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纵火焚烧民家住房,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武士应该做出来的事。【】哪怕有点良知的人,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去放火。 但芹泽鸭却真的做出来了。 “那家伙!简直欺人甚!” 旁边传来了一个少年愤愤的声音,朝雾白觉得他有点脸熟,下意识的看着他头顶的“藤堂平助”四个字,不知是该为系统的贴心点赞还是该吐槽一下自己进入这个游戏之后越发严重的脸盲症,最后终于叹了口气:“比起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如去帮忙灭火吧。” 藤堂呆了呆,却见朝雾白已经往着火的地方跑去,连忙跺了跺脚:“喂!等我下啊!” 浪士组已经有不少人在听到着火的叫喊之后就跑了出去,帮忙打水的打水、搬桶的搬桶,芹泽一个人站在大火边哈哈大笑,他的几个跟班在一边已经吓白了脸,却没有人敢阻止他,更没有人帮忙灭火。 “芹泽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新见也听到动静跑了出来,此时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火势。芹泽鸭看到他,一把将他拉了过来:“看啊锦,这样才对嘛!凭什么近藤那家伙没安排老的房间老还得迁就他?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芹泽,你所谓的吃苦头就是让平民姓失去住所无家可归吗?”土方似乎动了怒,一把拽住了芹泽的衣襟,“看好了,这里是本庄,不是你的地盘!” “土方先生,先别动粗!”新见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又劝着芹泽,“芹泽先生,你这次真的过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放火烧屋呀!这、这些都是普通姓,他们没了家该怎么活!” “锦,连你也要忤逆我么?!”芹泽看上去非常愤怒,他一把推开了新见,“好哇你,已经倒头到近藤那边去了吗?!” “不是这样的芹泽先生!但是、但是我……”新见似乎非常焦急,但是了半天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芹泽已经推开了他跌跌撞撞的往浪士组停宿的民家走去,他喷着酒气手又一直放在腰间的刀上,一居然没人敢拦他。新见的表情非常痛苦,他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边上的土方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新见先生。” 朝雾白提着一桶水将水浇在了大火上,见火势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趋势,皱了皱眉头。火苗快窜到了中央,眼见要烧到人。她叫了新见一声,见对方毫无反应,性直接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朝雾?”新见终于回过了神,他愣了愣,却见朝雾白平静的盯着他的眼睛,“要沮丧的话请等到灭火之后,大家都在努力救火,请新见先生也来帮忙。就算不帮忙,至少不要站在这里,万一连你也被烧死了,我们会很困扰。” 她说话并不客气,却也算是讲理。新见本来就只是因为被芹泽呵斥一时难以接受,此时也连忙去帮忙灭火了。 所有人都在忙着灭火,好不容易将大火扑灭后又必须安抚群众,甚至连饭都没工夫吃。一片慌乱中朝雾白作为队里唯一的女性,不得不在近藤的拜托下负责做了所有人的饭然后一份一份送过去。 大多人都说了谢谢,只有芹泽的几个跟班不仅抢过了食物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过朝雾白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犯了众怒,也只敢在她面前扯扯威风了。 而最后这场纵火的最终结果,以芹泽鸭被罢免了小队长的职务揭了过去。大家都对这个处理结果没什么异议,就连芹泽居然也没有再闹腾。 一件事情看似就这么被轻轻放下了,但是朝雾白却注意到了,那之后冲田总司看向芹泽鸭的目光一直有点冷。 新见自从被芹泽推开后就一直非常低落,虽然从第一次见面时朝雾白就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忧郁,但是现在那丝忧郁却被放大了无数倍。再次上之后他总是发呆,虽然见到她是依然永远带着笑,但却少了几分活力。 而这种忧郁在芹泽被罢免了小队长职务后更加明显,他几乎不和队里任何人交流,永远都跟在队伍后面,只有芹泽叫他的时候才会出去。 “朝雾,你跟着总司他们在一起会比较有前途。”尽管朝雾白有尝试过在闲暇时和他搭话,但新见却一直这么说,坚定的将她推给了近藤一派。 明明他清楚,朝雾白的能力有多稀有。在她第一次使用幻术将几个其他组来找茬的人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之后,连芹泽也开始重视起她来,好几次想要拉她入伙。 但是他也清楚,芹泽一派是没有未来的。 