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曾经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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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铅色的苍穹,浓云如破棉絮般,在落日余晖的衬托下,天边被撕扯出一片血色龙挂,给了一屋子人些许暖意。只不过,在熟知气象的人看来,明天,将必起大风。这座镶嵌在喀尔巴阡群山间的旅游胜地,未来一周将会迎来史无前例的暴雪天气。 菜馆里的荧光灯,开始一圈圈亮堂起来,顿时令人产生股潮湿的寒意。店内的伙计,正急急忙忙跑出门去,汗流浃背地帮着冷藏车卸货,搬入许多野味。一群不识时务的大猫,正穿梭在人群四周,弓起身子舔舐滴滴答答淌了一地的血渍。 查理的手指,拨弄着项上的一条白金链子,她和一桌人正在听我描述有关山精的事儿,表情时而惊诧时而迷惑。 “很有意思,一种笛声?”小野寺昭義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探问:“一般何时能听见?” “午夜时分,几乎夜夜都能听见,除非是自己累垮熟睡过去。那种声音很空灵,时断时续。”我将目光转向铃木剛義,问:“应该是在南麓青松林一带。对了,你那张照片能否再给我看看?” “完全可以,不过你想看什么?”他打包里取出相册,找到老头照片提给了我。 我略略扫了几眼,朝他举了举综合机,问是否可以拍下它。见他们都不反对,交由查理找了个光线良好的角度,“咔嚓咔嚓”拍下几张。 “是这样,因为你们没上过山,而我至少去过三次。照片能提供不少线索,也方便我仔细回忆,这个地点大概会在哪。”我将相册提还给他,暗暗示意查理将图片存入机子云空间。 “そうですね。”一干学者纷纷朝我举杯,笑了起来:“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希望那一天快些到来。” “这照片里的人,失踪是怎么回事?”我明知故问地佯装迷茫,回想过去佘羚曾提起过,矢野教授应该是研究历史的。于是探问道:“他的脸很熟,是否曾写过书?” “他姓矢野名刚,是专研古代匈奴史的,出过不少大作,”铃木不由一喜,问:“林先生曾经看过?” “对,有印象,好像说他祖上曾在中国青海西藏一带深入研究过什么。”我一听,好极了,名字完全吻合,便将肚子里存货不多的几条线索,搜肠刮肚想了一遍,应付道。 “很不错很不错,看来你也应该是爱好古文化的,”小野寺朝我竖起拇指,随后耸耸肩,叹道:“不过他失踪很久了,具体嘛。。。” “据说是牵涉到一起命案,”神川良造托着下巴,一边回忆一边抽烟:“他有个企业家朋友,被警视厅发现让人杀死在山里,然后被带走录口供,再后来,矢野就失踪了。令人不解的是,他家人不久后也搬走了。多年来,案子既没告破,他也渺无音讯。” 我觉得该问的也问了差不多,刚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离开,查理在桌底暗暗拍了拍我的腿。让留意下综合机,上面有烈犬发来的短信。问照片上松林背后的瀑布是在什么地方。他应该将整片南麓都仔仔细细走过,但从未到过这处瀑布。在收到图片后,他随即让杜兰去警局询问,结果所有警员都表示不知道。 “好了,我们来谈谈之后具体上山的事。”看完这些,我只得将屁股重新挪回椅子,说:“你们大致的安排会是怎样?我问这些,是因为即便镇子警察特许你们去爬山,但时间会有所限制。” “安排由你们代为制定,我们也知道,能通融上山已经很不错,所以不会浪费时间。”铃木剛義无比亢奋地说道:“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最远要到有活水的地方。” “活水?现在是寒冬腊月,山里确实有条小河,但被完全冻结了,你们去那也见不到什么。” “林先生,你难道不想问问,为什么大家非要选择冬季,尤其是这种坏天气才进山里?”