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改变的霍元甲（下）
又是一夜伶仃大醉，直到清晨还没酒醒的霍元甲晃晃悠悠的回到家中，推开大门的时候还差点栽个跟头。慢慢悠悠的走进卧室，正准备入睡的霍元甲，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摊血迹。这下可把他惊呆了，残留的酒意一下散去大半，赶忙顺着血迹来到床前。 这时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就见9岁大的女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下积攒了一摊已经有些发暗的血液，脸部则被划的面目全非。不敢相信事实的霍元甲一把抱起了床上的女孩，可是怎么摇也摇不醒她，还在流淌的血液顺被这一摇更是狂涌而出，顺着女孩的手臂汇成一条小溪一般的流下。 颓废的把女孩放回原位，看了眼床上，只有染血的枕头旁边还放着一个香囊，这时霍元甲才想起女儿说等晚上自己回来给自己的礼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玉质的腰牌。把玉牌攥在手心之中，霍元甲只感觉心中一片疼痛。 突然间，貌似霍元甲想起了什么，赶忙往自己母亲的房间跑去……推开大门，屋中和女儿房间如出一辙的景象，彻底使得霍元甲崩溃了。一个铁骨铮铮的大师级武者，一个意气风发的津门第一，这时仿佛都不属于霍元甲了，现在的他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泪不争气的从双目流下。这时他只是一个无能的父亲，一个连女儿都保护不好，一个因为比武而牵连家人懦夫。 猛然间昨晚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与秦爷打斗的胜利，出门后秦爷亲朋看自己的眼神等等，如同情景再现一般的出现。“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干的。啊~~~~”如同魔怔的霍元甲一声大叫，提到直接奔出门外。 刚一出门正好碰到了农劲孙，急着复仇的霍元甲也没搭理他，农劲孙看了也不说别的，之是轻飘飘的一句“秦爷死了，昨晚送到医馆因为伤的太重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霍元甲也是微微一顿，但是杀母弑女之仇让他失去理智，脚步不变的朝着秦爷家的方向行去…… 秦爷过世，他的妻子、女儿还有义子匆忙间布置好了灵堂，三人围着灵位正在烧纸，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人——霍元甲。就见霍元甲单手提刀，一步一步的缓慢走来。 “人是我杀的，要报仇找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秦爷义子看到霍元甲提刀而来，自认不是对手，索性挺身而出，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解开这段冤仇，好不连累义母和义妹。 刀光一闪，秦爷义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咚”他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汹涌而出。这一幕把后面的母女吓坏了，两人紧抱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哭泣着。杀了元凶的霍元甲这是也有些清醒，本意要灭了秦爷全家的他，看到了秦爷遗像，又看了眼旁边的母女，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女儿，失魂的扔下手中长刀。 他累了，不仅是身体累，而心更累。自家就剩自己一人，而秦爷家也就剩孤儿寡女，一场战斗，使得两家家破人亡，他已经提不起杀意了。 缓缓走出秦爷家大门外的霍元甲，迎面碰到了押解着昨天被打的徒弟，这时一群徒弟开口说道“去，自己跟师傅说你都干了什么！”那模样甚是凶狠，地上被押之人也连滚带爬的来到霍元甲脚下，边磕头边说“是我勾引秦爷的小妾，秦爷才出手教训我的，我以为各位兄弟会跟师傅说，所以昨天没有说明。师傅是我害了夫人她们，师傅你惩罚我吧。” 看了眼地上正磕头的徒弟，霍元甲没有其他动作，自嘲的笑了一下，整个人就像失去灵魂一般，推开人群走向了远方…… 转瞬间冬去春来，一场春雨悄然而到。路边一所已经坍塌半边的破烂瓦房之下，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破烂衣衫之人，正在那里瑟瑟发抖。镜头拉进，仔细一看之下，原来他就是流浪了1年的霍元甲。雨水顺着瓦片流下，这已经垮掉的房顶根本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水，里面那身形看起来很可怜的霍元甲，不仅要忍受着寒风肆虐，更是时不时的被漏网的雨水淋湿…… 总算是熬过了这个雨夜，几天没吃东西的霍元甲又漫无目的的来到流淌的大河之上。