的人应了一声就下去办事了。 墨言找到死东道，把一百两白银交了给他，道：“你拿着这些银子雇一辆马车，速速赶往西塞去吧。” 死东道捧着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激动道：“老朽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墨言苦笑了一下，催了声他。死东道挥泪告别了墨言，独自往广元城中心走去。墨言看到他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而后，转身离开了广元城。 死东道告别墨言后，先是找了一条城中小河清洗了一番，束起头发，捋直胡须，又去买了身上好的绸缎衣裳，雇了几个挑担的农夫，一顶上好的马车，甚至还花高价找了一个**陪同，装作草药商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城去。不知道当墨言知道他强借来的一百两银子作了这些用途，会不会气得吐血。 死东道出了城没几天，广元城发出的通缉文件就传到了各个驿站，追捕的衙役也开始四处找寻这个要犯。而死东道安然地坐在马车中，一路畅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美妾陪行，坐着锦轿的光鲜药材商人就是落魄的朝廷逃犯。 西蜀离百华的西疆九龙城只有大半月的路程，死东道紧赶慢赶，终于在二十四日后到了九龙城。九龙城是百华西陲军事重地，盘查自是十分严格，但是来往的草药商人却是例外，因为对士兵来说草药是可以救命的。所以，死东道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就轻松进了九龙城。九龙城最多的就是来往巡查的黑甲士兵，这让做贼心虚的死东道心感不安。刚入了城，他就直接赶往西国柱的府邸，西国柱的府邸半里之外就禁了严，大队的士兵驻守着，不准外人进入，死东道的马车被拦了下来。死东道下了马车，遣散了随从，他本打算独自去找墨子文墨大帅，可是看到墨家府邸的庄严气派，心中有些动摇了，毕竟他与墨言只是萍水相逢，而且墨言也没有把他与墨家的关系告诉他，只是说有些渊源，但是这渊源到底有多深？够不够让墨子文担保一个通缉犯？这些都由不可知，自己蒙受大恩，却连恩公的姓名都没问，不过若自己真问了，想必恩公也不愿意透露。思前想后，死东道自语道：“死就死吧，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说罢，深吸一口气，扬起头朝着帅府径直走去。守卫的官兵见到了，横枪拦住，道：“大帅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死东道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墨子文大帅的旧识介绍来的，有事要禀告大帅。” “国柱大帅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那领头的士兵显然不吃这套。 死东道掏出信件，道：“我这里有大帅旧识的推荐信，要亲手上呈大帅。” “信件我们可以代为传达，三日后你再来吧。” “为何要三日？” “大帅日理万机，上呈的信件都要经过内府幕僚筛查，再有序上呈，所以快则一日，多着数日。” 死东道闻言，自然是不肯把这保命的信件随便上呈。死东道应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开始死缠烂打地说起了好话，更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多年的行走江湖，死东道的口才真不是虚的，最后竟然让他套得墨子文大帅今日正在西边卫城上巡视边防。死东道得知后，连忙赶到了西边卫城。果真远远地看到了墨子文大帅正带着十几个将军在城墙上巡查，卫城是驻军重地，城门紧闭，死东道自然进不去。于是，他就跪在墙脚下大喊道：“城墙之上可是墨子文墨大元帅吗？我这里有您的旧识叫我给您的信件。”边喊着边把信件高举头顶。死东道埋着头，声嘶力竭地喊着，如此十数次，城门终于打开，骑马行出一众，领头的正是西国柱墨子文。墨子文带着数十个将领，骑着一色墨黑战马，行到死东道一丈跟前，墨子文道：“你是何人？” 死东道叩首在地道：“草民死东道，叩见墨大帅！” “这信是谁人叫你送来的？” “是草民的恩公，他说大帅看了信件自会知道。” 墨子文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参将。参将跳下马，从死东道手中拿了信件，小心撕开，刚看了几行，就折回不看。墨子文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何平日里沉稳的参将，为何会如此失态。参将几步回到墨子文跟前，呈上信件，道：“大帅，这封信属下不适合观阅。”墨子文心中惊奇，接过信，翻看一看，只见上书道：“父亲大人足下。” 落款为“不孝儿：墨言。” 墨子文看信的这段时间仿佛特别漫长，对死东道来说尤为这样，墨子文身后的将领心中都充满了疑问，不知道短短的一封信大帅为何会看如此长的时间，正想小声询问方才拿信的参将，那参将摇摇头示意不要出声。最后当墨子文小心折回信件，众人悬着的心仿佛落了下来。 墨子文大大呼了一口气，微弱的泪光在眼眸中闪现，他平息了激动的心情，低下头看着死东道，道：“起来吧，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与恩公是在西蜀小化县认识的。”死东道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墨子文。 “恩。”墨子文听得津津有味，道：“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以后就放心呆在帅府，府中正缺一个管家，你就在我府中当个管家吧。” “西国柱的管家！”死东道惊喜道：“想不到我死东道有一天竟然能光宗耀祖啊。” 说罢，连连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