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域
在大斜坡拐进弯道的路口，李宅成三人对弯道上各自看到的奇异景象都有些恐惧，但李宅成想到丸叔仍在前面弯道里，心里焦急，他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过去吧！” 秦宝被这话意外地惊到了，身体如同糠筛般抖动了下，他用探询的语调问道：“要……要过去吗？”声音有些颤抖。 李宅成看了下秦宝，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带他来了。他本以为二流子应该挺胆大的，能帮他们多支撑起些胆气，但现在明显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秦宝没等李宅成回答他，又有些支吾地说道：“要……要不，先回村里，多找点人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李宅成正因秦宝的胆怯而无奈，这时在旁边的张小丸突然大声说了一句：“秦宝！你怕啦！怕了就自己回去吧！” 李宅成意外地看了张小丸一眼。 秦宝被激，如猫炸毛般，立刻反击道：“张小丸！你瞎说什么！你爷爷我会怕？我怕个球！” 张小丸听了这混话，激动得要上去抽他，李宅成连忙在一旁将他拉住。 秦宝拽拽地走到摩托车边，跨了上去，转动油门把手，就往弯道上开去。 李宅成和张小丸也连忙上了摩托车，由张小丸开着车，跟了上去。在拐进弯道的一瞬间，李宅成感觉周围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颤动了一下。 李宅成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呢，张小丸开着的摩托车就停了，他由于惯性向前挤了挤。 李宅成觉得奇怪，侧着身子向前看，他看到秦宝的车正停在前面，人却转着身子、扭着头向后看着他们。 李宅成正纳闷呢，秦宝却突然冲他们吼道：“李宅成！张小丸！我真他妈后悔听你们的话，跟你们来了！我******太倒霉了！” 李宅成立即回道：“慌什么！这不是好好的，还没遇到什么事情吗！” 秦宝又吼道：“你自己看后面！” 于是，张小丸和李宅成都转过头向后看去，后面本该空旷的地方变成了大山！本来能鸟瞰村子的全景的，现在被黑黝黝的大山堵住了！本来应该连着大斜坡的山道往新出来的大山腰上蜿蜒而去！ 三人看到这异象，脸色都有些发白，真遇到“鬼打墙”了。 李宅成朝后面更远更高的地方看去，却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后面有个大山的黑色轮廓。 李宅成又看了看四周，他发现周围，太过幽暗了。按说今晚的月亮虽不是满月，在月光下大致看清周围的景色应该不成问题的。但现在基本上只能看到脚底下略显白色的路面和周围几米范围。 李宅成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月亮！头顶似乎有一层浓厚的黑雾在流动，隐隐透着些光芒，应该是月光。李宅成猜测若是张小丸和秦宝看的话，估计只能看到黑色的天空，看不到流动的黑暗！ 三人下了车，站了一会，车灯一直开着，可不敢关掉，即使车灯明显要比正常情况下暗淡些，照不到3米远。 这时，秦宝说话了：“我要回去！不和你们瞎搞了！”说着，便转动起油门。 李宅成立即说道：“怎么回去，往哪个方向走？” 秦宝沉默了下，片刻后，哀号了一声：“我被你们坑了！”便不再说话。 李宅成心里也很是害怕，但他好歹还有些依靠的东西，就是他身上那种“异能”。 他闭上眼睛试着寻找感觉，但心里面非常慌乱，于是他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集中精神，尽量忘却周围的环境，回忆昨天下午练习的过程。慢慢地，慢慢地，他得到了些回应，他感受那个回应，向它追寻。回应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突然他找到了那种感觉，于是他引导它到自己的手背上。 