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河中，一步一步的踏着浅水流之下的石头。这时他看到了河中自己的倒影，是那样的邋遢，那样颓废。愣神之下早已浑身无力的他不慎一脚踩空，顿时划落水中…… “婆婆、月慈姑姑，他醒了！”一声呼喊，把躺在床上的霍元甲惊醒，感觉到有人来到床边，他更是不愿面对，只得继续装睡。这时就见床边站着一个老婆婆，看着床上装睡的他，也不揭穿，自顾自的说道“孩子，什么样的人婆婆没见过。人啊总有遇到难处的时候，但是人也没有过不去的坎，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就过去了。”这位老婆婆一脸的慈祥，看着床上之人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子孙一般。 “婆婆饭拿来了。”这时又是一个长得花容月貌的女子走了进来，不过貌似她的眼睛有些模糊没有聚焦，微微的破坏了整张脸的气质，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又多了一份惹人怜惜的感觉。她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稀粥，和一碟刚蒸熟的红薯款款而来。婆婆对刚进来的女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吵到床上的他。“把饭先放桌上吧，他还没醒，咱们先出去吧。”…… 霍元甲已经在这个小村里住了有两天时间，这些日子他好似不愿面对现实，一直躺在自己的床上，每天那名叫月慈的女子都会准时给他送来饭菜。今天早上他还是如同以往万年不变的躺在床上，这时前些日子时不时来到这里的看一眼的小孩来到了屋子里，只不过今天他来到这里，不是来看人的，而是一阵嚎啕大哭。 原来这些日子，霍元甲所住的屋子是一间和牛棚混搭的屋子，他的邻居就是一头老水牛。牛生性懒散，霍元甲也因为心中有事不愿活动，所以一人和一畜生同住一个屋檐下，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这老水牛年龄以大，眼见就要活不长久，今日更是从田里回来就侧倒在地，让从小就和老水牛一起长大的孩子伤心不已。 “孩子，阿黄老了，他的使命也该完成了，所有生命都有这么一天，他能安然的走也是最好的了。”听闻哭声过来的婆婆劝慰着他，婆婆就像村中的一个智者，所说的话虽然简单，但是句句都蕴含着人生的哲理，这都是她一路行来的经验。“我不，我不要我的阿黄走。阿黄那么勤奋，每天都干那么多活，为什么他要死，而他一天却什么也不干，还能活的这么好？”小孩一边说着还一边指着躺在床上的霍元甲。 虽然说童言无忌，但是这番话还是深深的刺入了霍元甲的内心，想当初他霍元甲也是一身傲气，也是曾经津门不可一世的人物，可是现在呢？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rou就能最好的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霍元甲扪心自问“我难道连头畜生都不如吗？”答案当然是否了。回想起这一年来浑浑噩噩的生活，从天津一路走来，每天忍受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旁人看见自己厌恶的脸庞，坐在船上被拿走女儿留下的玉牌而都麻木不仁，还有最后落入河中的感觉。这一幅幅画面，一幕幕的情景不断的交错在他的脑海…… 腾的一下，霍元甲做起了身子，看了下四周，所有人已经出去劳动了。暗暗捏紧拳头，霍元甲暗自发誓“我是霍元甲，我是津门的霍元甲，虽然因为自己的不懂事，使得自己家破人亡，但是我还活着，我不能让霍家在我手里断了根。我不能再这样颓废了，我不能再让旁人看不起自己。” 一番发誓过后，霍元甲猛然想起了当初母亲的淳淳教导，想起了好友劲孙的劝慰，更想起了师傅墨小凡的那番话“武者为国为民才叫武者，武功不是用来争强斗胜的。我每一次挑战之后就会开一家武馆，我的根本目的不是打擂出名，而是借助打擂作为跳板，使得大家认识我，愿意来和我学武，这样我能教授更多的人习武，我能用自己得到思想影响到更多人知道习武的真正意义。” 霍元甲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傻，多么的不懂事，把所有人的话都当做耳旁风，而现在则是悔则晚矣。现在的自己也终于明白了当初父亲霍恩弟为什么在那次擂台上，明明要赢了，却手下留情输掉比武，原来那时候的父亲已经明白了练武的真正意义。 回忆过后，霍元甲也算想通了很多的道理，整个人的境界猛然提升，以前对武功有所不了解的地方也都豁然开朗，这也算因祸得福的达到了宗师级，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顿悟吧。不过现在达到宗师级的他也没有了争斗的心思，只想安安稳稳的在这个救过自己名的村子中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