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皆大欢喜
赤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对！鬼是没有影子的，这就是亡灵和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所在。一般的亡灵作为单纯的精神体，是既没内有实体，也没有影子的，只有当它们到达冥界之后，才能通过吸取冥界独有的冥阴寒气物化成形，而在这一界徘徊的鬼魂因为没有去过冥界，所已基本上都是有形而无质的。” 石军很想问一问什么是“冥阴寒气”，可又想继续听下去，于是把疑惑强自压下，虚心受教。 “一般来讲，那些孤魂野鬼因为没有正式离开人界，所以仍然保留一丝阳气，所以即便是在白天，它们也可以四处活动，但他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以他们死亡地点为中心方圆一里的范围，而且，没有什么奇遇的话，也不具有什么破坏力，当然，也有例外。”赤阳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苏苏就是啊，他小小年纪，不就学会了你所说的驭物之术吗？”石军终于忍不住插嘴道：“还有，苏苏告诉我，是一个白须老者教给他的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赤阳的神情开始凝重起来，“并不是所有的鬼都像苏苏那样的，有的鬼根本没有法力，而且性情温和，只是因为眷念人世，或者阴差阳错，没有及时被‘引渡人’接走，无可奈何才留在人间。” “陆晴！”石军的脑子里忽然想到，陆晴不就是这样一只鬼吗？看来她就是因为耽误了时辰什么的，所以才那么倒霉，一天到晚东飘西荡，结果没头没脑飘到我家里…… 一想到陆晴，石军忍不住开了小差，赤阳接下来说的话就没怎么听进去，再定神时，只听见赤阳说：“……那些冤鬼、厉鬼，因为死前怨念太重，因此他们变成的鬼魂往往会蕴藏较大的负面精神能量——也就是所谓的阴气，便只能在夜间活动。不过，这些鬼魂可以通过吸取太阴（月亮）之气加强本身的力量，而且一旦掌握了这种负面精神能量的运用方法，就有可能突破活动屏障，可以在人界四处游荡，随意害人。” 啊！那这世界上不就乱套了？石军听说还真有厉鬼害人之说，不禁一愣，前些时看过的诸多鬼片中那些猛鬼的吓人形象仿佛一下子都真实起来。 “这些冤鬼、厉鬼因为具有强大的负面精神能量，所以基本上都是通过干扰他人的脑电波从而制造幻觉的方式进行攻击，让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不知不觉地陷入它们所制造的幻境之中，为它们所cao控，并最终以自我伤害、互相残杀的方式被轻易地夺去生命。”赤阳说到这里，看了看石军皱起的眉头，接下来的话说得格外仔细，“但它们害人也是有针对性的，多半与死因有关。而且它们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会害人，往往是见到那些与它们死因有关的场景、人物受到刺激或者在某一个特定的时段里才会害人。另外，它们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有的人精神力量特别强大或意志特别坚定，那些厉鬼便不能轻易得手。还有，它们一般只能在夜间活动，所以你也不必过于紧张。” “这还不用紧张？”石军郁闷地想着，“这些家伙在你眼里也许不值一提，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被他们盯上的话肯定是九死一生！” “你不要太多虑了，”赤阳见石军还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便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现在不是杞人忧天的时候！再说了，要是这些鬼都这么好对付的话，还要你这个冥捕做什么？你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才能够游刃有余。” 石军连连点头，他知道赤阳说得有理，现在不想当冥捕也已经当了，如果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能力，那么自保尚且不能，又岂能奢望去帮助别的人呢，即便是为了解脱像陆晴那样的孤魂野鬼，自己也应该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实力才对。 赤阳却不知道石军此刻的心理活动，她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了一通道理之后，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个冥界令牌是冥捕身份的象征，它本身除了是冥界的信物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不过，目前时机未到，我也不便提前告诉你。总之，令牌你一定要妥善收藏，万勿遗失！”说完，她对小捣蛋使了个眼色，起身告辞：“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赤阳拉着小捣蛋走到窗口，却又忽然转过身来，凝视了石军一会，又开了口：“我知道你做这么多事的目的是为了去冥界，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擅自行动！最好是得到我的同意后，由我或者小捣蛋陪同前往，才能保证安全。” 认识了这么久，石军还是第一次见赤阳如此郑重地劝告自己不要去做某一件事情，他随即想多问两句，可赤阳话一说完，就拉着小捣蛋迅速消失在了窗外。 为什么独自去冥界就不安全呢？石军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打算就这样贸然进入冥界。对于冥界之行，他还是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也许换了胡海听到赤阳这么说，下一刻便会打点行装，不管三七二十一，去了再说吧？有时候，警告别人不要去做某件事，往往就是驱使他不顾一切的去做这件事的最好方法。 胡海的反应果然不出石军所料。 “干吗不去？见识见识也好啊，反正只是游客身份，和观光差不多嘛！”胡海摇摇头，“真不明白你那么谨慎干什么。” 说着他一转念又兴奋起来：“也对，最好去的时候带上我，咱哥儿俩做伴，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也可以相互照应不是？就这么说定了！”一念及此，胡海不禁两眼发光。 “你也去？”石军吓了一跳，“你就不怕有去无回？那才叫自投罗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呢！” 胡海满不在乎：“如果真是那样也没办法啊，算我活该呗，不过这种事情知道了没理由错过啊，喂，你小子少给我叽歪，就说带不带我去吧！” “我为你好诶，你还怪我？”石军怪叫，心想这胡海的胆子也确实太大了一点吧？ “什么为我好？为我好怎么不教给我那个驭物之术？”胡海不依不饶。 “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学会的，”石军实话实说：“又不知道怎么连个口诀都没有就可以使用，还时灵时不灵的，让我怎么教你。” “没有口诀？”胡海挠了挠头，也知道石军不会骗他，不禁有点沮丧，可这乐天的家伙也不过沮丧了几秒钟，之后又高兴起来：“那就算了，反正我相信世上无难事，大不了我自己练习，说不定还可以把身上的特异功能发掘出来呢！” 胡海也真是说到做到，随后，这家伙就像着了魔似的，一天到晚按照石军告诉他那心、眼、手三者合一的姿势，勤学不倦地对着身边的小东小西指指点点，口中还念念有词，弄得身边一干同学莫名其妙。 由于胡海的行为实在古怪，且与那金庸先生所著《天龙八部》中段誉使用“六脉神剑”的手法颇有几分相似，因此很快便获得了一个“段疯子”的美誉，只是那段誉公子的六脉神剑虽然平时并不灵光，但关键时刻却足以杀敌扬威，而我们的胡大侠整日里指指点点、呼呼喝喝，不但毫无建树，所到之处，还遭遇无数白眼。 而陆水货自从第二次饱受打击之后，石军原本还担心他会受到什么刺激，谁知道悄悄观察了一下，竟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悲观——听说最近陆水货连着把本市的佛院、道观、清真寺甚至教堂统统考察了一遍，终于在脖子上挂了好大一个被他坚称为“绝对纯金、绝非水货”的镀金十字架之后，神完气足地恢复了正常和自信。 现在陆水货每次看到石军，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活见鬼一般沿着墙角一溜小跑地逃走了——不但不逃避，反而会用悲天悯人的目光含笑与石军对视一会儿，那架势，仿佛石军就是那黑暗中迷失方向的一只可怜羔羊，双手还紧紧握住十字架，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神哪，宽恕他吧！”每每看得石军头皮发麻，身上乱冒鸡皮疙瘩，不过见到老陆好歹“正常了”，也算舒了一口气。 于是，在这种皆大欢喜的局面下，两个人都各自获得了心中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