李宅成睁开眼，他看到手背上闪烁着微光，心里惊喜不已，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顺利，也许是老天保佑。 他连忙看了看张小丸和秦宝，发现他们没有注意自己。李宅成又看了看手背上的“光”，他感觉已经建立了某种通向不知何处的通道，以后想调用这种光应该要容易些了。 他觉得不该一直用“光球”啊、“光晕”啊、“光”啊或者“异能”啊这么称呼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这种能力。他想了想，觉得“光”和“光球”应该都是某种未知的能量，和传说中气功的“气”有点像。 于是，他决定暂时先把这种引导到身体上的“光”称为“气”，把“定境”中见到的“光球”称为“气团”。 说起气功，李宅成小时候可是亲眼见过气功师的，他曾好几次看到同一个气功师在街上给人治疗肩周炎。 那时他看到的气功师将带有锡箔的香烟纸垫在病人裸露的肩膀上，锡箔那面朝外。然后气功师左手握拳伸出中指和食指并拢按在纸上，接着右手同样握拳伸出中指和食指并拢放在下巴下面，然后闭着眼睛发功。 一会儿后，香烟纸上的锡箔会被烫得卷起成碎屑飘散，被发功者说会感到肩膀内非常热。有些经验的被治疗者说，被治疗后，肩周炎一般能好上两个月左右，非常神奇！ 李宅成在给自己的特殊能力改了名后，看了看另外两人，他感觉气氛过于沉闷，而且他觉得不能一直这么呆下去，便说道：“我们走吧。” 秦宝立即责问：“走！往哪走！” 李宅成说道：“往后面肯定是不行的，后面的山出现得太离奇了，谁知道是不是幻觉，往后走说不定就掉悬崖里了……” 秦宝打断他道：“那你肯定前面的就不是幻觉？” “李富仁昨天晚上遇到同样的事，一直加快速度向前开车也没掉到悬崖里去，说不定诀窍就是往前开……” “那咱们就应该往回村的方向走！李富仁走的就是这个方向。”秦宝把摩托车头往这边调。 李宅成觉得往后面走不好，后面突然出现的山太过玄奇，让李宅成不敢往后走，而且还要找丸叔呢。 他看了看张小丸，发现张小丸正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于是李宅成又说道：“要不我们分开走吧，你往后边走，我和小丸往前边走，怎样？” “那怎么能行？”秦宝反对道：“你们是想丢下我吧！想都别想，哼——”。 三人开动摩托车往前走，秦宝让李宅成他们的车在前面，他在后面。 两辆摩托车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行驶。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李宅成在此期间一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发现周围涌动的黑雾，随着时间越来越浓密，里面不断翻滚，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越来越逼近。甚至偶尔会钻出一股如同蛇一般的雾柱，突然紧挨着李宅成他们身边快速掠过，每次都吓得李宅成冒一身冷汗。 李宅成觉得黑雾里面蕴含着暴虐、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对他们满是恶意，这种感觉类似于四天前那个夜晚所见到的恐怖“黑影”，只是没有那么浓烈。 只是黑雾包裹了他们四周，并不断涌动翻滚着，让李宅成觉得非常压抑。 李宅成为了减轻内心的恐怖开始说笑，他调侃秦宝道：“秦宝，你来之前不是说要亲眼看看什么是‘鬼打墙’么，现在看到了，感觉怎么样？” 秦宝立即在他们身后骂道：“你狼心狗肺呀！你把我拐到这里，要害死我了，还好意思说！” 李宅成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但他想到秦宝那德性，想到他白天气势汹汹地让别人难堪，又打趣道：“不是我坑你，你今天白天本就和李富仁说好了晚上要来这里逛上一圈的，来证明李富仁是吹牛。我们可是跟着你来，给你作证的。” 李宅成说完等着秦宝的反应。不料，秦宝竟“呵呵”笑了起来，嘲讽道：“你们两个软球，没胆来这山里，就想让爷爷我带头，你们两个软球！” 这话立即把张小丸刺激到了，他大喊道：“秦宝！谁是你爷爷啊！你有种跑前边！” 秦宝大笑：“哈哈！跑前边就跑前边，你以为爷爷我真怕！” 