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争食
直到墨言等得快没食欲的时候，皇帝带着几个大臣终于来了。分别落座之后，趁着宫女上菜，皇帝拉着阮凤仪说起了家常，其他大臣见此，脸上明显有些不快，但是嘴上却没有说。墨言这桌离皇帝最远，因为很多原本坐在他旁边的官员都攒到前面的空位子上去套家常去了，所以墨言这桌就剩了他一个。而墨言也乐得自在。 这时，一个圆墩墩的小胖子在一个老太监的陪护下来到了墨言这边。老太监笑着细细叮嘱了一番就走了。小胖子也不理墨言，兀自趴在桌子上玩着碗筷。墨言打量了一下小胖子，和墨玄差不多的年纪，脸蛋圆嘟嘟的，穿着高贵，头上戴着紫金冠。墨言感觉眼前的孩子很是可爱，便笑着打招呼道：“喂，小家伙你哪里来的？” 那孩子白了一眼墨言，没有理他。墨言有些悻悻。 这时，菜已经上了半桌，但是众人依然坐着等皇帝先动筷子。唯独那个小胖子却是不管，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墨言开始还是坚持坐着，可是眼见菜都落了小胖子的肚子，自己又坐了一个最偏僻的位子别人应该不会注意到，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皇宫的饭菜果然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墨言边吃边赞道。小胖子开始有些愕然，后来连忙抓起筷子抢了起来。 “恭祝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起身敬道，终于，晚宴开始了。 墨言这边却正在上演一场如火如荼的争食比赛。宫女手中的菜还没放到桌子上，就被墨言和小胖子争得干干净净，后来因为小胖子这边离上菜的地方近，小胖子见抢不过墨言，索性就直接把整盘都从宫女手中抢了过来。墨言看着小胖子得意的眼神，心中恶念一起，打出一指劲道点住了小胖子的xue道。小胖子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僵在那里不动了。看着小胖子恶狠狠地眼神，墨言故意慢悠悠地吃饱了饭，打了几个饱嗝，剔着牙，顺手解开了小胖子的xue道。小胖子一得能动，就大声哭闹了起来，顿时众人都往这边看来。 “小皇子！”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小胖子，都谄媚得跑过来哄他。小胖子理也不理，依旧伤心地哭着，这时皇帝遣了宫女来接小皇子。墨言见状，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皇帝老来得子，对这个最小的儿子甚是疼爱，此时文武百官都在，不好作得太亲昵，故意板着脸孔道：“不是叫你在**呆着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呜~~~~~”小皇子赖进皇帝的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这时离皇帝最近的阮凤仪笑着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小皇子算是很懂事的了，皇上千万不要怪他。” 皇帝笑笑道：“爱卿不知道，我这个皇子别的都好，就是太贪吃了。”眼中的亲昵谁都看得出来。堂下众人依附着笑着。眼见着一场小插曲就要变得一团和气，小皇子抬起头，眨着挂着泪珠的小眼睛，指着一处道：“父皇，有人欺负我。”众人顺着小皇子的手看向了假山，“是谁这么大胆子，连皇子都敢得罪？”有人义愤填膺道。 众人等了一会，只见墨言慢慢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很多人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就是墨子文的小儿子。墨英虽然方才隐隐有些感觉到，但是见到墨言走出来还是吃了一惊。他疾跑过去，小声问道：“你这个小子怎么惹到他了，你要知道这个小皇子现在在皇宫里比太子都受宠。” 墨言红着脸道：“我怎么知道他是皇子。” 这时，东国柱的儿子欧阳白龙阴测测道：“看来墨家的人是越来越嚣张了，连皇家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对啊，这可是欺君大罪啊。”