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冯家枪法
墨言每天除了挑豆子，早上还要跟着和尚们一起做早课，墨言自是不会诵经，他只需跪坐在普智面前听着就好了，每到这个时候，墨言就会觉得心里格外宁静。寺中多古木奇石，风景优美，得闲时墨言就会骑着破颅出去遛马，有时候也会指点一下墨信和墨勇，这让两兄弟得益匪浅，武艺有了长足进步。两天后，墨言收到了阮凤仪的书信，得悉了家中近况，墨言心中很是高兴，悬着的心也终于有了着落。大明寺香火鼎盛，每日来游玩上香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也有一些远道慕名而来的和尚前来修行的，整个大明寺人多，却是不喧闹。唯一让墨言有些难熬的就是寺中的饭菜，墨言虽然不是那种每日都要rou食的人，但是几日都不见荤腥还是让墨言口中清水直冒，腹中总像没吃饱一样。墨勇和墨信倒是活的简单，每日不是练武就是探讨兵书，没事也不会来打扰墨言。寺中的日子每天似乎都是反反复复的那几件事。十几日后，当墨言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百华最能挑豆子的时候，普丰大师来找他了，墨言连忙站起身来，一躬身道：“见过普丰方丈。” 普丰笑了笑，看着墨言挑好的豆子，又转头看着正吃完豆子在草垛上打滚的破颅，道：“真正的好马啊。他日若是上了战场必定青史留名，它叫什么？” 墨言一惊，想不到普丰如此识马，回道：“此马名为‘破颅’。” 普丰明显一愣，似是想不到马的名字如此难听，随后笑了笑道：“姓名也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墨言撇撇嘴，心道：“那你还问？” 普丰好不容易把眼神从破颅身上拔出来，转过身抓起一把挑好的绿豆，问墨言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叫你捡豆子？” 墨言摇摇头。 普丰继续道：“两方交战时，在战场上不都是敌人，还有自己人，有时候相互扭杀在一起，没有很快的眼力和反应是不行的，挑豆子既可以磨你的耐心，也可以锻炼你的眼力。对了，令堂说你武艺很高，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墨言如实回道：“刚入启元位。” 普丰脸上虽没有变化，可是手中的豆子却是哗哗落了下来。普丰撒下豆子，手在竹筐边敲了敲，道：“难得难得，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武功已臻化境。今后必定大有作为。” 墨言道：“大师谬赞了。” 普丰此时脸上一肃，叹道：“现在的局势暗流汹涌，我想不久之后就会战火重燃，黎民百姓又要受苦了。” 墨言想不到普丰身为世外之人也如此关心朝廷局势，不由佩服道：“大师忧国忧民，小子佩服。” 普丰摆摆手道：“老衲早已遁入空门，不谋世事了。” 墨言由衷道：“方丈大师为百华建功立业，立下不朽功勋，又激流勇退，不谋荣华，让人佩服。” 普丰闻言，脸上有些黯然，双手合十道：“都是孽债，哪里值得夸耀。他日老衲犯下累累恶果，如今每日诵经念佛只求少许安静而已。” 墨言见状便不在多言，普丰念了一通经文后，道：“你母亲信中希望老衲教你一些兵书枪法，原本老衲是不愿的，只想把这些杀人的伎俩带进棺材里。可是这几日见你佛性甚高，心地良善，想：也许授你些，能助得天下黎民百姓早日摆脱战火。如你想学，老衲便教你。” 墨言道：“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我是没有的，上战场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我大哥精通兵法战阵，强我十倍不止。不过我对天下武学倒是很感兴趣，兵法就免了吧，大师教我枪法就可以了。” 普丰闻言叹了口气，道：“为将难为帅，也罢，我就教你枪法，以你的武功底子，应该很快就能学会了。” 墨言连忙叩谢。 普丰扶墨言起来，道：“明日上完早课，你就随我到后山去。”墨言闻言点了点头。 这日，江湘城的妍天收到了阮凤仪的来信，得知阮凤仪一家就要来天河镇观景，高兴得不得了，拿着信件就往赵府跑去。刚到赵府就大喊道：“乖侄女，乖侄女。”赵百万大老远就听见妍天的笑声了，连忙挪动着从客厅出来迎接。看到兴高采烈的妍天，赵百万笑道：“妍老弟，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妍天环顾西周，没看到赵珍雅，问道：“侄女呢？怎么没见到她人？” 赵百万笑道：“她今天随母亲外出去了，怎么，你找她有事？” 妍天一拍大腿，道：“哎呀，怎么这么不巧，过几日我凤仪嫂嫂要来我这边，我原想让珍雅这个丫头也跟着去，可是没想到这么不巧。” 