神川良造眨着眼睛:“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这是为什么?”我不由转向他,问道:“难道你们所说的活水,不是指河流?” “很不错很不错,你善于观察。”小野寺又对我竖起拇指,嘿嘿一笑,道:“河流虽然也是活水,但不是大家打算找的那种,神川君说的活水,是不冻之根,也是日本人常说露天风吕的温泉。” “这是因为,酒吞童子是一种特别喜爱干净的生物,有领地的概念。它会选择在有温泉的场所筑巢,只要找到这种地方,就离它很近了。”神川良造打着手势,说:“而大家选择冰天雪地来这里,温泉将会在白雪皑皑的群山里显得特别醒目,这就是原因。” “而你所描述的山精,是个女性,那它可能比起日本妖怪和中国五通神,更喜爱干净。对了,林先生,你在山里有没有见过温泉?”铃木朝我举举马蹄铁镇的导游图册,道:“这份说明上没有标注。” “正如图册所写那样,南麓我迄今为止没见过温泉,恐怕你们将会很失望。”我看了看了表,时间已是七点,在这里也耗了很久,便站立起身拽着查理离去。 “没关系,这难不倒大家,我们一样能找到。”讲师不以为然,微笑着点头,向我们挥手道别。 出了店门,我俩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于是将菜馆里咨询日本旅人的经过大致汇报给了烈犬和杜兰,随后问他们是不是该去炮局开会?不料俩人一口回绝,说特别是我,最好暂时别出现在山多士和贝拉面前,这容易让警员联想起火葬场我所说过的话。他们正绞尽脑汁不断转移炮局的注意力,目前精力全在无名男尸身上。 “爱干嘛干嘛去,总之别来搅局。”烈犬冷笑几声,挂断了电话。 跟着,查理又拨打掐烟卷的电话,他们仍逗留在军镇育狗场。我们无事可做,只得一路踢着碎冰渣,朝那里散步而去。 越过荒村我们来到狗场,只见那里居然铁门大开,光头、曼宁以及翻译,并未与老汉剑拔弩张,而是很平静地坐在那排低矮的平房前,围着个铁皮桶在烤火。在他们脚边,摆着一个铝盘,里面插着不少rou串,几个人正吃得津津有味。 “诶?你看,这可真是咄咄怪事。”我扶着查理的肩头,笑道:“我本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我们远距离观察了几分钟,当确定他们除了闲聊之外再无更多举动,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上前去。掐烟卷的推了推曼宁,让他找来两把折叠椅。 “怎么回事?”烤了一会火,身子暖了许多,我不由掏出烟,提给他们问道。 “过来看看他,也没啥事。毕竟袭击过我们的人也一样伤了他和盲犬,”曼宁替他点燃烟,笑道:“谁知就是这么瞎聊,才闹明白他为什么承包狗场。” “因为他,是1979年那件事故中,目前唯一活着的目击者,嗯。”光头挠着脑袋,说。 通过两人的描述和老头自己补充,当年火葬场初开张,他是那一晚的烧尸工,当他们逃下山后不久,另一个工人神经错乱被送进医院,不久后就病死了。而剩下的管工,也就是法医的父亲,辞去工作,将殡仪馆改建为急救站,从此沉默寡言甘当起一个看门人。他们三人里,只有他偷偷折回已遭封闭的焚尸车间,之后隔了没多久,便承包起这片狗场,种下了眼前的树林。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查理凝视着他,问。 “因为我失去了双眼。”胡子老汉朝着林子方向指了指,道:“种植树林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那些东西下山。纸包不住火,这雪岭上的秘密,总将会昭然天下。而到了那时候,能够阻挡住‘它们’的,只有盲犬和陌铃。” 说着,他打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抖开后举到我们面前。只见那是一只古怪的铃铛,它并非金属制成,而是石头镂刻,在其表面涂了一层军绿色油漆。 “这就是陌铃?”