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分界线
秋叶滔天快疯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一首打油诗，屁也没搜到。 使用战斗机的权限，是安防委员会特批给他的，按规定，他也必须在两个小时内，提交战果初步评估。 “你说，怎么上报？究竟目标消灭了，还是没有消灭？” “我建议如实上报，就说目标被重创后逃逸，正在搜捕中。”伊藤幸之字斟句酌道。 秋叶滔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非常不甘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报告，本身就是个笑话，但无论如何，这样至少可以避免虚报。 马槽岭爆破后，坂本加雄上报，目标被彻底消灭。结果仅过半个月，在糜家岭溶洞，利锥像拍苍蝇一般，将他的部属打得落花流水。 开始，坂本加雄还拼死抵赖，直到7月14日傍晚，利锥和幺幺，骑着章鱼怪，在江边大摇大摆地出现时，他这才哑口无言。 幸好平尾展宏帮他多方求情，这才保住西部基地总指挥一职，不过也遭到两队通报批评的处分，丢人丢到家了。 秋叶滔天自然不想闹大笑话，只能采纳伊藤幸之的建议。 污浊的空气，令盈盈非常难受，尽管她长期生活在地下，却是非常洁净的环境。 幺幺同样厌恶肮脏环境，不过既然利锥乐意呆在这里，她也就乐意奉陪。 利锥睡不到六十分钟，却自己醒来了，他体温在不断升高，必须要找一个可以降温的地方了。 原路返回他想也没想，就否决了。实在没必要再冒一次险，所以，他决定从鳄鱼帮的地道中，找一条出路。 他将想法对大家说了，最后一致的意见，是往东走。 下层洞xue有东西两条地道，都被水淹没了。西部的地道，估计最远就是通入小安河，因此惟一可走的就是东道。 “我先去探探路，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利锥微笑道。 他看似很随意地走近小八，这厮立即警觉起来，腕足一撑地，立了起来。 利锥突然加速，钢掌兜头拍在它大脑袋上，仿似铁锤打大轮胎一般，“嘭”一声闷响。 小八庞大的躯干，竟抵不住这一击，软倒在地。 为了能cao纵小八，他右手没有戴钢拳套，当下扯住钢链，双足踩上特制章鱼踏。 “盈盈，对不起啦！我保证下不为例！”他诚心道。 水盈盈把头别一边去，却不说话，显然生气了。 利锥驾驭着小八，钻入浑浊的污水中，小八显然非常不满，却不敢抗拒。 在这样的污水里，利锥当然不敢去鳃去呼吸，所以小八的痛苦，他也只能用心去领会了。 不过他已决定，回去一定让朱福鼎，给小八配一套潜水装备。 潜行三百米后，地道已完全坍塌。不过这点难不倒小八，何况利锥也早有准备。 他在杂物堆里，找到两把锄头，稍加改造，便成了小八的挖掘利器。 小八在烂泥、石块里边扒边钻，自然苦不堪言，就在它的怒火，累积到即将喷薄而出时，艰难的路程终于结束。 地道开始逐渐上升，尽管也时不时的来段坍塌，却不像先前的那段，二百多米整体坍塌。 又潜行一百多米，终于浮出水面，然后是段近百米的陡斜隧道，爬上去一看，如他所愿，正是一个天然溶洞。 溶洞不大，一个百多平米的洞厅，及三个小洞xue，而且臭气熏天，可以媲美小尖峰下层洞xue。 只有一个天然洞口，在洞厅的西面上方，自成一个天xue。 他顾不上勘探洞xue，直接飞奔出洞，揭开面罩，长长吁了口气。 利锥昂首仰望，沉醉于阳光之中。那一霎，他已决定，就在这里完成自己的突破。 同时，他决定命名此洞为“西光洞。” 接着，当然就是搬家了。 对于返程，小八居然非常乐意，显然这厮，只想回到盈盈身边。 在战果评估报告上签名时，秋叶滔天又下令，将利锥之前出现过的地方，重新仔细搜查。 伊藤幸之执行命令，向来是毫不含糊的，他立即一一核对敌情报告，将地点一一列出，这才将命令下达。 假如秋叶滔天一开始，就下这个命令，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羊家寨附近及小安河里。 那么，他的部下，将与利锥在鳄鱼窝里相遇，然后像苍蝇一样被拍死。 然后，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将小尖峰夷为平地，但利锥他们，仍然可以潜入深层水道，再从不知啥地方冒出来。 秋叶滔天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你和汪院士说一下，等他的方案出来，我也签名。” 他打了个呵欠，去睡觉了。 可他这一觉，还是未能睡成，躺下十分钟不到，机要参谋又将他唤醒了。 安防委员会办公室来了通知，要他即时飞赴京都城开会。 他发呆了会儿，才说话，“你请参谋长来一下。” 三分钟不到，伊藤幸之屁颠屁颠地跑来。 “伊藤君，我上尊都开会，你让他们好好搜索，只是低调一点吧，动作不要闹得太大了！” “明白，明白，上督，您放心去吧。” 伊藤幸之毕恭毕敬地应道，但话一出口，马上发现有语病，这放心后面，怎么能加去吧两字！ 利锥尚未返回，小尖峰上，已来了几架直升机，放下一个小队的警备兵，还带着两条特犬。 不过，他们仅仅搜索地面，并不钻洞。 三分钟后，又来两架直升机，放下的却是猪獾人，钻洞的任务，非他们莫属。 三十名猪獾人，全部反背炸药包，他们用钢爪扒开石头，鼠贯而入。 