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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无可奈何东逝水

    望着端木苏伸向自己的温暖的手,江北愣了片刻,脸上似有感动之色。可是,仅仅两秒钟过后,他又咬着牙把端木苏推开:“你少管闲事!”

    端木苏被推得一阵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江北便趁机弯腰用力拉扯橡皮筏,“噗通!”一声,将橡皮筏扔进地下暗河。紧接着,他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端木苏紧跑两步,一把抓住江北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别走!别走!跟我回去吧,求你了!”

    橡皮筏在湍急的河水冲击下向前涌动着,而江北的胳膊被端木苏牢牢抓住,人与橡皮筏之间便有分离的趋势。此时,江北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橡皮筏,眼看就要落水了。情急之下,江北一个反腕,扣住端木苏的右手,再用力将端木苏推开,他自己也借助反向推力回到了橡皮筏中。

    一旦失去了端木苏的拉扯,橡皮筏就在河水的冲击下,载着江北顺流而下。

    “不要啊!”端木苏哭着嘶吼,“江北,回来,回来,快点回来!我求求你了!我承认,我们都承认,你才是最棒的,你真的是最棒的啊!”

    然而,即便端木苏的喊声在大一些,也无法让河水倒流,更无法阻止橡皮筏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向前冲去。江北趴在橡皮筏上,随着河水上下起伏,渐渐远去。端木苏的喊声也越来越小,仿佛他的喊声乃至他的一颗心都被顺水而流的江北给带走了。

    端木苏呆呆地望着幽深的洞xue,听着河水无情地“哗哗”地叫着,两行热泪便溢出眼眶,洇湿了他那稚嫩的脸颊。他感到一阵心悸,旋即又剧烈地疼痛了起来。仿佛,他的心被一个巨人撕成了碎片。

    此时,调皮鬼和墨天岳同时穿过水帘进入洞中,孙月宾和钟万隆也随后跟了进来。

    “怎么啦?怎么啦?”调皮鬼诧异地望着满脸泪痕的端木苏,问道,“刚才听见你大声喊叫,你在喊谁呢?”

    “江北……”端木苏木呆呆地说,“江北他……跑了。他……叛变了,加入黑衣骑士团了。”

    “什么?!”调皮鬼完全听不懂端木苏在说什么。

    端木苏转身望向墨天岳,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满脸凄楚地哭诉道:“江北偷了恶魔角,坐着橡皮筏子飘走了!怎么办啊,墨教授?您去把他找回来吧,求求您了,把他找回来吧!”

    端木苏正一边哭诉一边哀求时,突然看见钟万隆,便立刻停止了哭泣,又忽地瞪起眼睛,冲着钟万隆怒吼道:“你!都怨你!你为什么要处罚江北,为什么要撤了他的学生会主席?如果你不是那么无情处罚江北,他也不会加入黑衣骑士团,更不会逃走!我恨你!我恨你!还给我!你把江北还给我!”喊罢,就不顾一切地扑向钟万隆,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墨天岳急忙将他拦住,又一把将他抱入怀中,一边安慰一边责备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大司徒先生处罚江北,是为了维护纪律,也是为了教育他,你要理解才对。你这样没轻没重地指责大司徒先生,多没礼貌啊!”

    说罢,墨天岳又抱着端木苏转向孙月宾,请求道:“江北应该还没走远,我想追上去看看。”

    “算了,不要追了。”孙月宾说话时面无表情,仿佛江北的叛逃他根本不在意,又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可是……”墨天岳十分心疼地说,“江北多好的孩子,就让他这么走了?”

    “既然他敢跟端木苏说实话,那就说明他已经铁了心了。既然他的心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他的身体,还有用吗?”孙月宾语调平静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唉!”墨天岳十分惋惜地长叹了一声,将端木苏放下,又埋怨孙月宾,“当时我要把江北带走,您偏不让。这回好了吧,江北叛变了,加入黑衣骑士团了,成了我的敌人了!”

    “我又没长着后眼,怎么知道……”孙月宾突然改用提醒的口吻说,“你这个结论下的太早了,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知道吗?你长后眼了吗?”

    “您──”

    “好了,好了,”孙月宾截断了墨天岳的话,“赶紧回去吧!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

    孙月宾打发走了墨天岳,又把钟万隆打发走,然后才跟端木苏和调皮鬼一起跳出水帘洞。出了水帘洞,调皮鬼把跳跳鞋还给端木苏,穿上自己的鞋。孙月宾见他全身都湿透了,问他冷不冷。调皮鬼笑了笑,说没事。

    “你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回头再感冒了,可就麻烦了。”

    孙月宾等调皮鬼走远了,才问端木苏:“齐盛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挺厉害的,但没事。”端木苏说,“他已经醒过来了。医生给他输液了,骨头也接好了,还打了夹板。”

    “嗯。”孙月宾点了点头,“你觉得齐盛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端木苏不明白孙月宾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嗯……”孙月宾皱着眉头,边想边说,“我是问他的人品怎么样?”

    “人品?”端木苏诧异地望着孙先生。他不懂人品到底指什么,只知道人品分好坏。于是,他说,“嗯……他人挺好的。”

    孙先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皱眉思索了片刻,又问:“他诚实吗?”

    “诚实?”端木苏十分机警地反问,“您怀疑他?”

    “哦,那倒不是。”孙月宾笑道,“不过,我想知道他比赛受伤这件事,有没有表演的成分。嗯……我要说的是,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是为了获得人们的认可或同情才故意受伤的?”

    “故意受伤?这怎么可能!”端木苏生气了,仿佛孙月宾怀疑的不是齐盛,而是他自己。“齐盛为了我们班能夺得冠军,为了帮调皮鬼兑现诺言,他的胳膊都被撞折了,差点连命都丢了,您却在怀疑他!您、您、您也太──”

    “他的胳膊伤得厉害吗?”孙月宾接着问,并不在意端木苏的指责。

    “当然!”端木苏抬起自己的右臂,一边比划一边说,“他的胳膊断成了两截,打了一个九十度的死弯,雪白的骨头茬都露在外面,还溜了好多血呢,人都昏过去了!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呢!”

    “哦,是这样啊。看来,他的伤还挺严重的。”孙月宾点了点头,又问,“比赛计划是他亲自制定的吗?”

    “是啊。”

    “他说过没有,为什么制定这样一个计划?”

    “没有。”端木苏瞥了孙月宾一眼,不清楚他到底要问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吗?从未解释过?”孙月宾追问。

    “嗯……”端木苏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比赛后,在医务室里,他说他不在乎荣誉,也不在乎能不能连升两级;他只想改正错误,只想跟墨教授一样,做一个受人尊重的人。”

    “改正错误,做一个受人尊重的人……”孙月宾问,“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没错,就是这么说的!”端木苏眨了眨眼睛,反问,“您问这个干嘛?”

    “哦,没什么。”孙月宾说,“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那他就可以毕业了。”

    “毕业?”端木苏问,“他现在是初级学员,即便能连升两级,也只是高级学员,怎么能毕业呢?”

    “凡事都有例外嘛。其实,他早就具备毕业的资格了,只是……好了,不说他了。”孙月宾俯身,把嘴巴贴在端木苏的耳朵旁,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想把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能行吗?”

    “行,当然行啦!”端木苏一听“任务”两字,便兴奋起来,“您说,您快点说,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