查理接过后,拿在手里摇了半天,但这东西似乎是坏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给我看看,”我从她手里抓过铃铛,将它用双手固定,来到大铁门前的路灯下,对着灯火去投视。这东西的内部竟然没有铃垂,看了几次,隐隐约约好像发现一些什么,但又觉得没那么简单,透过手指缝隙和陌铃间隙的强光打在脸上,十分炫目,几乎眼睛都睁不开,犹如直视太阳。也就在那一瞬,眼前闪过数条光柱,这才看清,它的钟壁上被凿了三个窟窿。 “陌铃是根据气流震动,而产生出声音共鸣,单独一只不起作用。”老汉闭上眼,说道:“它的原理和犬笛很相似,它们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波长,盲犬和瞎子听得很清楚。而对普通人,则会产生扰乱听觉的噪音。所以在林子里,我扎了至少上千个。” 我这才回想起前不久上山,当车辆穿行树林,耳边有一种寒意刺骨的声音,逐渐变得喧闹嘈杂,最后几乎将震破耳膜,原来正是手中的小东西在作怪。 “跟我们说说,你后来为什么又回到火葬场,眼睛是怎么瞎的?”曼宁推了把翻译,催他去问。 “因为不寻常,整件事实在太不寻常。”老汉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陷入对往昔的回忆,开始描述起来:“出事那晚,他们都认为猛烈敲击炉子的,是那具乞丐婆的尸骨。而实际它并没移动,依旧躺在原地,稍微用木棍一捅,就成了灰烬。而后,另一具年青女尸在混乱中消失,不管它是什么,没有任何生物能抵挡八百度高温。我们在火葬场里乱窜,最后摸索到大门前,才刚打开闸门,背后就发生剧烈大爆炸!大家是被这股气浪一下子推了出去,才得以存活了下来。而车间里并没有易燃易爆的化学品,这场火灾是怎么来的?这才是造成我再度回去车间详查的根本原因!” “你所说的那具年青女尸,大概的来历是怎么回事,嗯?”光头提给他一条rou串,问。 “它是牧民在山里猎野兔时,无意中发现的。当瞧见时,这女的还没死,只是浑身血rou模糊。当被人抬下山后不久,就死在了解送医院途中。她不会说话,浑身筋骨尽断,所有指甲都剥落,可见在密林里,苦苦挣扎了很久。但是死后没多久,当被法医再度从尸槽里拖出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老汉说到此,停下了手脚,忽然睁开眼睛,那双惨白的瞳孔满是惊惶:“不知为何,女尸身上的伤口痊愈了,就连解剖切开的部位,也已收口,只是上面还绕着线头。所有人都感到害怕,认为这是具不详的尸体,安排当晚必须焚毁!这才出了那件怪事!” “你看看我是怎么说的?问题不在炉子上,而是所烧的尸体!”我拍着掐烟卷厚实的背脊,叫道。 “别打岔,让他说下去,嗯。” “所以,我带着许多的疑问,偷偷爬上雪岭,打算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封闭的火葬场内,空气中满是焦油味和令人作呕的化学品酸臭,整座建筑千疮百孔。我摸索着来到焚尸车间,眼前的一切叫人害怕!这是因为,九号炉子居然完好无损,而四周的其他设备,都已没了外形。不仅如此,炉门上被灌了一层红铅,想要打外部拽开,不依靠工具或*,是办不到的!”老头用袖管擦着嘴角的热油,叹了口气,说:“而我不甘心,并且也不打算再来一次,这时我想到了个办法,那就是移除线路板去拆抽风扇。而当我在附近桌子找到工具,走到墙角打算开拆时,忽然发现,问题变得更严重了!因为线路板位置不对,而且结构也不同,这架焚尸炉虽然外型一模一样,但压根就不是原先的那台,已被人暗中调了包!” “什么?还有这种事?!难道上山救火的消防员,就没发现这一点?你又是何时去了雪岭?” “事故后过了一年,我那时患了精神衰弱,每天都让这件事折磨得死去活来,所以痛下决心要搞清原委。而至于消防队,他们下山时翻车全部人都死在谷底了,就算瞧见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不过你们也别疑神疑鬼,虽然这整件事都解释不通,但他们是意外。