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妍天
刚入江湘城墨言就被其热闹繁华所震撼了，来来往往的商贩让墨言眼花缭乱，走了半里路竟然连一个乞丐也没有看到。江湘有两大特色：盐贩和金砂，所以它的富庶也是可以想见的。走在大街上，墨言的穿着算是比较寒酸的了。墨言走进一家比较简单的客栈，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几乎要了他全部身家。墨言结账时随便问了两江总督府的方向，想不到那掌柜闻言一定要叫小二送墨言过去，墨言无法只得答应，他想不到妍天如此深得民心。墨言乘着马车走走停停穿行在人流中间。 “王大哥，你们江湘好热闹啊。”墨言问驾车的小二。 “那是，我们江湘可是有两宝：盐和金砂，能不富吗？客官，你是第一次来我们江湘吧？” “是的，小时候一直想来可是没机会。” “那您可得好好玩几天了。我们这里的天河落日在百华也是响当当的。还有各处溶洞，山涧也是很美的。” “有机会是得好好玩玩。你们总督大人好像很得民心啊？” “那是，我们总督大人为官清廉，管治有方，要不怎么能在这块油水泛滥，黑白两道混杂的地方屹立这么多年呢？” “确实是个好官。”墨言刚说完就看到了一个奇特的标记，那是魔教的行会标记。墨言连忙叫停马车，道：“王大哥，我进去买点东西，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不用，对亏客官掌柜才放了我半天假呢。”姓王的小二打趣道。墨言闻言笑了笑就走进了这家“莫家当铺”。墨言与那人接了切口，很快他就见到了这里的掌事人，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她看到墨言一下子就收敛了她柔魅的笑容，严肃道：“不知贵使在圣教中是何身份，竟然执掌本教长老玄令？” 墨言一惊，从这个女子的语气中可以看出，她的身份在教中绝对不会低，他可不相信一般地位的人会这样问。 “苍月蔽日，圣教永存。本专使乃是鲁教主结拜义弟。” “义弟？胡说，他义弟早在嵩山大战时就被人谋害了，你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子猛的摔碎手中茶杯，几个大汉应声闯了进来，围住了墨言。墨言见这阵势不由奇了，道：“你好像和鲁大哥很熟啊。” 女子见墨言不紧不慢一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哼了一声道：“他是我亲大哥。” “什么？”墨言惊奇地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女子，女子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我大哥并非天生侏儒，而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所致。以前我大哥可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这个真是奇了。”墨言哑然失笑，他可想象不出鲁大哥年轻时候的样子，看到女子越发生气的样子，墨言赶紧止住笑，道：“原来是义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少给我攀亲，快告诉我你这麒麟玄令是哪里来的。” “我真是墨言，这样吧，想必你也知道鲁长老的秘籍是哪里来的吧。”墨言故意小声道。女子闻言脸上一下子凝重起来，赶紧驱走了其他人，对墨言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这《易筋经》。”墨言故意提高了声音。 “原来真是墨言义弟啊。”女子闻言惊喜得拉住了墨言，欢喜道：“你真的还活着，当日嵩山大战后，我大哥可是伤心了好久，要不是我拦着他早打上少林了。”墨言虽然知道她说的大多都是假话，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来，赶快走下让jiejie看看。”鲁莲拉着墨言坐下道：“生的这般俊啊，有心上人了没？” “这个，莲姐，这次我来这边是有点事情要摆脱你的。”墨言有些吃不消她的热情。 “干嘛这么见外，只要大姐可以办到的你尽管说。可是你也看到了这边分堂小，能力有限啊。”鲁莲叹了口气道。 “这事不难的，只是想让莲姐帮我查一下杨子奎的儿子杨链的下落。” “就这事啊，放心吧，包在姐身上。姐会尽快帮你查清的。” “那就麻烦你了。”墨言起身告辞，尽管鲁莲极力挽留，但是墨言还是告别了鲁莲。墨言复坐上马车，一路上百味陈杂，他可以看出鲁莲对他很是抗拒，她的交际和城府让墨言有些不舒服。没过多久总督府就到了，墨言谢别了小二，走到城主府询问。因为有妍凤的信物，所以墨言很快就进了总督府，可是没想到妍天去城外钓鱼去了，墨言只好在总督府客厅等着。到了晌午妍天还是没有回来，倒是总督府来了一个客人。这位客人一到总督府的人都变得热情起来，那人轻车熟路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她年不过双十，样子很美，虽然比不上秦雅心和华雪依，但是却和琴心不相上下了。她一身水绿色长裙，身上金银首饰很少，但是每件都价值连城，带着一个丫头，丫头身上挂满了金银珠宝，比她小姐还贵气。当墨言知道她的来历后，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她竟然就是江湘首富赵百万的独女赵珍雅。说是江湘首富，其实说是百华帝国第一首富也不过分，富可敌国的他甚至每年连朝廷都要向他伸手要钱。墨言虽然生性平淡，不慕容华，但是一座金山在他面前还真是让他有些晃眼。 “哼，小子，你盯着我家小姐看什么呢？”那丫头见墨言死盯着她家小姐，一点也不知道收敛，不由骂道，要不是在总督府她早就出手教训了。她可不相信凭着自己罡元期的修为那小子会是自己的对手。 “不好意思。”墨言赶紧收回目光。 “小琴，别乱说话。”