一些人符合道。 皇帝此时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是深知墨家在百华的威望的，这些大臣也许忘了，但是他却忘不了。皇帝正在心中盘算怎么处理此事，阮凤仪说话了，她笑着问皇子道：“小皇子，这个哥哥怎么欺负你了啊？” 小皇子哽咽着说道：“他跟我抢东西吃。” 此话一出，更多人愕然了，继而满堂哄笑。 墨英见状叹了口气道：“看来今天墨家的颜面是挂不住了。” “他还使了坏术，让我不得动。”皇子续道。 一语说罢，众人立马禁了声，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事态严重了。 这时，皇帝身边的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拍案而起，喝道：“侍卫，速将这个贼子拿下。”皇后是皇帝新觐的妻子，小皇子正是她的亲生儿子。 大批的侍卫很快涌了进来，团团围住了墨英墨言两兄弟。面对突发的情况，所有人都傻了眼。 墨英挡在墨言身前，跪下道：“臣弟无心冒犯皇子，望陛下恕罪啊。” 墨言一点也不惧皇威，淡淡道：“哥哥起来，他们有本事要来抓就抓好了，我不惧他们。” 众人见状，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皇后更是气得面色铁青。 这可是忤逆谋反的大罪啊！众人暗道。 皇帝皱着眉头没有表态，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阮凤仪。阮凤仪却是一张崩泰山于眼前不变色的姿态，此时缓缓起身道：“我儿出身江湖草莽，很多皇宫礼数懂得不周全，这要怪臣下教导无方。但是绝对不会有谋反叛逆之心，更不会有心去得罪小皇子。再则朝廷有规定：**不得参与朝廷政事，如今文武百官在此，皇后代行政令，恐怕有所不妥吧？” 皇后被应得哑口无言只得恨恨坐下。阮凤仪又转头斥责墨言道：“逆子，还不快给小皇子赔罪。” 墨言碍于大娘的情面，只得给小皇子陪了罪。此时，他有些后悔涉足朝政了，完全没有了江湖中那时候的自由自在，要是真让自己代替大哥来当质子，他真怀疑自己受不受得了。 阮凤仪转头笑着对皇子道：“小皇子别生气了，老臣有张虎皮毯子，如今就拿来作为赔罪好了。”皇帝一听顿时脸色一变，道：“这可如何使得，这白虎皮听闻是爱卿心爱的嫁妆，是走到哪带到哪里的东西，朕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阮凤仪笑道：“皇子年小体虚，易染风寒，这张白虎皮毯子正好用得着。”阮凤仪说罢，便对墨英墨言俩兄弟道：“你们两个还不速速去我帐中取来。”墨言还想说话，却被墨英拉住了，墨英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墨英拜谢后就领着墨言走出皇宫。一路上两人心情都很沉重，闷着头没有说话，速速骑了马奔向将军府。阮凤仪此行带来的家当都已经送到了墨英府邸。 两人推开门，只见一张白色的虎皮小心地被架在红木架子上。两人呆看着这张虎皮，谁都不愿意动手。最后还是墨英咬咬牙走上去，刚要动手拆下虎皮，就被墨言拉住了。只听墨言青筋暴露，面色铁青，声音有些低沉道：“这是大娘南征北战用来挡寒之物，不能送给人家。” 墨英猛然甩开墨言的手，冲着墨言大声道：“你以为我想吗？你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大的错你知道吗？娘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很多人都说我们墨家功高盖主，有谋反之心，娘不这样做，怎么赌得住人家的嘴。我知道你武功盖世，横行天下，可是你要背负的是整个墨家，整个墨家！你懂吗？”说罢，卷起虎皮，抱着就走出了家门。 墨言僵在那里，脑中久久回复着墨英的话，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是那么幼稚，那么异想天开。大嫂的事，还有今天的事，虽然不全是自己的错，但多少有些牵连。自己走出江湖，却依然一身江湖气！ “上次已经让大哥妻离子散，这次绝对不能再让大娘受委屈了。”墨言思定，从自己屋里取了冰魄，换上夜行衣，跟在了墨英后面。只见墨英急急出了府门，下人连忙牵过马匹，因为没见到墨言，问道：“二公子呢？” 