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赤螭的离开
和女人吃饭是最没有意思的事情，所以酒席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桌子上放了一百多道美味佳肴，坐着的就墨言和赵珍雅，面对着一言不发，垂首而坐的赵珍雅，墨言实在放不开手脚。她不喝酒，不说话，真是“食不言寝不语”，连夹菜都是示意小琴由她代劳，墨言随意搭问了两句，她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最后墨言终于无奈了，草草吃了点就借口离开了。墨言出来后，随意在楼阁内逛着，无意间碰到了正在院中练剑的琴心。琴心呆呆凝视着夜色中走出来的墨言，心中有些酸苦，这个奇异的男子已经不知不觉扎进了她的心里。墨言看到琴心，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兀自坐在冰冷的石凳之上，低着头等琴心先说话。琴心见状收了剑，远远坐在他的旁边，幽幽道：“最后一式我已经学会了。” “喔。那恭喜你。” “这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我完成不了。”琴心说罢，看着墨言。墨言感觉到琴心幽怨的目光，叹了口气道：“当初你费尽心思解读剑谱就是为了他吧。”琴心闻言，心中猛地一痛，避开墨言抬头看来的目光低下头，泪水止不住流下，隐入了夜色之中，是的，自己也知道女人的贞洁在这个世界代表了什么，既然自己当初选择了那个男子，甜的苦的都该自己咽下。墨言见状，心知说错了话，但这个心结自己却解不开。本来想问今天晚饭为什么没有琴心在，但想自己又不是主人，和赵家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问这个只能徒增琴心的伤感，所以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两人坐了一会，小琴来了，看到关系暧昧的墨言和琴心，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她走到墨言面前道：“墨公子，我家小姐请您过去品茶。喔，对了，琴心小姐，我家小姐叫我顺便也叫你一起过去。” 琴心听得出话中的意思，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回道：“不用了，我累了回房去了。”说罢，兀自走了。墨言看着琴心离去，心中有些黯然，对小琴道：“我也不去了，代我谢谢你家小姐。”说罢转身往自己厢房走去。 “公子等等。”小琴见墨言离开，犹豫了一下叫道。 “还有事吗？” “公子，您的修为是不是已经到达启元位了？” “启元位又能怎么样？”墨言也不点明，说罢就离开了。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了了。 墨言回到房中就躺到床上，整理烦躁的思绪。突然明白，今天晚上心情低落的原因竟然就是自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自己是不愿意承认的，那就是：自己和墨儿的缘分快要到头了。赤螭身为超神兽，是万兽之中最上位的神灵，它不可能永远生活在墨言的羽翼之下，它需要的是不断地去征服，不断地去战斗，而这些墨言却十分排斥。毕竟狼永远都不能当狗养着！从今天的事情就能充分看出它的野性了。自己不应该去阻拦它，更不可能拦地住。但是十几年的亲情墨言却怎么也不远放下。想到这里，墨言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观景台上。天河还未解冻，第三层上，赤螭正耐心地吞食着死去的绿蛟，赤螭的眼中闪着兴奋和满足。墨言静静地看着赤螭吃完，然后一个纵落来到赤螭身边。伸出手拍拍赤螭的大头，道：“墨儿，还记得我们相识几年了吗？”赤螭眯着眼睛，看了看鼓鼓的肚子，然后看了看奇怪的墨言，呜呜叫着。墨言的手有些颤抖，泪水悬在眼眶。他倚着赤螭缓缓坐下，回忆着和赤螭一起经历的战斗和生活的日子。不知不觉天蒙蒙亮了，初生的太阳刺进墨言的眼睛，他眯着眼睛，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挣扎着站起来，背对着赤螭，雪白晶莹的冰面和瑰丽的朝霞让他的身影有些迷离。许久，墨言道：“墨儿，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现在你走吧。”突然，赤螭直立起硕大的头颅，怔怔盯着墨言的背影。墨言缓缓转身，眼中满是不舍，道：“你是万兽之灵，在我身边是不会强大的，你应该顺从自己的意志去战斗。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生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缘我们会再见的。”赤螭怔怔看着墨言，忽然仰天凄厉地一声长啸，直惊地山峦震动，百鸟群起。墨言能感觉到赤螭强烈的不舍，但是赤螭长大了，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心中的野性渐渐被唤醒。赤螭的啸声惊醒了赵家的人，他们赶到观景台看到了对峙的一人一兽。 许久之后，赤螭凑过头仔细闻了闻墨言身上的气味，然后猛地一拍翅膀，冲天而起，不断地在墨言头顶盘旋着，巨大的身影遮住了黎明的太阳。 “走吧，墨儿。保重！”墨言强掩着心中的不舍，挥着手道。 “嗷——”赤螭冲着墨言表达着不舍，许久之后，最后终于离开了。看着赤螭消失在天际，墨言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天河的冰迎着太阳慢慢融化，然而墨言的心却开始结起了冰。墨言听到对面王叔在叫他，他收拾心情，一跃跃到对面观景台。 “墨公子，您没事吧？”王叔见墨言情绪低落，问道。 墨言摇摇头没有回答，看到一脸关切的赵珍雅，心中一暖，道：“我没事，放心吧。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墨公子，吃完早饭我们便可以下山了。”赵珍雅道。 “恩，好。” 众人吃了早饭，软轿已经在下山口等着了，众人坐着软轿下了山。到了天河镇，琴心在王叔的安排下乘着马车离开了。走的时候头也没有回。墨言有些意兴阑珊，回来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想到还没有到江湘城，赵百万竟然亲自出城来接了，看到墨言十分热情亲切，甚至叫墨言都叫“好女婿了”。墨言一下子被搞得云里雾里，无从招架。幸好不多时妍天赶来了，帮墨言应付了过去。 此后十几天，墨言大多都是陪着赵珍雅游山玩水，逛街听戏，难得闲时就陪着妍天钓钓鱼。前天得到杨链的消息，他已经安全到达了京都，墨言久悬的心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