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生死关头
那巨兽只在石壁上显出一张兽面,似熊似狗,却是由石头组成,长着大嘴,看不到全身其它地方。自那兽面出现之后,本来安静地洞xue挂起一阵阵阴寒之风,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一般。 三人被电击的护身麻痹,心中都是狐疑不止,直到那兽面出现,心中都是咯噔一下,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脊背直窜到脑中,惠娘更是“啊”的一声,昏倒在了庄严胜的怀中。 庄严胜一面扶着惠娘,一面盯着那兽面不动,心中震慑可想而知。但他心知兽性规律,你越是跑动,它就越发的狂性大发,因此只是不动,但身子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庄严胜并非胆小之人,他随着钟毓身经百战,任他如何的精怪也不曾被他看在眼中,即便似骨虎那般,也只是惊奇,并非惊惧。可这兽面一出,他顿时便被那股阴森恐怖之气所震慑,脑中一片空白,莫说思索逃脱之色,就是站起来也是不能的。 德兴更是吓得浑身僵硬,指着那鬼面张口结舌,脸色已经煞白。 那石头组成的大眼珠虽无颜色,但来回晃动着也是泾渭分明,只见它看看庄严胜,再看看德兴,眼珠竟然眯了起来,就好像人在大笑之时的神态。 果然,笑声从那巨口中传来出来,腥风四起,震人心魄,惠娘被劲力所袭,反倒是幽幽地醒转了过来,只是面无血色,看起来虚弱至极。 她一醒来就看到了面前的兽面,这才知并非自己梦中所见,抱着庄严胜的手臂瑟瑟发抖,低声道:“胜哥,这是什么东西?” 庄严胜忙嘘了一声,压低着嗓门小心翼翼道:“莫要出生惊扰了这东西。” “这东西?你是在说我么?”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心神大震。那德兴唬得指着那兽面大叫道:“怪......怪......怪物......怪物啊!”豁尽全力站起身来便往身后的石壁冲过去,举手便是一拳击在上面。 可那石壁忽然发出微微的青光,德兴拳力的一拳竟然连一些碎石也没有砸击下来,身子一晃,又跌到在地上。 那兽面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受伤了,不然这结界又怎么会突然反常的把你们带到我身边呢?话虽如此说,但我还真是高兴呢,多少年来终于可以品尝人rou的滋味了。”语气甚是轻蔑。 它话一出口,惠娘更是惊得险些昏倒,抬头看看庄严胜,见他低着头,苍白之色不亚于自己,心中暗自道:“连胜哥也如此,这怪兽便是吃......吃了我们么?”惠娘倒不是怕死之辈,但一想到自己被那怪物咬得支离破碎的样子,就忍不住又是恶心,又是害怕,索性将脸埋在庄严胜的胸口,不敢再向那兽面看上一眼。 德兴吓得在地上瑟瑟发抖,冲着那兽面猛磕起头来,一面磕头,一面求饶道:“求大王饶我性命,饶我性命!” 那兽面也不答话,突出一阵青气,将德兴环绕包围起来,缓缓地升到离地数丈的距离,对他说道:“想活命么?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德兴颤声道:“大王......大王请说......请说......”那兽面道:“你是个好人呢,还是个歹人呢?” 庄严胜侧耳倾听,待那兽面说出问题,心中也是疑虑不已,猜不出到底有何意,心道:“这地洞密闭无出,且有结界,这畜生只怕只是玩心大起,我和惠妹只怕九死一生。”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惧意涌了上来。 那德兴一怔,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意,但兽面既然问了,他焉敢不答,心道:“庄严胜说它是‘这东西’,它非但不恼怒,反倒拿我先来开刀,说不得,这怪物看着凶恶,其实是袒护善人来着。”想到这里,一咬牙,大声喊道:“大王,我是大大的好人一个,好人一个啊!” 德兴就在那声大喊声中被丢进了兽面的巨口之中,就好似深井中丢进了一个石子,巨嘴一张一合间已经找不到德兴的影子了。 惠娘紧闭着眼睛,听着德兴被吞噬的声音,胃里一阵的翻滚,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却始终不敢睁开眼睛看那兽面。 那兽面吞掉了德兴,意犹未尽地看着庄严胜,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我问你们,你是好人呢,还是恶人呢?” 惠娘抬头看看庄严胜,只见他瞪着身后的兽面,强自镇定道:“我们是恶人,大大的恶人。” 惠娘心道:“胜哥听那德兴说是好人,自己便来说是恶人,若如此简单,大家都不用死了。这精怪摆明了就是那咱们寻开心,我都看出来了,胜哥这是何为?” 她加入五隐最晚,虽只有区区数年,但是庄严胜一表人才,机智多谋,武功高强,亦是她放心所盼。然人之本性非到生死关头如何轻易看得出来?庄严胜对钟毓弃之不顾已叫惠娘极为失望,此时明知受辱,亦是承认自己非善是恶,想起庄严胜之前大义凛然说出的那些话来,惠娘只觉的恶心,心中暗自哀伤道:“我识人不明,但是悔恨已晚,罢了罢了,这就死了算了,免得我再受辱不堪!” 她对****之欲忽然完全熄灭,心中竟升起了决绝求死之念,这念头一起,恐惧之心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见她推开庄严胜,缓缓地站起身来面对着那兽面,脸上依旧毫无血色,但是却也冷冷地毫无表情,刚才她还怕得要死的兽面现在在她面前忽然变得可有可无了,淡然道:“我是大大的好人,大大好人,你吃了我吧。” 