墨英回头看了看，脸上明显有些内疚，道：“你回去叫二公子早些休息，对了，你叫人去厨房弄点吃的给他。”说罢，抽了马匹向着皇宫奔去。墨言心中感动，纵身跟上。 墨言跃上皇宫的城墙，依着自己脑中的记忆，避开宫内的明卡暗哨，轻易地就找到了刚才宴会的地方，找了一处藏匿起来。此时，酒宴已罢，众人围坐正观赏歌舞。小皇子红肿着双眼坐在皇后的腿上，身边的宫女给他时不时喂着水果。皇帝似乎有意疏远阮凤仪，故意和别的大臣谈论着，让阮凤仪独自在一边闭目养神。 不久，墨英到了，歌舞也在皇帝的示意下退到一旁。墨英高高举起卷着的虎皮毯子，道：“禀陛下：白虎皮毯子，微臣给陛下取来了。”这时，众人的目光都集结到了墨英手上的东西，并时不时观察着阮凤仪的神态。可是阮凤仪依然是面不改色，只是微闭的双目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皇帝面有难色，看了看阮凤仪，道：“爱卿啊，朕如何能夺人所爱啊。”此时阮凤仪起身道：“臣的儿子犯了错，作为他娘，自然要补过，何况是犯了皇威。臣只求陛下饶恕了臣的孩子。” 皇帝见状，摇摇手道：“既然这样，那朕就收下了。”皇帝说罢便命人接过了墨英手中的虎皮。 这时，堂下有一人道：“听闻这白虎皮乃是稀有之物，臣乞求陛下能让我们开开眼界。”此话一出顿时很多人都符合响应。 皇帝其实早就想削削墨家在百华的威望，又害怕他真的会生动乱，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正好可以换机让老百姓都知道谁才是百华的皇。一念至此，皇帝哈哈笑着同意了。 看着众人贪婪得摸着白虎皮毯子，墨英气愤难当，正要开口，却被阮凤仪拉住了，她摇摇头，示意墨英不要冲动。 这时，异变突起，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如鬼魅般闯进人群，顿时痛呼声四起，围观的大臣都一下子翻倒在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虎皮毯子就被黑影抢走了。黑衣人卷起毯子，用绳子绑在身后，纵身跃上假山。 “护驾！护驾！”太监宫女无助地喊着，大批的兵士涌了进来，各处暗哨也冲了出来，团团把墨言脚下的假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黑影也从皇宫别处飞快得聚集过来，挡在了皇帝身前，领头的是一个年过花甲身着黑色龙袍的瘦高老人。 “护龙堂老堂主来了。”一老太监呼唤道。 “护龙堂。原来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听闻百华开国时，太祖皇帝就命人从江湖中吸纳武林高手为皇宫看家护院，并且每一代堂主都是皇族嫡系，都是武艺高强，忠诚可靠之人。从方才声势来看，这几人修为都在罡元期以上，为主的老头可能已经到了罡元后期。看来皇宫内也不全是无能之辈。”墨言暗忖道。 墨言在观察护龙堂的人之时，护龙堂的人也在打量墨言。让他们意外的事，他们完全看不出墨言的深浅，甚至看不出墨言有没有武功，这让他们很是疑惑。 场面随着护龙堂的人到来，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自觉地让开了地方，围在了皇帝周围。 终于老头说话了，只见他皱着眉头道：“不知侠士和朝廷有什么过节，何故来大闹皇宫？” 墨言怕露出破绽没有说话，而是把剑横在了胸前，意思已经很明确。老头见状，脸色一凝，道：“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老头我以多欺少了。”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四个人就疾步围杀过来，身形之快如鬼魅。四人使着各式奇异兵器，或钩或叉，步法柔美，配合十分默契。墨言闪身避开，低沉着声音道：“崆峒武学，奇兵门。”四人闻言明显一惊，但是攻击却没有减缓。老头原本想通过墨言使的武功看出他的来历，可是只见墨言硬是靠着绝强的内力生生震开四人，并没有露出什么招式。 四人久攻未果，立马改变套路，进攻变得更加犀利。战到激烈处，只见四道光芒交错劈向墨言，眼见墨言已经避无可避。突然见墨言拳脚虚打，一个丈余的青白八卦出现在墨言身前，迎向劈来的四道剑气。 “坤元伏天！崆峒派。”老头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