赵珍雅柔声训道，然后对墨言一欠身道：“丫头不懂事，冒犯公子了。”墨言见她如此谦逊，不由好感大增，道：“不碍事，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啊。” “你小子说什么呢。”丫头闻言以为在讽刺她。 “罡元前期的修为是不错，可是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墨言完全不为所动，淡淡道。那丫头闻言一下子沉默下来，看着墨言的眼神有些惊奇。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看出我的修为，这人的武功应该远高于我才对，可是他还那么年轻，也许他是从旁人处打听得知，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整整一个时辰大家都没有说话。墨言时不时喝口茶，闭目养养神；小琴丫头不时把玩着自己的金银首饰；而赵珍雅却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眼睑低垂，安静地让人窒息。 “这大家闺秀不就是个闷葫芦吗？要是跟她生活一辈子不闷死才怪。”墨言心中嘀咕道。然后他实在耐不住寂寞了，端了一个盆景细细修剪起来。当盆景最后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小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把总督最爱的盆景剪成了秃头，看他回来不把你活扒了。”墨言十分尴尬，俊脸羞得通红。这时妍天终于回来了，他一进客厅就看到一个一脸激动的青年和赵珍雅。 “我的好侄女，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啊。”妍天一边说一边走到上位坐下。 “凤jiejie说她走后怕您老人家孤单叫我多过来坐坐。” “真是有心了。”妍天说罢转首看着墨言问道：“这位小兄弟又怎么和我家丫头结识的？” “妍叔叔，我是言儿啊。”墨言眼中噙着泪水道。 “你说，你是言儿。”妍天闻言浑身竟然激动的有些颤抖。 “恩，叔叔，我真的是言儿。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吃你带来的荷花糕。” “真的，你真的是我的言儿。”妍天老泪纵横，站起来将墨言抱进了怀里。对着自己从小敬爱，视如己出的妍天，墨言跪下身给他行了大礼。“好，好孩子。”妍天大手一托把墨言扶起，拍着他的肩膀道：“长这么高了，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还好，都过去了。”墨言道。 “我也想不到当年把你送去藏剑山庄会发生这么多事。早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去的。”妍天拉着墨言的手坐到旁边椅子上。 “妍叔叔，您千万别自责。现在言儿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是啊，言儿从小就懂事乖巧，不与人为恶，定会逢凶化吉的。” 这时，赵珍雅站了起来道：“既然妍叔叔有客在，珍雅就不打扰了。”妍天看了看珍雅，又看了看墨言，哈哈笑道：“不碍事，留下一起吃晚饭吧，你爹那边我会派人知会的。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亲近亲近。你先去凤儿房间休息会，晚饭时我派人唤你。”赵珍雅闻言也不好推却就答应了。转眼客厅里就剩下叔侄两人，妍天笑着问道：“言儿，去见你过你父亲没？” 墨言闻言黯然道：“我在外面惹了很多事，不敢回去见父亲。” “傻小子，你父亲这个人我最清楚，知道你还活着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于你。这样吧，你先住在我这里，我先修书给你父亲，然后再做决定。”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然后我还是先去找我大哥。”墨言有些惧怕见到父亲。 “那便随你，但是你还是应该尽快通知你父亲，别让他担心。” “那就有劳叔叔了。” “恩，跟我客气什么。言儿你有心上人了没？” “没，没有。”墨言突然想到了那晚那个黑衣女子，还有拓跋清玉。 “喔，那甚好。”妍天忽然摸着胡子笑了起来。墨言却被他搞得不知所以。 “你看赵家丫头怎么样啊？”妍天眯着眼睛问。 “妍叔叔，不要了吧。”墨言有些无奈。 “什么不要，死小子，快说，到底觉得怎么样？这赵家丫头虽然不能说是天之骄女，但是也是十分难得的好姑娘，平日里托我说媒的把我家的门槛都踏破了。你还说不要？人家哪点配不上你这个墨家小子了？” “我哪里敢这样说，是人家看不上我这个野小子。”墨言简直有些怕了妍天那老不正经的性格。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赵老头那边我自会去说。墨家在百华还是很有分量的。” “妍叔叔，你还是喜欢这样瞎凑合啊。”墨言笑道。 “死小子，怎么说话呢。”妍天给了墨言一个爆栗，笑骂道。 “还不是，我记得小时候你还把康王的女儿塞给我呢。” “小子记性不错啊，哎，现在想也没有用了现在康王已经接任帝位，想塞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什么？如今的正丰皇帝就是当初的康王？那我父亲不是很危险？” “放心吧，你父亲手握重兵，雄踞一方，想害他可没有那么容易。再说，当初他能一登大统也全仰仗你的父亲。” “康王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年逾古稀了。” “那如今储君是谁？” “大皇子。看来不久之后朝廷又要动荡不安了。” 两人言罢不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