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红楼之熊孩子贾琮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却说贾赦自作主张替龚鲲与元春定亲,京中的贾母等失望得病了三个,广州的王子腾却大喜,旋即使人打点了一份重礼给龚鲲送去。【】

    龚鲲见了大惊,便猜出了几分,不由得眉头一拧。略思忖了会子,打发了个下人去将贾琮请来。

    贾琮近日因忙着帮“嗨爪”编故事设计形象,成日跟吴小溪并几个熟悉海商的人议事。好在满朝唯有他们一直在忙着买西洋火器,门路悉数摸清了。且此物本来不是通行海货,朝廷又不许见于市面,流入本朝的皆为走私货。旁的海商只顺带替他们买一点子罢了,并没有专门做这项生意的,有门路的也极少。吴小溪往常买的时候也只说是家里的海船出海用的。贾琮他们打着“天家”的招牌,拐弯抹角放出消息去,说皇帝家要查西洋火器走私,登时吓跑了一片。又说有人化名“嗨爪”,大有来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走私火器而朝中不管。这生意多数海商本来就是顺带做的,只买来防身防海盗而已,又不好挣钱,便都痛快放手了。

    这一日贾琮吴小溪又见了一个刚被他们惊吓过的海商,跟人家谈走私西洋火.枪,那人连连摆手道:“如今有风头出来,朝廷要查此事,我是不敢再做了。今有一位大财主,外号嗨爪,唯有他敢,二位不如寻他去?”

    吴小溪愁道:“只是我也不认识他。”

    那海商道:“听闻他在广州有宅子,你们可去打探一番。”

    贾琮问:“可有真名姓么?我总不能去打探嗨老板。”

    那海商道:“真名姓却没有。我猜着,大约也不预备用真名姓。既然是做生意的,总有名号在外头。且有人见过他的徽章,说是一个圆圈里头套着一只六爪章鱼,不知真假。”贾琮与吴小溪皆愁眉互视一眼,谢了那海商,命人送他出去了。

    二人旋即击掌,小溪笑道:“比原以为的顺利许多。”

    贾琮叹道:“因为我朝商贾终究还是怕朝廷的。”

    小溪摇头道:“因为此物不得流通,不赚钱。不然,私盐怎么从来禁不住的?”

    贾琮笑拱手道:“吴尚书说的是。”

    遂收拾东西各自回去。

    贾琮才回府尚不及换衣裳便有人来回道,小龚先生让他去一趟;他便又拉马出门。到了龚鲲家里,只见满院子堆着东西,显见是旁人送的礼,便向龚鲲道:“谁啊这么大方?”

    龚鲲道:“王子腾大人。”

    贾琮一愣:“那老头给你送礼干嘛?”

    龚鲲轻叹一声:“你瞧瞧这单子。”乃将礼单子递给他。

    贾琮扫了一眼:“哇,好重的礼。”旋即觉察出不对劲来,指着其中一件道,“这象牙梳子是怎么回事?”又指一件,“紫檀画玻璃鸳鸯戏莲六扇桌屏”旋即瞪着龚鲲,一副“你勾三搭四”的问罪模样。喂喂你不是要娶我大jiejie吗?“这玩意我怎么瞧着像是嫁妆?他家没有女儿待嫁吧,琏二嫂子的妹子仿佛是嫁了保宁侯之子?”

    龚鲲说:“不曾。”

    贾琮一愣:“哈?”原著明明是这样写的啊

    龚鲲道:“临近议亲的时候王姑娘病了,再议亲又病了,再议亲又病了。后请了个得道的高人一算,说是他们从前请来占八字的先生是个无能的,此二人八字相克得厉害,尤其男方克女方,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掉书袋子的话。王大人立时不肯答应嫁女,史家也无奈,只得退了亲。”

    贾琮撇嘴道:“分明是王子腾想悔亲。”

    龚鲲道:“是。因为那会子他已经瞧出史家再难有起色;你们家因出了主公你倒是能起来,偏不预备拉上史家一道。后来他曾问过你,若二姑娘不曾许给高家,你会想着许给谁家。你说许给靠得住有求于自家又不花钱的人家。王大人说前头两条都罢了,何谓不花钱?你说不与姓司徒的沾上便是不花钱。王大人思虑再三,将女儿嫁给了如今跟随他的一员大将汪密之子。可笑史家还以为他是自觉退亲之事对不住自家,诚心将女儿低嫁。婚事也办得低调。成亲的时候你可巧去平安州跟高历讨价还价推迟二姑娘出阁日子的事儿去了,故此不在京中。”

    贾琮“哦”了一声:“这老狐狸”乃又问,“那他家还有待嫁女儿么……噗我忘了”他指着礼单子笑道,“他是大jiejie的亲舅舅这是嫁妆替大jiejie备的我说龚翼之,你俩究竟是什么时候搭上了,我全然没看出来”

    龚鲲苦笑道:“谁告诉你我与大姑娘搭上了?”