我气庄严胜毫无骨气,故意只说“我”而不是“我们”,斜眼看着庄严胜,眼神带着轻蔑之意。 庄严胜如何看不出来,但此时生死关头,他也顾不得那许多,急声道:“惠娘,你不要命了么?”对那兽面一笑,说道:“大王,我这娘子之前与我闹了些别扭,我说东,她非要说北,我说走,她就非要停住,现在不知是被大王的气势吓住了还是怎么,这毛病又犯了。” 惠娘气道:“谁是你的娘子?”庄严胜过去拉着惠娘,双目眨眼示意,但惠娘只作不见,大声道:“你要吃就吃!我虽是女流,也不怕了你!” 庄严胜急得都快哭了,喝道:“惠娘!”就听那兽面大笑一声,道:“她说她是好人,那你呢,还是恶人么?” 惠娘冷冷地看着庄严胜,庄严胜到底也是成名多年的侠义之士,这般公然的不顾廉耻实在是叫他羞愧,尤其是当着惠娘的面,但此时已经生死攸关,不管那兽面是和用意,德兴的下场都叫他不寒而栗,眼看着惠娘的眼神越来越灰暗,越来越冰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我自然......自然是恶人......求大人饶命!”说完也低着头,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了。 那兽面又是一声大笑,道:“你想活命,看我刚吃了一个好人,现在装作恶人骗我又是如何?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做得到,那我就饶你一命吧。” 庄严胜只觉得喜从天降,大声道:“大王开口,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庄严胜也必当完成!” 惠娘冷笑了一声,庄严胜只当听不见,一脸喜色地看着那兽面。那兽面道:“你给我杀了她。” 庄严胜心头大惊,笑容僵在了那里。惠娘一听那兽面言语,心中顿时一股怒火窜了出来,大声道:“胜哥,这鬼东西摆明了就是在洗刷咱们!你......你若是个真男儿,大丈夫,就一剑杀了我,然后自杀,也算对得起咱们齐昂五隐的名头!对得起大哥,三哥和四哥!”
庄严胜低着头,汗如雨下,浑身抖个不停,对他兽面哀求道:“大王,我们都是无足轻重之人,误闯了您的休息之地,实在是罪该万死!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求大王收回成命,或是......或是更改一二,庄严胜定不负大王的嘱托!” 兽面笑道:“刚才还说一百件一千件,现在就要更改,看来你的诚意还有待商榷啊。” 庄严胜只是不住地求饶,惠娘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将长剑捡了起来丢给庄严胜,凄然道:“你动手吧。” 庄严胜看着地上的长剑,左右为难,但是虽然对惠娘情谊颇深,但是一想到德兴的下场,又是胆战心惊。 正犹豫时,抬头看到惠娘眼中的那极为藐视的眼神,心中也是一荡,一阵狠意徒然窜上了心头:“我今日之面目惠娘看得清楚,传出去莫说世人看不起我,就是大哥也不会轻易饶了我!我......我......” 惠娘看着庄严胜起初的摇摆不定到后来满脸的杀气,只觉得天旋地转,心中凄然道:“罢了,罢了!”眼睛一闭,只等着庄严胜动手。 “惠娘,对不住了!”庄严胜挺剑猛得向前一刺,一剑刺穿了惠娘的胸膛。惠娘轻哼了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庄严胜看着眼前的血色,眼中隐隐泛起了白光,但他将手一擦,转过身来已经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大王,这贱人我已经杀了。” 那兽面哈哈大笑,道:“好,你小子心狠手辣,果然是个恶人,大大的恶人。好,我喜欢,我喜欢!” 说着自嘴里吐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滚落到了庄严胜的脚边。 “我一遇见坏人心里就高兴,这个‘千茸丸’可助你提升内力,可是大大的好事了。” 事到如今,庄严胜虽然心有疑虑,但是已经别无选择,笑着将那药丸捡起来,毫不犹豫地吞了进去。 那药丸一进肚子,庄严胜就觉得浑身一阵的发热,丹田内本来一团死气的真气渐渐流转到了全身,之前被德兴掌力所造成的内伤也竟然痊愈了,说不出的受用,这才知道那兽面所言非虚,一条命总算是保住了,禁不住喜形于色,叩首谢道:“谢大王赐药!”却始终没再想惠娘看过去一眼。 正在这时,身后的石壁上忽然发生了变化,和刚才一般无二,接着走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看上起倒像是久病缠身,一副孱弱的样子,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衫,更显得脸色苍白。 庄严胜不看也知道,这少年绝不简单,这结界轻易被他破掉,不是身怀绝技那就是他亲自布置的。 果然,那兽面一看那少年进来,便嘻嘻笑道:“你果然还是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看你的脸色,只怕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了吧?没想到我却托了你福,巴巴地送来了几个美餐过来。” 那少年只是微微一笑,道:“是啊,遇上了一些棘手的事情,若非如此,结界也不至于将他们吸了进来,我向你赔罪啦。” 那兽面大笑道:“赔罪倒是不必,想来你看不起我的力量,至今都不用那东西,就算是赔罪,我也不敢当的。” 那少年道:“若说是看不起你,那世上只怕没有这个人有这个能耐了。”那兽面道:“这话说的不尽不实,不过也罢了,谁叫你是最爱的传人哩。你说是不是,善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