好了,我接着往下说,当拆开电路板和其他隔板,我是从烟囱抽风口爬进焚尸炉里,在里头东敲敲西摸摸,然后发现炉底有一段仿佛是中空的。我用螺丝起子和撬棍强行打开,这才发现,钢板下别有洞天,那里没有混凝土,而是通向一座规整的矿道!已被炸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卷边的铁片。四周泥层烤焦发黑,这导致人想要往里爬,显得尤为艰辛和困难。”老头顿了顿,打身后摸出一个酒壶,仰着脖子灌了几口。接着说道:“当发现这个秘密,我差不多把事情都理顺了,这里原先可能是个藏*的地方,炉子烧尸时,我们所听见的并不是拍炉门的声音,而是那具诡异的女尸,撬开铁板藏匿起来。火苗窜入地下坑道,引发大爆炸,一切的灾难,就是这么来的。” “我到过你所说的那条矿道,嗯。”掐烟卷的拍拍他,提给老汉一支烟替他点燃,道:“可那里被人整理过。” “那是我整理的矿道,每天趁着黑夜偷偷往外运土,直到清理完毕,花了差不多两个月。”老汉指着自己的眼睛,深深叹息:“而我如果当时懂得及时收手,也不至于瞎眼,因为我每天都在做同一件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让我憋着一股劲,好奇心亦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们望着他那双狰狞的白色瞳孔,不由垂下脑袋,默默抽烟。 “如果你真的下到坑道,跟我说说,看见了什么?”老头忽然指着光头,质问起来:“直到现在我仍无法判断,你到底是在诳我?还是真的到过?” “还是我来说吧,这条矿道里都是苏军的尸骨,但远没有那么简单。在它之下,还有另一层年代更久远的矿坑。那不是泥洞而是岩层,这也表明,它已挖得很深。这条矿道,应该是匈牙利箭十字党开挖的,那里满是各种涓涓流长的温泉,以及石墟间的裂缝。下到坑里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人。”我稍作整理,也拿起一支rou串,边吃边答。 “对,箭十字党!他们在纳粹时残酷迫害犹太人,镇压敢于反抗的匈牙利同胞。而谁能想到,被苏联人一解放,他们又成了合法的特务和监察者!继续为虎作伥!”老汉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吼道:“那一刻,我想我弄清了太多被人隐藏的秘密,带着这股怒气,我打着手电往坑道深处走去,在里面不停留下记号,几天后,走完了全程。我在某段岩壁上,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地下水往上走,某种像胡萝卜根须般巨大的植物探了出来,出于好奇我伸手去触摸,不料那东西竟然立即缩了回去。跟着,我找来工具,打算刨开岩壁看看。结果我一挖就没有时间概念,可能得有七小时之多,最后,铲子铲到一大块像圆葱般的柔软植物上。动手清理之后,我发现在这些植物背后,被藏着一道铁门。” “等等,地下水往上走那是个什么概念?”曼宁听到此,对他一摆手,问道。 “那里有许多的小泉水,是不是?”老汉反问道。 “对,非常多,盘根错节,比比皆是。”我们异口同声答道。 “这些细小水流是有源头的,但那不是山泉,而是其他东西,不知道你们喝过没有,总之那种液体非常稠厚,尝起来的味道嘛,活像猪泔水,带着一种特别的草汁味。它们在汇集在一起后,会往矿坑顶部流动。渐渐地,我有种感觉,它们也是活的,应该属于那巨大植物的一部分。” “然后呢?”查理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眉头一紧,大声叫了起来:“驴子!你不该进去,那里面有种奇怪的东西,我险些被它卷进去!”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至少我没见过。”老头皱着眉头,扭过头去继续说道:“那扇铁门内,是不比坑道面积小多少的地堡。看得出它曾花费大功夫被营建起来,里头也是四通八达。