匪夷所思地，这些人并没有因为被迫送死，而垂头丧气，相反，他们兴奋着呢！ 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幺幺、盈盈和牧海洋，已经撤入巨蜥洞。但是利锥开凿的竖井斜道，自然也被发现了。 三分钟不到，开始不断有直升机飞来，一个警备中队被运来了，但更多的，还是和康志愿者。 200名猪獾人和100名虎鱼人，全部披挂上炸药包，5人为一批次，正准备进入狭长洞xue，上面的命令来了。 除了嵌在身上的钢牙和钢爪，改造人不准携带任何武器。 猪獾人开始顺绳索缒下竖井，占领了巨蜥洞。幺幺等人，被迫继续撤下水xue。 虎鱼人下水。当水深超过五十米后，他们开始吃不消了，两耳嗡嗡地响个不断。 有部分所谓勇敢者，拼死往下冲，一气下潜近百米。然后，两眼一黑，昏迷过去。 既然用人不行，惟有使用水下机器人了，但这东西很昂贵，必须报总指挥部批准。 伊藤幸之的答复很简单，不批。 搜索队撤走不久，利锥也返回了，按计划搬家。 为免再遭sao扰，他也只能放弃西光洞，他们沿着鳄鱼帮开凿的隧道，继续前行，进入黑果岭山腹。 黑果岭原是硫铁矿区，但这是个亏本矿，十几年前矿主已放弃，成了附近村民的福利。 在羊国师支持下，鳄吞江将矿区抢到手。靠着掳人挖矿，开始几年是赚钱的，但随着江水倒灌，地下渗水日益严重。 死人鳄吞江当然不赔钱，但要他投巨资买抽水设备，他就不干了。 靠着巨蜥怪的彪悍，他们几乎横穿黑果岭，最终，在东南面找到一个大溶洞。 这个溶洞，本是一个大水xue，挖矿的人在旁边爆破，结果炸出一道大裂口，将东南区域全部淹没。 而且，这个洞xue造型非常奇特，看起来就像一个立着的人字！ 所以利锥只看一眼，就决定在此实现突破。 洞xue顶上有水流下，形成一道小瀑布。利锥挥舞钢拳，在瀑布的对面岩壁上，硬生生砸出个小洞xue来。 牧海洋喜欢独处，自己在xue脚靠水的地方，找到一处凹窝安身。 至于两头巨兽，则各占一处xue潭，悠然自得。 幺幺指指牧海洋的新窝，又指指盈盈，意思不言自明。 “我要做个手术，必须你们两个帮忙。”利锥笑道。 他可不是找借口留住盈盈，手术说动就动，马上开始。 他再一次坦荡荡地展现自己，不过这回，双腿上的护甲一卸下，他竟无法站稳。 因为他的腿骨，早已多处粉碎性骨折！ 他能屹立不倒，一是靠强悍的筋腱，二就是靠护甲。其实他的腿骨，从马槽岭遭劫之后，就没有真正的治疗过。 幺幺将他的头盔当水桶，将潭水提上来，很自然地为他刷洗身躯。 盈盈从没遇过这样的场面，羞红着脸躲开了。 清洗后，用惟一一张毛毯裹住躯体，手术正式开始。 水娘天生柔韧性特强，因此主刀非盈盈莫属。不过她的手，却颤抖得非常厉害，最后不得不换位。 出乎利锥意料，幺幺竟对人体非常了解，因为她的训练课程中，第一门就是人体解剖。 没有手术专用的撑开器，幺幺也毫不客气地，用双手掰开他的肌体！ 接下来的一步，只能他自己做了。 只见他一手持起钉锤，一手持三角锥，一下一下地，硬生生将自己的腿骨，一一撬散！ 为何他要如此折磨自己？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他的腿伤，就永远无法真正痊愈。 原来，每次他骨头一出现碎裂，裹体马上分泌出胶原蛋白，渗透及包裹伤处。 并且，胶原蛋白还迅速转化为软骨，将碎骨紧紧粘结起来。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的双腿腿骨，变得犹如混凝土石柱一般。 但是浇筑石柱，也必须有模板，而他的模板，只是外面的护甲。因此他那些碎骨，也只能大概地粘结成形而已。 将右小腿腿骨撬散后，利锥掰住肌体，让幺幺腾出手来，帮他将碎骨重新组合。 这下，却难住她了，她的手指，因为裹着蟒蛇皮的缘故，非常粗糙，也不太灵巧。 “我来吧。不过我不熟悉骨头结构，哪块凑哪块，还要幺幺姐指点。”盈盈主动请缨道。 幺幺立刻将钳子交给她，自己转为下手。 五个小时后，右小腿终于重新整合，而毫无作用的碎屑，也被细心的盈盈，一一从肌体中挑出。 缝合后，三人都累得不行，歇息了一个时辰，继续手术。 如法炮制，剖开肌体后，利锥又将左小腿腿骨撬散，由两女协力重组。 这回是轻车熟路，三个小时就完成了，这时，日子也走到7月21日。 三人沉沉睡去。而牧海洋，则从手术开始，一直守在洞外。 直到第二天，盈盈先醒来，非常歉意地和他换岗。 “我不困，只是饿，你做饭，我去抓鱼。”他腼腆地道。 利锥是被烤鱼的香味，折磨醒的，他一骨碌翻身而起，大步走到外面的小平台上，抓起一条烤鱼，就往嘴里塞。 风卷残云般，一条六公斤重的大塘鲺，就进了他的内府。这时，他才发现伙伴们的目光有异。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忍不住打劫啦！”他歉意道。 “不是这个，大哥，你瞧一下自己。”盈盈羞涩地道。 利锥忙看向要害部位，被毛毯包裹得严严密密，没有曝光啊。 最后，还是牧海洋道破天机，“大哥，你变样子了。” 利锥站到台沿边，往水面一瞧，看到的是个彪悍的大汉，之前那胖乎乎的形象，彻底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摸下脑袋，掌心竟有刺刺的感觉，自己居然长出头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