朝雾白本来就不打算和芹泽一派有多少深交。她虽然对新选组不了解,但是芹泽一派最后被肃清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的时间,但显然他们对她通关副本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只有新见锦,她有些放不下。 “新见先生就不能脱离芹泽他们吗?” 二月二十日,浪士组终于到了京都。他们和其他被召集起来的浪士一起在壬生村的新德寺听着一个叫清河八郎的家伙发表着臭长的“尊王攘夷”演讲,朝雾白听着然无味,便开了小差,捅捅的胳膊冲田悄声问。 “不现实啦。”冲田显然也对清河八郎的演讲毫无兴趣,性和朝雾白开始聊天,“我听说他的命是被芹泽救回来的,从小就跟着他呢。如果他真的愿意那倒好了,可是想叫那个死脑筋的家伙脱离芹泽派,简直比登天还难。” 看起来有点难办。 朝雾白并不想眼睁睁看着新见就这样慢性自杀,他这样跟着芹泽下去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这事朝雾白所不愿意见到的。 大概因为新见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没有任何理由便对她表露了善意的人,朝雾白并不希望他会死掉——至少不要在她眼前死掉。 “诶,你们在说新见吗?”一边的藤堂也来凑热闹,“说起来,那个人真的可惜了呢。” 藤堂平助年龄比冲田还要小上一些,是整个浪士组除了朝雾白之外最小的。所以自从那天芹泽纵火时认识了之后,平时他们个也常常混在一起。此时听藤堂这么说,朝雾白皱了皱眉头:“可惜可惜的……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呢。” 冲田显得满不在乎,他对一切除了近藤以外的事都并不热衷,这也是他和朝雾白在思想方面最大的不同:“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自己选择的追随芹泽,会有什么后果恐怕也早就有所觉悟了。” 觉悟、觉悟。朝雾白非常讨厌这个词语。也许这个时代的武士认为切腹死是一种荣耀,并且一直做足了战死沙场的觉悟,但是朝雾白却认为,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哪怕处在一个游戏里,她也依然坚定不移的这么认为。 “你们几个,别开小差了,土方先生要生气了。” 永仓新八小声的提醒了他们几句,几人连忙正襟危坐,作出“我很认真我非常认真”的样,让土方狠狠的瞪了他们好几眼。 清河八郎的演说主要和“... 尊王攘夷”相关,但是浪士组集结的目的却是为了保护将军,目的从根本上就不同。 月,清河八郎带着浪士组离开京都向江户出发,而朝雾白所在的试卫馆和芹泽一派却留了下来,改名壬生浪士组,正式归入会津藩旗下。 壬生浪士组成立初,芹泽派和近藤派互不相让,都要争一个局长的位置,最后居然荒唐的立了个局长——除了芹泽和近藤,与芹泽关系最好的新见也因为芹泽的一句话而被迫卷入了这场荒唐的权力之争里,成为了第个局长。试卫馆不甘示弱,虽然无法再要求多设局长,却又硬生生加了两个副长,和十个副长助勤,导致原本就只有几十个人的浪士组有一大半人成了干部。 ——自然这其中不包括无法见光的朝雾白。 当干部组被拍板决定下来之后,芹泽带上了包括试卫馆的所有干部去花街喝酒,只留下称病的新见和不见光又未成年的朝雾白。他们走后,朝雾白一个人闲着无聊去了壬生村后的树林,却在那里遇到了新见。 “没想到朝雾也会来这里呢。” 新见站在一颗柳树下正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听到脚步声便回过头来。他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被总司他们抛下了?” “未成年,再加上近藤先生说女孩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我就没有跟着去。” 朝雾白坦率的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新见的脸上,顿了顿:“新见先生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吗?”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问出来,新见愣了愣,然后苦笑了起来:“身体没有问题,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自己也是清楚的……大概能够好好说话的,也只剩下今天了吧。” 他语焉不详,却让朝雾白的心一点一点落下去。 新见锦如果愿意好好活着,那没有人能够逼他去死。 其他人无法明确判断,但朝雾白却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她一直能够看到所有人的等级,所以也知道,浪士组除了冲田是25级最高以外,下一个就是新见。其他人的等级大多在20到22级不等,等级最低的是芹泽的亲信之一野口建司,只有十八级。 新见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朝雾白从未见过他拔刀的样,浪士组的人提起他也是一片鄙夷。