那天我对自己说,这一天的发现,真可谓惊人,但灯油用尽,已无法继续。所以我才探入没多远,就打算出来。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地堡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啸叫,那不是人类,也不是任何一种动物嘶吼,顿时没命地往外狂奔!但那些东西,速度实在太快了,我才跑了一半不到,就被斜刺里窜出的一只挡住去路!那种东西,至今回想起来都叫人吓尿裤子!它是由人类残骸拼接起来,身上蒙着各种动物的皮肤,就像蜘蛛一样!我眼瞎之前,瞧见它们至少有三只,或许更多。但是,我看不见了,那些怪物坚硬的触手,一下子刺瞎了双眼。我觉得自己即将死去,整个人一瘫,失去知觉。等我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像气泡般的东西里,耳边是巨大的水声,吵得要命。伸手一摸,被刺瞎的双眼,似乎自己慢慢长好了。那时我还能极其勉强看清些周围环境,那已经不是在地堡里,而在山中某处。我朝着光亮慢慢爬行,一头扎进粘稠的泥浆里,当抬起头,猛烈的阳光打在脸上,双眼便失明了。”
“所以你脱险之后,担心自己目睹过的那种东西,终有一天会找到出去的路,而祸害整片镇子,于是承包了育狗场,拉起铁丝网,并且雇人扩建面积更大的林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防范它们?”我听完这则惊心动魄的故事,不由愧疚难当,握着他粗糙的手,哀叹道:“而我们却始终误会你,甚至打算开车撞倒大铁门。不过话儿说回来,那天你为什么要放狗咬人?” “因为我嗅到了浓烈的巧克力味道!有个身上满是香味的人,闯进了林子!”胡子老汉厉声答道。 “哈哈,你这老头真有意思,难道你不喜欢巧克力?所以非得杀了他吗?”曼宁听到此,笑得前仰后翻:“那是我们里的一个警员,脑子嘛,是有点不正常。他像希特勒似的,每天不吃两斤巧克力,比死还难受,都上瘾了!” 谁知胡子老汉闻讯后,忽然发狂般地跑进屋子,打墙头拽下他那把破枪,端在手里胡乱瞄着,大声质问烈犬多大岁数。 “三十多,四十不到,你先冷静,把枪放下。”我打着手势,慢慢朝他靠拢。 “我不信!给我看证据!先退出去,不然我开枪了!”老头把枪捏得更紧,依旧在狂叫:“带这个人来,让我老婆辨认!快,立刻马上!” 掐烟卷的只好掏出综合机,开始拨打烈犬号码,老汉显得十分警觉,指示翻译让我们四人退到空地中央,摁响破铃。顿时,几十条盲犬打四面八方窜了出来,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你丫的别废话!立刻过来,就现在,用跑的,嗯!”掐烟卷的恨恨地关了机子,手插裤袋,道:“究竟怎么回事?聊得好好的,这算什么意思?” 老头既不放下枪也不回答,站得远远,与我们僵持着。一刻钟后,烈犬满脸怒容地沿着土埂走来,当距离铁门十来米外便收住脚步,站在原地破口大骂。老头听见喷粪声,不由感到迷惑起来,喃喃自语说道:“诶?好像是场误会。” 跟着,他让躲在其他屋里的老婆辨认,当确定他正如我们所说的是个年青人,这才解除敌意,垂下手臂,让盲犬散开。 “老麦,你是不是吃饱撑着了?故意消遣老子?”往回走的烈犬对光头挥舞着拳头,说着打兜里掏出块巧克力使劲掷来,一路骂声不绝:“你想吃巧克力不会自己去买?给你丫的,蠢货!” 我赶忙过去,从地上捡起,提到老头面前。 “嗯,就是这股香味,这是什么巧克力?”老头把枪重新搁回墙头,拆开包装纸,尝了起来。 “LEONIDAS,比利时巧克力。”我一头雾水,不由调侃道:“你不是讨厌这味道?怎么还吃上了?” “我不讨厌,听我说,这是场误会。”他带着歉意挥手让我们重新坐回铁皮桶四周,自嘲地笑道:“我以为是前不久的另一个人,他也浑身是这股香味。” “没事,你不妨说说,嗯。”光头大度地一摆手,依旧提给他支烟,问:“你为何如此紧张那个人?” “我不知道是谁,但这人很早之前就来过山里,并且待了好几年。雪岭南麓有座厂,那时听说被人收购了,这个人是他们的雇员。