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乱坟岗
端木苏用激将法把大烟鬼的勇气激荡起来，逼着他不得不跟自己一起去闯荡魔鬼山。可刚走了几步，大烟鬼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 端木苏扭头，颇为担心地瞅着大烟鬼，生怕他因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而将成人的脸面和骑士的尊严全部丢弃，然后就不顾一切地向后退去。 “咱们就这样上山啊，是不是……”大烟鬼犹豫了片刻，接着说，“我觉得咱们还是马上山的好，再带上武器。” “有这个必要吗？”端木苏猜大烟鬼是胆怯了，所以问话的语气中就带着一股轻蔑的味道。 “哟，瞧你这小样吧，好瞧不起人啊！”大烟鬼敏锐地感知到了端木苏心中的想法，“哎，小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胆怯了，害怕了？听我说，年轻人：不怕危险，直面危险，是好的；但毫无意义地冒险是不好的，也是愚蠢的。你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且大有作为，就要记住这句话：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才是正确而又富于智慧的做法。正所谓有备无患嘛！” “有劳前辈不吝赐教，晚辈受益匪浅！”端木苏不软不硬地回敬了一句。 “你这话听着咋这么好听呢，可一咂摸，却又不是滋味，里面好像藏着不服气。”大烟鬼眼中带笑地睨着端木苏，“小兄弟，就让我再在你面前卖一次老吧：作为一个人，自信是好的，自傲也还不错，但自傲过了头就变成了骄傲，骄傲可是不好的。懂吗？” 端木苏不耐烦地瞥了大烟鬼一眼，心话：这人脸皮真厚，一张嘴就要教训别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是端木寒冰和苏月的儿子，是现任大司马墨天岳的学生，你算老几？！ 端木苏心中讨厌大烟鬼，却因为要保持应有的礼貌而不能表现出来，便转身走回去，骑上青骢马，再抽出没有铭文的月亮宝剑，握在手中。 大烟鬼随后也走到青骢马跟前，定睛把它打量了好一会儿，十分羡慕地说了一句“真是一匹宝马”，这才转身问调皮鬼：“我能骑你的马吗？” “请便。”调皮鬼做了请他随意的手势。 大烟鬼骑上调皮鬼的马，再抽出月亮宝剑，对端木苏说了一句“出发”，率先跑上山坡。端木苏勒紧缰绳，让青骢马踏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后面。 爬过十多米的山坡，再绕过几块巨大而耸立的岩石，两人便钻进雾中。雾很浓，冰冷而湿漉漉的水汽打湿了两人的衣衫，也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一米之内的东西还模糊能见，一米之外便朦胧一片。而且，不断飘动的雾气就像旋转木马一样令人头晕，让端木苏只想呕吐。 “你怎样了，头晕吗？”浓雾之中传来大烟鬼的询问声。 “我没事，走你的吧。”端木苏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免得给大烟鬼留下反悔的借口。 “盯着我的马屁股，不要盯着雾，否则你会头晕的。”大烟鬼好心提醒道。 “知道了，赶紧走吧！”端木苏有些不耐烦。 “嫌我啰嗦了？”大烟鬼带着笑声说，“不过我敢肯定，你的不耐烦不是冲我来的，是冲大雾来的。我想，你已经头晕了。” 经大烟鬼这么一说，端木苏更觉得头晕得厉害，便恼怒道：“哎呀，你这人比女人还啰嗦！赶紧走吧，别说这么多废话行不行！” “好，好，我走。”大烟鬼笑道，“看来，我说对了，呵呵。哎，盯着马屁股，别看雾！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咱们很快就要穿过雾层了。” 大烟鬼果然没有说错，就在端木苏胃里的秽物翻滚着往上喷涌的时候，他们忽然走出了大雾。浓雾消失，眼前立刻变得一片清明，那些忽明忽暗的爝火也变得清晰起来，好像也大了许多，还伴着轻微的“嘶嘶”声。 端木苏不禁毛骨悚然。按说他从小就喜欢冒险，也见识过吓人的大白蛇和既丑陋又凶猛的山魈，应该不是个胆小之人；但是，眼前这些神秘莫测的爝火，对他来讲，却是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无从探究的未知世界会引发无助感，而无助感又会引发本能的紧张感，外加端木苏的衣衫又被阴冷的雾气打湿了，他身上的汗毛孔便像倒刺一般奓立了起来，仿佛他真的害怕了一般。 此时，大烟鬼似乎也很紧张，因为他勒住了马头，站在原地直钩钩地盯着前方的爝火，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怎么，”端木苏为了消除自己的紧张感，便用调侃的口吻问大烟鬼，“前辈是不是害怕了，为什么停下来不走了？” “害怕？”大烟鬼头也不回地说，“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在观察。观察，你懂不懂？” 端木苏觉得这么一说话，心里的紧张感顿时减轻了许多，于是又问：“你观察到什么了？” “别说话！”大烟鬼伸着脑袋观察了一会儿，却问，“你听，是不是声音？” “好像有，”端木苏侧耳细听，“是嘶嘶声。” “你觉得这嘶嘶声是由什么发出来的？”大烟鬼问，“动物？植物？或者魔鬼？” “我觉得是魔鬼。” “嗯？”大烟鬼扭头回望端木苏。 端木苏一笑，道：“逗你的。” “你这个小流氓！”大烟鬼转回头，盯着爝火又问，“会不会是矿物？” “什么？”端木苏不懂他的话。 “比如，磷。”大烟鬼说，“你肯定学过化学，应该知道磷是会自燃并发光的。” “磷？”端木苏皱眉思索片刻，“有可能。” “要不要过去看看？”大烟鬼用商量的口吻询问。 “可以啊。”端木苏觉得，如果真有危险的话，与其自己冒险，还不如让这个令人讨厌的大烟鬼去冒险呢。于是，他用鼓动的口吻说，“你先去看看，我在这里等你。” “嗯？”大烟鬼又扭回头来，问道，“你想耍我？” “耍你干吗？”端木苏辩解，“不是你说的么，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现在机会难得，我把机会让给你了，你还不乐意！” “少来这套！”大烟鬼用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你左我右，咱俩分路包抄。” “那……好吧。” 俩人立刻分开，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前行的速度，眼睛又都瞪得大大的，盯着前方一簇簇忽明忽灭的爝火，且行且走且观察，还一边侧耳细听着从前方传来的所有动静。 随着爝火越来越近，端木苏的心也就越来越紧张，以致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不过，他的耳朵倒还警醒，捕捉着哪怕是最微小的动静。忽然，前方的爝火突然变大，闪耀出刺眼的光芒，旋即又发出“噼啪”的声响。 端木苏心中大骇，急忙勒住青骢马，心中暗自嘀咕：咋啦这是？莫非魔鬼发现了我，所以要弄出点动静，威胁我不要靠近？ “不会的，不会的，这世上哪有真的魔鬼啊！要是真有魔鬼，它干脆吃了你就得了，干嘛还多此一举的威胁你呢？”端木苏一边暗暗抚慰自己，一边催马继续前行。 再上前五米，端木苏终于看清了那些“爝火”的真实面貌，却忍不住失声大叫： “啊，尸骨！” “什么？什么？”大烟鬼大声询问。 “乱坟岗！这里是乱坟岗！”端木苏继续大喊，“好多的尸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