    贾琮道:“我爹”旋即见龚鲲面色毫无欣喜,张了张嘴,“有什么误会么?”

    龚鲲道:“只怕不是误会,是故意。”遂将当日贾赦来寻他是怎么问的,他是怎么答的,贾赦又如何套了他一个“极好”便走说了一遍。

    贾琮目瞪口呆:“这这……可你没答应,他这般折腾又有何用?”

    龚鲲道:“我若没猜错,他只怕给我三叔公去了信,说我应了此事,翻回头来只说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额……”贾琮啼笑皆非,“我爹居然还有这谋略”乃两手一摊望着龚鲲道,“这事儿还真不好办了。翼之你……有喜欢的姑娘没?”

    龚鲲满面无奈道:“我没那个心思。如今咱们这群姑娘个个聪慧绝伦,我因答应了我祖母不娶聪明女子,故此平素往来皆小心翼翼的,只谈公事少有私交。”

    贾琮张了张嘴:“你祖母……这是个什么条件?哪有这般奇怪的条件?你这么聪明,傻姑娘你也看不上啊”

    龚鲲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这便是当年我三叔公四叔公互换身份的缘故了。”遂说了一番话出来。

    一壁说一壁看贾琮,见他毫不吃惊,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击掌道:“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生活比评话还狗血”

    原来,当年的龚三亦名詹峰,乃是他们詹家的三子,领着部曲相助先南安郡王即如今霍晟的祖父剿匪,立下大功。王爷允诺回京后奏明天子,表其功荐其才。谁知回家庆功的时候出事儿了。庆功须饮酒,酒后有人失态露了原型。詹峰极为仰仗的一位军师,他本以为是个小书生,不曾想那竟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这还罢了,那小姑娘却是他堂弟四爷詹峤的未婚妻辜氏

    詹峰回头细想一番,辜氏曾露出不少马脚来,他皆不曾在意,就让她那么混过去了。只是一番军中往来,少不得有和衣同帐的。詹峤之母只觉那女子肆意妄为,立要退婚。詹峰遂自请娶这女子。只是他也早订下亲事,辜氏又不肯做小,磨磨蹭蹭了好几个月,詹峰也要退婚。偏他定下的那门亲事却是他祖父故友之孙女。詹老太爷大怒,把詹峰打了个半死。

    事有凑巧。就在这个当口,朝廷的人来了,要詹峰即刻进京受封。詹家自然不能告诉朝廷实话,只说詹峰微恙。偏来的是个性子刁钻的老太监,一刻不肯等。那会子詹峰压根儿下不得地而得来这个功劳的又不单单是詹峰自己的,还有那么些族人并部曲呢,岂能作罢?恰逢先南安郡王回军途中染疾回京不久便故去了;他下头的人皆在南边没动。横竖京中没人认得詹峰,詹老太爷遂想了个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之计。以老四詹峤为詹峰,顶了詹峰的名字身份功绩,顺带连给詹峰订的亲事一并给他,进京领功。詹峰自此改名詹峤,顶詹峤的身份名字,横竖那辜氏本是詹峤的媳妇儿。

    因此事委实惹得他们家中大乱,龚鲲之祖父与龚三亦是亲兄弟,她祖母遂认定弟媳妇辜氏不安于室。辜氏曾有意同妯娌们亲近往来,却一直是热脸贴冷屁股,后遂干脆不讨好她们了,反倒时常仗着天资聪慧讽刺捉弄。龚鲲的祖母受了不少窝囊气,自此深厌聪明女子,成日只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贾琮听罢眨了眨眼:“我听我爹说,后来詹峤即真詹峰现在那位龚三亦先生因围猎得了先帝与先义忠亲王喜欢调入詹事府教先太子习武,只得半年功夫便得了大疾回家养病,假詹峰真詹峤便替了他的位置。”

    龚鲲道:“围猎那事本是辜氏之计。若无此事,已有人欲举荐我四叔公为太子詹事的。三叔公既得了那职,人家自然不便再举荐一位詹家兄弟了。我曾祖得知大怒,以为儿子抢了侄儿的官位,他在族中没脸见人,命三叔公装病离京,将此职位还给四叔公。”

    “告非”贾琮拍案道,“太离谱了吧什么叫还给他?且不说还没举荐呢,纵举荐了又岂知必然能得的?万一没成呢?再说人家只是用计得了皇帝太子的喜欢,又不是皇帝给他一堆职位让他挑他特挑了一个太子詹事去挡兄弟的路。还不是皇帝高兴,碰巧给了一个詹事难道还矫情不要么?”