原本他们打算连火葬场一起买下,但好像与前政府没谈成,那个满身香味的人,多次来过狗场。所以,我熟悉这股气味!” “因而你怀疑我们那个警员,就是当初那个人?”查理替他点燃烟,问道。 “不,刚才破口大骂的人,年龄对不上啊。我所说的那人,在十多年前岁数比我现在都大,那是个老年人。”他摁响破铃,让围聚在四周的盲犬回林子:“在放狗咬你们之前的某天深夜,我在屋里又闻到这股气味,当跑出屋子打算细细辨别时,气味消失了。不过我能肯定,那家伙一定是上了雪岭!” “这大概是什么时候?”我回想起幻境里所见到炸九号焚尸炉炉门的黑影,不由惊问。 “屋里有本日历,我老婆替我做了标记,记不清了,你自己过去看看。” 桌头的台历上,在一月一号位置上,赫然划了个圈! “老头,这么说吧,嗯。”掐烟卷的见聊也聊得差不多了,站立起身,扶着他的肩头探问:“我们铁定还得再上次山,到那天,如果真发生些什么,你确定能守住林子不被突破吗?” “应该能吧,不,我能办到!”胡子老汉犹犹豫豫,当听出光头口吻里不容失败,决然地说道。 “我不太相信这老东西,比如昨天,他连人带狗都倒在那什么隐影流脚下。”曼宁团着手,质疑道。 “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怎能分辨谁是谁?突然闯入的人我还以为是警察,他们一拳就打晕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摁响铃铛。而盲犬们得不到指令,才会被伤得那么多!”老头怒不可遏地叫骂道:“不信吗?说大话的,你现在去试试,我保证你到不了白桦树前!” “废话少说,曼宁。”掐烟卷的一把扶住老汉肩头,掷地有声地说道:“你记好了,当我们再次上山那天到来,你得锁了门,全面警戒,不管我们出得来还是出不来,你都得守住这片林子,嗯!” “我们所调查的,就某一层而言,与你目标一致。就是森都利亚废厂。” 走在回去的途中,翻译仍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停问我们这是不是真的。光头怕他以及他老婆再闹出风波,又塞了五张百元大钞给他,让把今晚所见所闻烂在肚子里,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这次匈牙利之行,历经千辛万苦,我终于将见到胜利的一丝曙光,不免有些异样激动。不过当回到旅社后不久,烈犬和杜兰带着两个警员闯进屋子,就着床头一坐,脸色冷峻地啃巧克力。 “三天后的15号,警局所有同仁,以及部分民兵,将上山开始搜查废厂。届时我们将提供协助,一起参加行动。”杜兰暗中捣了我一拳,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们经验老道,看看大家到那天,具体该准备些什么?”山多士走上前来,拍拍我肩头,问。 “必须荷枪实弹,弹药越多越好。此外,绳索、大号照明筒、*、催泪瓦斯,以及喷漆罐,一样都不能拉下。”我面带疑虑地望着他,叹道:“那里很危险,我无法排除会不会躲着许多蒙古尸兵。” “这阵子悬案一件接着一件,调查所有怪事的源头,从废厂开始,这是警长下达的命令!”贝拉暗自欢喜地凝视着我,道:“我们本地人可不想被你们比下去,老实说我太兴奋了,真希望那天快点到来!” 他们离开后,我躺在床头,默默抽烟。一月十五号我的生日,不论会发生什么,那必定是最长的一天,也将会是最血腥的一天!而我们是否能在狂风骸浪中幸存下来?前路渺茫,危机重重! “锐,他们刚才说是十五号吗?你确定没听错?”一旁的查理正在埋头打电脑,她扭过头来瞪着我,叫道:“天气预报说那天将是最寒冷的一天,同时风力九级,而且伴随着暴雪!” “什么?”我不由凑上前去看,果然如她所说,那一天,仅仅白天出太阳。 我敢肯定,出这个馊主意的,除了烈犬不会再有其他人,可他为何非要选这一天?难道是在等他们自己的小分队?亦是他悟出了什么决胜之道?当我拨通机子质问他时,烈犬仅仅是干笑,回答说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