试卫馆的人说他是芹泽的走狗,芹泽派的人又指责他不肯融入人群,硕大的一个浪士组硬是没有给新见留下任何空间。 而新见现在的话,无疑表明了他没有生存的**。 “新见先生,你为什么……” “嘘,朝雾,你先别说话。” 朝雾白闭上了嘴,新见确认了她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才微笑着开口:“我这条命啊,是芹泽先生救回来的。很小的时候,被几个浪人打得快要死了,是芹泽先生救下了我。” 这一点,朝雾白也从冲田口中听过。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过誓——我这辈都要效忠芹泽先生。而我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他将目光移到了一边的柳树上,轻轻叹息一声,“可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芹泽先生变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样,是我没能够跟上他。” “他做了些什么我都知道,也许跟着他们我会比较轻松,但我真的下不了手……所以我也是有罪的,背叛了芹泽先生、又无法阻止芹泽先生的罪。” 他将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听好了朝雾,我已经没办法再走出来,但你不同。你本来就和我们毫无联系,今后也不该有。说实话,我希望你能够离开。但如果一定要留在浪士组的话,和冲田接近会是最好的选择。我是有私心的,你和他很像,但却又不一样。那孩……如果能够走出来就好了。” 他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所以—— “我明白了,新见先生。” ——所以,至少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这大概是朝雾白离开前和新见最后一次完整的、没有他人在场的谈话了。而未来的朝雾白常常会想起这个场景。 风吹过,柳絮飘扬,他和她面对面的站在树林里,场景美的像小说里的插画一样。 如果结局也能这么美好,那就好了。 四月,某日。 “朝雾,这次找你来,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土方将朝雾白忽然叫到了密室,一同在密室的还有几名试卫馆的干部。朝雾白微微扫视了一眼,发现芹泽派没有一人在场,不由在心中暗自叹气。 又来了。 这几个月浪士组并不安稳。芹泽还是一如既往的打着浪士组的名号到处“借”钱惹事,土方他们也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浪士组的发展需要钱的支持,甚至队里的制服都是靠芹泽抢来的钱制成的。 新见干脆称病几乎不出门。朝雾白去看过他几次,每一次都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他微笑而略带强硬的赶了出去。 她清楚,新见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然而他的保护终究显得过单薄。芹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新见能做的只有将朝雾白尽可能的从芹泽一派脱离出去。但是既然他将朝雾白推到了近藤派,土方就势必不会放着她这么好的能力不用。 短短几个月而已,她已经参与了好几次浪士组的暗杀,其中有一次对象还是原浪士组的成员,只因为他“可能”脱逃,土方便派出了冲田和她将那个人斩杀了。 联想到前几天清河八郎被斩杀的消息,朝雾白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有关……争权?” 她向来是聪明而敏锐的。 “没错,清河八郎死了,却不是由浪士组杀的。”土方点头,“虽然会津藩现在对我们还算比较信任,这次也挣到了护卫将军前往大阪的任务,但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浪士组会被厌弃。我们能做的就是趁现在好好立功,争取让将军大人也记住我们的名字。” “所以朝雾,你这次依然是作为暗卫。不管任何人,如果有人妨碍了将军大人的视察……” 他停顿的意味深长,朝雾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有人妨碍,就地斩杀。 她忽然觉得很累。 朝雾白的能力非常适合暗杀——这还是土方发现的。作为一个术士,她拥有迷惑人心的能力。而职业的忍者则带给了她基础能力的天生优势。她战斗的次数并不多,真正算得上“战斗”的只有和云雀以及在天空竞技场里比赛的那几场而已,而来到这里之后她战斗次数蹭蹭蹭往上窜,基础五感更是有了很大的提升。 作为女性,她注定不可能把名字和这些人留在一起。浪士组的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之前不管哪次任务,记录的时候在有关她的方面也都以“某平队士”一笔带过。 总司虽然有替她抱过不平,但被近藤劝过之后再也没说什么。只有新见,他虽然称病几乎不出门,但每次得知朝雾白又被派去暗杀之后都会找到土方理据力争,哪怕无法让他收回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