    龚鲲道:“老人家想事儿哪里有这般齐全公道的。我高祖寿长,那会子还在呢。自打兄弟易婚,他便偏了心眼子换了哪家的老人家遇上那事儿都会偏心的,三叔公从立意要娶三叔婆便已知道了。”

    贾琮哼道:“那个假詹峰也真好意思,当真就接了那职位。”

    龚鲲道:“一则祖父之命不可违;二则,太子詹事这样的职位谁不想要?”

    贾琮“切”了一声,又问:“后来龚先生打仗被俘虏是怎么回事?”

    龚鲲道:“又是三叔婆之计。我曾祖母因嫌弃她爱多男人外头的事,命她回乡服侍公婆。她在老家呆的烦闷,也不知使了什么招数暗暗收服了蛮部,自己假意被抓走。三叔公去救她,又让她抓走了。”

    贾琮击掌赞道:“这女子过的痛快”

    龚鲲摇头,接着说:“他们两口子一直无子,倒也不介意,就那么逍遥自在的在蛮部过了数年。谁知道义忠亲王听闻此事,以为三叔公还是个俘虏,只当他在蛮部受罪,竟使人来赎他三叔婆觉得好笑,特将赎金要的高高的,他却悉数付了。”

    可想而知。龚三亦夫妇受到族中不公之后,却有了这么一个主公,必然感动,进而重新出山替他卖命。而因为知道自家若是得了高官要职保不齐又要让给另一位,不如干脆替义忠亲王暗中干活还不惹眼。

    “呼~~”贾琮长出一口气。“义忠亲王这个主公当真不错。难怪他人都死了这么久,龚先生白将军哥俩皆肯替他报仇养孙女。”

    龚鲲叹道:“偏义忠亲王却是输了。我们全家又是因为得了三叔婆的传信,早早收拾细软搬家,假意被蛮部劫掠一空。才搬到蛮部不过十来天,天家的旨意降下来,满门抄斩。”

    贾琮道:“怎么你四叔公家没有逃过一劫呢?”

    龚鲲怅然道:“他们阖府皆在京中,逃不掉。可见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贾琮道:“是一啄一饮皆有因果才对。他若没要这个太子詹事保不齐就能逃掉,那么后来当太子太保的便是龚先生不,说不定他不会当到那么高的官衔,只当个谋士,又有用还不打眼。大难临头的时候,依着你三叔婆之智并龚先生之武,纵然在京中大约也能逃掉的。可见占便宜可能反倒会吃亏。”

    龚鲲又叹一声道:“也有理。”

    贾琮眼睛亮晶晶的捏着拳头问道:“翼之,你三叔婆现在何处?我能拜见她老人家么?”

    龚鲲道:“已故十几年了。”

    贾琮跌足恨道:“竟见不着如此奇女子怎么死得那么早”又叹惋数声。

    龚鲲强笑道:“她若还在,你二人定是忘年交。”

    贾琮唏嘘道:“岂止忘年交简直可成同志啊”啧啧数声,又遐思半日,终于回头想到了元春头上。“额,那个……你与我大jiejie的事儿怎么办?”

    龚鲲道:“属下实在想不出法子。”

    贾琮思忖了会子道:“既然我爹已经把信儿放出去了,这个麻烦你二人便捆在一处了。不如明晚我做东,请你二人吃顿便饭。我想着了几条路,三人可一道商议。只是情之一事,勉强不得。请翼之告诉我实话。你若对我大jiejie无意万万不可强行栓着,两个人皆过不好的。”

    龚鲲道:“委实不曾想过此事,平素皆无心在这上头。且不论我,大姑娘显见是无意的。”

    “噗哧”贾琮笑伸出一个手指头来:“大jiejie对你必然是有意的。我不是看出来的,我是算出来的。”乃道,“你们这个年岁的人,身体会分泌一种叫做荷尔蒙的东西使之情动。德国诗人歌德曾有诗云,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大jiejie起初在宫中,宫闱深深步步惊险,她没胆子生情;后入南安王府,霍煊是那么个玩意,她一心保命没功夫生情;后又当了尼姑。直至到了岭南,整个人都如同解放了一般。没有东西束缚于她,若还不生情,她就不是人了。再翻回头去想想少年事,翼之你可是救过她性命的。救命恩人这种身份是女子最容易生情的对象。还有飞马入岭南,当时辛苦,回头想想也挺浪漫。”他摆了摆手,“你且慢慢想想吧。哥们,明儿见”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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