赵百万一听马上急了，道：“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么大个人物要来，我们得好好准备准备啊。” 妍天道：“你个生意精，猪油脑袋，我是想借着她来的机会把珍雅介绍给她，让她们多亲近亲近，要是凤仪嫂嫂一欢喜，珍雅和言儿的婚事不就有着落了？” 赵百万闻言，立马惊觉，冲着门口道：“来人，快把小姐她们去追回来。” 管家连忙跑了进来，道：“可是小姐她们去半天了，不一定追得上。而且小姐这次去是跟浙东的盐商谈生意的。” 赵百万气道：“啰嗦什么，派最快的马去，追不回小姐你们也别回来了。生意叫夫人谈着就行了，谈不下就拖着，叫小姐赶快回来。” 管家闻言，立马去了。 妍天见状，叹口气道：“你真是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你的生意。” 赵百万尴尬一笑，道：“事情办好，生意不黄不更好。” 妍天无奈笑笑，他算是服了赵百万。 十天后，阮凤仪一行终于到了江湘，妍天和赵百万早早就来到码头上等着了。两人见面很是高兴，互相寒暄着，也介绍了在场的人。当妍天把赵珍雅饶有意味地介绍给墨家人之后，阮凤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赵珍雅，最后笑着道：“赵姑娘长得真是水灵。” 阮凤仪身后的李燕连连称赞道：“是啊，好漂亮的姑娘。” 弄得赵珍雅羞得满脸通红。 这时，妍天道：“怎么的言儿没来？” 阮凤仪道：“他没来，上大明寺了。” 妍天笑道：“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了？” 阮凤仪笑笑，没有回答。 妍天道：“记得当年墨大哥犯了错也是被他父亲送到了大明寺，而且还在那边认识了言儿他母亲。一转眼，言儿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阮凤仪脸上有些黯然，道：“meimei生的命苦，嫁进了墨家。” 妍天连忙道：“这么好的日子，想这些作什么，我们先回府里吧，我夫人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估计这会已经等急了。” 众人上了马车，徐徐往妍天府邸行去。 大明寺 墨言修习冯家枪法已经有十天，原本以为以墨言的武学悟境不出十天就应该能完全领会。可是墨言显然低估了这套枪法，冯家枪法虽然招式看上去简单，但是却极难掌握。出枪的角度，力道不能偏差一分，不然就会威力大减。冯家枪法务求用最少的气力夺人性命，而人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咽喉和心，因为士兵往往都会佩戴护心镜，所以咽喉就成为第一要害。冯家枪法的要义就是枪枪破喉，而要做到这样却是极其不易的。像平常的横扫千军，冯家枪法却有数十个弧度，枪头要转动近百次，平常人简直难以想象。墨言十日来，十分努力也只学了七成。 普丰挥挥手，示意墨言停下，把冯家枪法最后一式教给了墨言，等墨言基本掌握后，普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浑身一下子轻松了，他欣慰道：“你用了十日的时间，学会了我花了十几年学会的东西，当真了不起。” 墨言由衷道：“师父，这套枪法极重实战经验，虽然我现在学会了这些招式，可是比起身经百战的您差了何止一截。若是不上战场，恐怕我永远也学不全。” 普丰惊讶地点了点头，道：“你对武学的了解实在深远，不错，这套功法，实战越多威力越大。这是我后来才发现的，想不到你接触没几天就知道了。” 墨言突然有些心灰意冷，道：“这套枪法威力实大，却招招夺人性命，不留一分余地，实在……” “有伤人和，是吧？”普丰大师接口道。 墨言尴尬点了点头。 普丰笑道：“确实，若是你精通这套枪法，估计杀上几天几也都不会疲倦。可是事不由人，今日为师已经教了你了，用不用那要看你了。为师能教你的就这么多了，以后要靠你自己多加练习。” 墨言跪地恭送普丰。 又过了几日，不知不觉墨言在大明寺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这日，墨言从一位香客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峨眉大乱。心中十分担心玄儿，坐立难定，最后决定赶往峨眉，去看看玄儿。第二日，墨言向普丰辞别。普丰犹豫了一会，道：“你随我来，我有件东西送你。” 墨言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普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