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去罗马(下)
“利古里亚大主教阁下,奥尔西尼红衣主教已经在府邸中等您,请您务必赏光。”通报船长代罗马教会国内的大佬奥尔西尼发出了邀请。 这也是一个重要任务。 “结交奥尔西尼家族”就是这个任务的正式名称。 这几天在船上,马基雅维里帮拉迪斯劳斯恶补了一番罗马教会国的派系关系,这些贵族势力都存在了几百年,马基雅维里虽然已经离开权力舞台不少年,他的信息依然可以算是“最新”的。 奥尔西尼和科隆纳两大家族是罗马教会国的本地势力,在罗马城的关系盘根错节,被称为“真选教皇的镣铐”,意为即使强大如真选教皇也要受到他们的牵制。 三十年前,博吉亚教皇父子,趁着法国西班牙争霸国力衰退的机会,曾经在中意大利建立过一番不小的事业,灭亡了周边大量小国,罗马教会国更是完全匍匐在他们父子的意志之下。 但是博吉亚教皇一死,奥尔西尼和科隆纳就联手摧毁了他的儿子“毒药公爵”,证实了这两大家族的实力。 当然这以后的几代真选教皇都没有如此强势,这两大家族那以后就已经不再是盟友,而是互为对方的头号对手。 这个“结交奥尔西尼家族”很可能是一道极其危险的选择题啊。 科隆纳红衣主教遇刺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罗马,在教皇选举中支持错了人的奥尔西尼家族,难道想趁科隆纳家族动摇的机会,填补这个关系 奥尔西尼家族基本上控制了罗马教会国的海军,如果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就可以扩大西班牙海军的优势。 如此重要的邀请,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本身也是属于奥尔西尼家族旁支的通报船船长代家主为发出邀请之后,自信满满地躬身期待回应。 可是直到他感到腰都酸了,也始终没有得到拉迪斯劳斯的回应。 天人交战一番后,拉迪斯劳斯终于说到:“船长阁下,请您回复虔诚的奥尔西尼红衣主教殿下,我必须立刻前往罗马,在面见真选教皇陛下以后,我必登门拜访。” 这个回复让通报船船长脸色黯淡,原以为是简单差事,居然没有办成。 而马基雅维里则欣慰地点点头。 那位船长低估了这个决定的重要性,才会如此失望,实际上,拉迪斯劳斯根本不可能在奥蒂亚斯港停留停留。 恩仇必保,才是立身处事之道,虽然大丈夫言不必信,行不必果,虚名不如实力。 但是如果表面功夫也不做,盟友受挫就弃如敝履,那更加不是可以辅佐的明主。 尽管那个通报船船长很失望没有带回拉迪斯劳斯的同意,但是对此奥尔西尼红衣主教早有预料,根据早先的命令,这艘通报船还是一路引导着拉迪斯劳斯的船,从台伯河向罗马城驶去。 无论如何,奥尔西尼家族还是要表明支持当代真选教皇和术士皇族的态度。 法国的大军已经威胁了全部中意大利贵族的利益。 而且,被利古里亚舰队追击得“勉强逃命”,在教会国舰队的引导下进入罗马,多少也可以挽回一点教会国海军的颜面。 拉迪斯劳斯也不会阻止这最低限度的好意,尽管自己要讲信用,但是不然别人知道自己是很讲信用的,那很讲信用还有什么用? 让真选教皇和科隆纳家族知道自己大义凛然地保持了对逝去的科隆纳红衣主教的尊重,对拉迪斯劳斯的罗马之旅是很有帮助的。 信义忠厚不为人知,岂不如夜绣衣行,那真是生平憾事啊。 信义忠厚,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伪君子,的拉迪斯劳斯这样想着。 