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平乱
神魂受伤严重,导致他更加喜欢昏睡,也不能太深入思考 事实上,他心中对这场内乱很忧心,担心肖屠飞几人的安危,担心兔子等人是否能安然离开,所以只是短暂的昏睡,便又苏醒过来。 唯一能动的五根手指弯了弯,如果有可能,他会选择轻揉眉心,缓解这种煎熬,说实话,为亲友的担忧,才是真正的煎熬。 养神殿外大雨倾盆,雨很急很猛,打乱了院中的芭蕉叶,冲走了芭蕉树下的灵土。 满地的狼藉,石阶染血,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有深深的痕迹,仿佛这血,已沁到石阶内部。 枯寂的等待是一种煎熬,即墨的内心也时而平静,时而汹涌。 许久后,他终于平静,再大的担忧,除了劳心,又不能改变结局,因此他心逐渐静如深泉。 一直以来,或许从他步入修行以来,很少有这样闲静的坐着。 这种坐着,大有一种俯瞰天下,纵远风云变幻,唯我不动的大境界,像是古之大帝,俯瞰人世间。 当然,即墨做不到这些,他只是单纯的内心平静了,然后心境再次提高。 人看的景物不同,心胸就不同。 如今,他只有两个选择,肖雄一方胜了,他就会安然无恙,发动内乱的一方胜了,他的结局肯定不会太好。 今天这一切,他只是导火索,他知道,他没有那么大能量,圣胎如何,废体而已,真的值得引发这种内乱? 怎么可能! 他只是矛盾积聚到顶点,必然爆发的导火索。 往往矛盾双方不是不爆发,而是缺打破平衡的筹码。就像他与嫡尘,如果不是嫡尘在石村的所作所为,两人很可能还保持着平衡。 尽管双方都恨得对方要死,但只要这种微妙的平衡不被打破,两人就不会有那场生死战。 同样的道理,劫天盟的内部矛盾也积聚到了顶点,肖雄一方恪守本心,而另一方,或因权,或因利,或者其他,这两派已经水火不容。 明面上见面可能还会有假惺惺的微笑,但实际上,暗地里不知道用了多少小手段。 不要说正义不用小手段,胜了就是正义,败了就是邪恶,就这么简单。当然,这只是妄断者的言论,然而事实却是,世上有很多这样的妄断者。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这样的妄断者打破平衡,实际上很好。 轰! 养神殿的穹顶直接被掀翻,整个阁楼,被平滑斩为两瓣,断痕十分光滑,上半部分大殿还在滑落过程中,就化作齑粉。 豆子大的雨点拼命的从云端倒下来,风也很急,将地上的砖瓦都卷上高空,所有风雨都被九层结界阻挡,但即墨还是感到有些冷。 大概是身子骨真的弱了许多,也大概是看见风雨,心中总会有那方面的计较,所以感到冷。 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就是感到冷,所以他剧烈咳喘,他不禁有些懊恼,如果当时留个人在身边该有多好,还可以添件衣。 可惜了,鸠铷徐显然不是那个会照顾病人的人,炼心那傻丫头才是。 叹了一声,即墨再闭上眼,这一阵猛咳,差点将肺咳出来,胸口的绞痛,脑海的刺痛,让他想睡过去都很困难。 新生的心脏实在大不如从前,这是即墨现在唯一的感觉,连一阵咳喘都缓不过来。 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自身到底有多么虚弱,可能,连只蚂蚁都捻不起吧! 他纵目看向天空,九层结界破了七层,不过他不担心,鸠铷徐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仅剩的最后两层结界上。 心神不用太分散,控制力就提高许多,很多人进攻过这仅剩的两层结界,却都不能破开。 无限接近半圣的存在布置的结界,哪有那般容易破碎。 要是这样就被攻破了,即墨还不如直接投降,交出道眼、这些至宝瑰珍,免得担惊受怕。 即墨眯起狭长的眸子,苍白的脸上恢复一丝血色,又是一气猛咳,这次直接咳出血了。 鸠铷徐的结界的确阻挡了所有杀机窥探,然而,宣泄的气浪,以及本就凉意刺骨的天气,让即墨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 “雨小了,按现在的时间,如果云散后,应该还有一场彩虹。” 即墨沉睡过去,实在太疲惫,疲惫不由心,人若是疲惫到极点,随意倒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睡过去,来场美梦。 虚空中,鸠铷徐盘膝端坐,脸色也有些惨白,她冷漠扫视天空,阴鸷目光寒冷无情,咯咯怪笑一声。 “这小子人杰啊,可惜就这样废了,不过他废了不要紧,只要那个人不找麻烦,我至少还能活个几十年。” 轰! 虚空崩裂,三十六口杀剑裹带炼域壶,从虚空深处撞出,同时还有法宝破碎之声。 炼域壶悍威当世,崩碎了另一件圣兵,圣兵残片染血,遗落天空,正在此刻,天空的云层破开一道阀门,露出一角青天。 三个归境大能浴血虚空,身体被打的残缺不全,骨骸断裂,rou身破碎,老目紧闭,被肖雄从虚空中扔出来。 “首恶已诛,缴械投降者,姑且不杀!”肖雄声音浑厚,传遍天空,笼罩整个劫天盟。 远处,许多大能都住手,连强者都住手,那些修为境界不足的低阶修士,自然都停手,静望天空。 雨点淅沥淅沥,变细小许多,云层也薄了很多,能够勉强看到云外的青天。 远山崩,近山殒,万殿毁,尸遍野。 从不曾发现,劫天盟人还真的很多,平日竖着,没有什么发现,但当躺在地上,才会发现尸体能铺在地上一层,着实很多。 每次流血,到底满足了几个人的利益? “停不了手了,从这是一条断头路,无法再回头。”有大能叹息,猛然出手,斩杀了身前失神的强者,阔步向肖雄杀过来。 “大哥,我再叫你最后一次大哥,你可知当年的兄弟,为何要反你?” 轰! 李元霸从虚空杀出,铁锤落在那大能胸口,将那大能打飞出去。 那大能不断倒飞,不知撞穿多少座宫阙,才跌倒在地,在地上划出一条血线。 他挣扎要起身,结果失败了,也就不再努力站起身,而是仰头望天,发现雨已经驻步,天穹乍放一抹异色,竟然是彩虹。
“你说。” 肖雄站在高空,目光跨越数里,如两把阔剑,瞬间又柔和下来。 这些都是当初和他打江山的老兄弟啊,纵然是他,也压制不住这种莫名的情绪,不仅仅是悲哀,还有痛苦、无奈、自责。 “你对人太苛责了,谁能没有私心,但你可知道,你的一句话,断了多少老兄弟的私心。 人奋斗一辈子,到了晚年,谁不想安逸点,为后辈多想一条路,可是你将这条路堵死了!”那强者面色痛苦。 “放下法宝,罪降三等,冥顽反抗者,直接杀了吧!”肖雄说出这句话,实在有些累了。 他老目中闪烁思考,他在想,自己是否真的错了,是否真的对这群老兄弟太苛责,要求他们每个人尽善尽美,恪守陈归。 但他仔细思考后,发现没有,这班当年同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他很用心,纵然平常有些小动作,他也当没看到。 是啊,谁没能私心,肖雄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他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可惜人心不足,人的欲望,始终没有终止! “死去的人,好生安葬,归境长老,葬进墓烈园。”肖雄沉重的挥挥手,打发了跟在身边,想要搀扶他的长老。 他是谁,肖雄,宁可顶天立地,也绝不弯腰,怎可能需要人来搀扶。 他走上已经差点被毁,只剩下一根独柱支撑半块楼层的养神殿。 最后两层结界散开,肖雄走到即墨身后,脱下有些残破的大氅,披在其肩上,恰逢即墨睁开眼,两人对视,肖雄叹了声,道,“孩子,苦了你了。” “为前辈做饵,晚辈无悔,但不知炼心几人可还好?”即墨睁开眼,眼神清澈如水。 不错,这是他与肖雄几人设的局,他是导火索,也是这个局最开始的关键,当然,到了最后,他就可有可无了。 可以说,他是这场大清扫的起点,至于后面的事,就是肖雄等人扫除一部分蛀虫,与他无关了。 一个势力,或者说一个人,想要进步,想要攀上更高峰,哪能不扫除自身的弊端,只有经常查漏补缺,才能走的更高更远,大小都是一个道理。 经过此次清扫,劫天盟人心齐了,将会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纵然劫降世,也能有自保之力,可以少死几个人。 毕竟,劫降世,连帝庭都挡不住,要走上覆灭! “你不用担心,老二亲自护送,还有屠飞几个孩子,仔细算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初始地。”肖雄道。 “如此便好。”即墨说完这一句,陷入沉默。 “劫天盟此变,虽有利,却也糟受大毁灭,老夫送你回初始地,如何?” “如此最好,劳烦前辈了。”即墨大喜,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他的那点心思,在肖雄这种人眼中,根本就藏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