话声刚落，李宅成便听到后面摩托“嘚驴驴”地响，然后“呼”的一下一个黑影从身边飚过，刮起一阵风，吹开黑雾，冲了过去。 李宅成急忙大喊：“秦宝，你别乱来！”但已不见了人影，也没有了回应，于是他低声骂了句：“这混球，脑子一热什么都不顾了。” “别管他！”张小丸用不悦的语气说道。 摩托车继续前进，他们自进入到弯道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按理，虽然速度较慢，但这条道也该走完了。如果丸叔在这条道上，也该被发现了，但现在仍然没见到丸叔，而且秦宝也不知在前面有多远。 李宅成心里越来越忐忑不安，他察觉到雾气越发浓了，翻滚涌动得更加厉害，离他们更加近了。摩托车灯光只能打到前方不到两米位置了，而且黑雾中越来越频繁地钻出蛇一般的雾柱在两人前后左右飞掠。 涌动的黑雾和乱飞的雾蛇，张小丸是看不见的，但越发浓重的黑雾所带来的令人越发压抑的气息，还是让坐在李宅成前面的张小丸察觉了，张小丸开口说道：“宅成，前面和左右两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让我感觉很恐怖！” 李宅成安慰道：“没事，没事，‘鬼打墙’又叫‘鬼遮眼’，不过是迷惑人眼睛的小把戏而已。” 张小丸没再说什么，但李宅成自己心里却是越来越紧张了，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啊——”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响亮，是秦宝的声音！ 李宅成立刻让张小丸加速，并大声喊道：“秦宝！秦宝！” 前面秦宝没有回应，李宅成大急，他连忙催促张小丸开快些。 张小丸尽量提着速度向前开，但因为灯光照射不远，周围又太黑，道路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却是深谷，太危险，不可能开得太快。 李宅成本以为这样的速度要开些时间才能到，但不过半分钟就看到前面隐约的灯光。又开了几秒钟，便见到秦宝正坐在地上，他的摩托倒在路边。 原来秦宝并没有离他们太远，难怪李宅成听到秦宝的声音那么响亮。 张小丸将摩托开到秦宝旁边停下。两人下了车，扶起秦宝。 但虽然秦宝被两人扶起，但他腿上似乎没有力量，站不起来。 秦宝眼光直直地看着前面，两眼睁大，表情惊恐、呆滞。 李宅成顺着秦宝的目光瞧去，顿时看到了一幕让他几乎恐惧得晕过去的景象：前面的黑雾剧烈翻滚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横着的龙卷。 龙卷呼啸狰狞，带动周围所有的黑色雾气，向中心汇聚，慢慢地形成一个更为漆黑的人形。人形缓缓地向李宅成他们走近。 李宅成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想转身逃跑，但仅存的理智和责任感，以及秦宝身体的重量让他没有转过身去，他本能地抬起左手，向着风暴中心的人形伸着。 漆黑的人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巨大的压力和恐怖让李宅成无法顺畅地呼吸。 人形慢慢的、慢慢的几乎要接触到李宅成的前举着的左手，一股阴冷似有着生命般要沿着李宅成的手臂攀沿而上，钻进他的身体去啃噬他。 李宅成已无法思考，他本能地凝聚起所有的意志力和精神，似乎过了一个漫长的时间，又或者一瞬，“气”终于被调动了起来。 这次集中的“气”似乎要粗壮些，李宅成都感觉到了手臂内“气”走过的地方微微胀疼，之后他便见到左手上发出了璀璨的光。 漆黑的人形被光照到，如遭电击，剧烈抖动，它迅速倒退，但显然处于黑雾龙卷中心的它速度不快。 李宅成卸下身上的秦宝，冲了上去，人形更是快速倒退。 李宅成再次猛向前跨了几步，左手几乎按到人形身上。 这时，黑雾剧烈涌动，迅速逆时针旋转。然后又如同水幕般流尽消散，里面裹着的人形也如同被蒸发般消失了…… 忽然，从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宅成，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