马基雅维里手写的至宝《君主论》,如今是一件拉迪斯劳斯的装备了,接手这件朴实书本的那一刻,拉迪斯劳斯发现这居然是加4点智力的奇物,不过要花一千个小时细细揣摩之后才能得到全部4点智力,如今只是通读过一遍,拉迪斯劳斯只得到了1点智力。 不过即使如此,这本书也帮拉迪斯劳斯渐渐做好了成为一名君主的准备。 今天他得体的应对,也更得到了一点马基雅维里的忠诚。 国士归心,从来不是易事。 夜晚行舟,自然缓慢,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已明,通报船上才挂出,“罗马已近”的信号旗。 出乎拉迪斯劳斯意料的是,台伯河边的码头上,十几个铠甲鲜明的瑞士卫兵簇拥着一名红衣主教在冬日的晨风中也打着欢迎自己的横幅,正在等候。 这是一位真正的红衣主教啊,何至于此。 在靠近一点,看清了他的纹章之后,拉迪斯劳斯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拉迪斯劳斯下船之后,首先躬身向那位红衣主教行礼,“赞美您的虔诚,斯福尔扎殿下,在下何德何能敢劳动您来迎接?” “拉迪斯劳斯阁下忠诚勇敢,毅然和背叛者安德烈-多利亚划清界限。放弃荣华富贵来到罗马,就凭这点,我也不能不来迎接您啊。”
这一点也没错,如果有更多的荣华富贵可以追求,拉迪斯劳斯也是可以放弃一点荣华富贵的。 “哪里哪里,安德烈-多利亚无耻卖身投靠残暴的法国侵略者,即使他是我的长辈,我也必须和他划清界线,为了亚平宁半岛的和谐和发展,一定要和敌人战斗到底。我在利古里亚共和国就听说,米兰公爵奋勇抗击侵略者,给与敌人重大杀伤的故事,真是感人。不知道其他几位斯福尔扎阁下是不是安全转进了?” 没错,这位前来迎接的红衣主教,就是当代米兰公爵的叔父,教会首席大法官,教皇国内仅次于真选教皇的实权人物。 如今他家族领有的米兰公国被法国大军灭亡,正指望着哈布斯堡家族的大军赶走法国人呢,因此放下身段来迎接拉迪斯劳斯也就毫不奇怪了。 “法军攻克米兰之后,大索全城,又有叛徒告密,虽然有忠诚义士拼死保护,我的几个侄子都被法国人杀害了。” 虽然拉迪斯劳斯早就听说,斯福尔扎家族横征暴敛在米兰民愤极大,法军破城之后,公爵的家庭成员都被当地人民主动交给了法军。 不过,斯福尔扎家族横征暴敛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回报上次哈布斯堡家族把法国人赶走的恩情,拉迪斯劳斯自然不能不配合好。 “请您节哀顺变,我看法国人天怒人怨,必难长久,殿下您还年轻,完全可以中兴斯福尔扎家族的。” 这番话,说得斯福尔扎红衣主教连连点头,表现的心满意足。 尽管斯福尔扎红衣主教其实知道,恢复米兰公国其实拉迪斯劳斯完全不够格,要皇帝,至少也要代理大公点头,这件事才有可能。 不过如今无所依靠的斯福尔扎家族,也是无论如何不敢得罪任何可能的支持者的。 尽管拉迪斯劳斯对满头白发的这位红衣主教,实在不大看好,不说打退法国人绝非易事,就是打退了法国人,也不知道年近六十的这位老兄还生不生的出儿子。 但无论如何,当他们一起进入了别名众圣之城,七丘之都,世界名镇的时候,两位阁下还都是颇为满意对方的。 当拉迪斯劳斯进入罗马之时。 罗马城的中心,梵蒂冈城堡内的西斯廷礼拜堂正中,名为“绝对真理”的宗座之上。 暗日西瑞克在地上的代言人,欧罗巴最强大存在,得到最多神恩的凡人,真选教皇亚德里安六世陛下。 正缓缓地睁开他的眼睛,要把世界纳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