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义之所在
“鸬鹚号”急速逆着珣河而上，很快进入了珣河江干，两岸峭壁越来越高耸，水流也越来越急。墨言心急如焚，站在船头看着远处乌云，乌云下两条蛇状巨兽高傲地咆哮着。 “老鹰，还有多久能到？”墨言转首问掌舵的老鹰。 老鹰目测了一下，道：“最快还有半个时辰。” 墨言点了点头，又回头看着前方。战船出了峡谷，前面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茫茫一片。一些破残的船只和大量的尸体顺着河流漂了下来。墨言此行带了两艘补给船，见状他连忙叫人打捞幸存的人。 船又行了一段，隐隐已经能听到蛟龙咆哮的声音，天也更加阴沉，墨言甚至能看到乌云下灰蒙蒙的雨帘。 墨言见到此景，心中开始忐忑不安，回头对老鹰道：“我先行一步，你等速速跟上。” 老鹰刚想问，突然战船剧烈摇动了一下，只见墨言犹如鹰隼高飞而起，朝着远处落去。船上响起一片惊呼，人人惊为神技。 墨言几个纵落，闯入雨帘，而后在江上急速奔跑，如履平地。两只蛟龙在眼前迅速放大，阵阵啸声灌入双耳。两只蛟龙相隔数里，各自追逐着猎物。距离墨言较近的一只，正戏耍驱赶着落水的人，虽然有几个人影在奋力地对抗阻止，但明显没有造成多大威胁。墨言瞧见那几人中只有一个白色的丽影身手最好，现在也只有躲闪的份。蛟龙似乎对游走搏斗的几人有些不耐烦了，张开巨口向白色人影扑去，巨大的声势甚至引来了乌云中的响雷。白色人影清啸一声，急速避开。可是，蛟龙真正的杀招却是随后甩来的尾刺。白色人影眼见巨尾扫来却无从躲闪，自知难逃厄运，唯有横剑硬抗。千钧一发之时，一个黄色身影出现在秦雅心前面，咆哮着冲向尾刺。“碰”黄色身影被尾刺扫中，身躯都变了形，一声惨叫随之响起。有了这关键的时刻，秦雅心落于水面，急速逃逃开。黄色人影带着一抹血雾，向着远处抛飞而去。秦雅心连忙飞身过去接住。两人落于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这里本是良田，因为蛟龙的关系变成了浅浅的湖泊。那人胸膛上被扎了一个大洞，鲜血咕咕流出来，手中抓着弯曲的残剑，痛苦地呻吟着。此人秦雅心大概认得，正是墨言的姨父——君子剑秋平。大雨倾盆，昏黄地水浪不断扑打着岩石，仿佛要跑到上面来。蛟龙一击未果，叫嚣一声扭身扑来。秦雅心无力在躲，闭目待死。 巨大的腥风扑面而来，蛟龙青色的鳞片在阳光中熠熠发光。 “畜生。”突然一声暴喝响起，紧接着两道凌厉的剑气刺向蛟龙的双眼，惊了一下，连忙闭上双眼。剑气冲进蛟龙护罡，被消磨大半，最后撞到蛟龙眼皮时什么也没留下。当蛟龙再次睁眼时，眼前多了一人。那人面向它，如山一般矗立，手中持着长剑，身上的气势竟然让贵为神兽的蛟龙都有些忌惮。那人就是赶来的墨言。 蛟龙冲着墨言试探性地咆哮着，尾巴不断击打水面，激起大片泥浆。 墨言平静地站着，头也没有回，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现在你叫我怎么向外公交代？” 秋平下意识用手捂着伤口，脸上苍白一片，看到墨言突然有了力气一般，笑道：“言儿，你姨父有妻有子，也不想，不想死。但是义之所在，由不得我啊。” 墨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是依然没有回头，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秦雅心此时心中最不是滋味，扶着秋平想说什么但是却无从说起。 秋平转过头看着秦雅心，道：“秦姑娘你不必心有愧疚，我这条命若是为了你，那死得也不值当了，我是为了珣城百姓尽一份力。若是你有心，帮我多照顾下言儿。他，他与正道不和，希望你能帮帮他。”秋平说罢，看着乌云外的远方，喃喃道：“多美的大千世界啊。可惜我，我再也，看不到了。”秋平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人也渐渐没了气息。 墨言终于回头看了秋平一眼，他苍白的脸庞，胸前干涸的血洞还有一脸平静的秦雅心。墨言无声地留着泪，手中的冰魄寒气更深，墨言的脚下铺上了一层银白的霜雪。那边蛟龙和俞江等人战得正酣，那条蛟龙比墨言眼前这条更要凶猛。远处悟本见到墨言，大喜道：“墨施主，尽力拖住你那条雌蛟。” 墨言凝视着眼前蛟龙，没有回答，体内的青莲劲正翻天覆地地运转。雌蛟终于按捺不住，历啸一声冲着墨言扑来。 墨言双目赤红，杀意滔天。脚下一蹬跃上高空，冰魄剑芒暴涨，九朵青莲乍然显现。墨言一开始便是自己最强绝技——九转青莲加“一剑破天”。蛟龙仗着绝强的护罡和神兽级强悍的体魄，不退反进，硬吃墨言的杀招。两相对撞，原本强悍无比的“九转青莲”只是让蛟龙护罡波动了一下，蛟龙来势未减，冲着墨言扑咬而去。墨言大惊，想不到神兽强悍如此，连忙借势退开。墨言殊不知，刚才的九转青莲和一剑破天已经让蛟龙吃了一记，它此时内府动荡，连方位都已是把握不住。蛟龙冲进水面，一头扎在了泥浆里面。 那边雄蛟见状大怒，却分身不及，咆哮连连。 雌蛟吃了亏，拔出头来，突然冲着天空历啸，异变突起，只见雌蛟身形暴涨一圈，头上如利刀般的棱角突起，尖牙外露，眼睛也变成诡异猩红。雨势也变得更大了。雌蛟的突变，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他们忽略的一个常识，那就是： 母的一般都比公的厉害。 墨言皱眉看着雌蛟引来的乌云闪电，雌蛟巨大的身体盘在一起，如山一般。 秦雅心浑身湿透，筋疲力尽站在岩石上，迎着乌黑的天色格外凄美，她道：“看来今日我们都要葬身在此了。” 墨言闻言，哈哈笑道：“想要我墨言的命，它还嫩点。” 秦雅心看着一脸自信的墨言，不知不觉眼前有些迷蒙。 此时，“鸬鹚号”也出现在了雨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