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喝茶，就只是这样吗？
日向的老族长住进了偏院，虽然说是偏院，但建筑问题上，远比分家的“宿舍”好上很多，最起码独门独院不是？更何况真要说起来，正院虽然是新建不久，但是设计与清静，跟偏院彻底不属于一个档次，正院反倒成了偏院的防护墙。 知雨自从一走进来，就被这种古朴又肃穆的环境震住，开始不自觉的束手束脚，甚至已经跪坐了好些时候，都没敢动上一动，缓解一下脚部的酸痛。 现在所处的，是邻着庭院的一间屋子，不大不小，刚好放一张矮脚桌，足够四人环坐，靠里边的墙上，挂了一幅字，不知道什么人写的“日向”，底下摆了两个花瓶，一左一右的插着应季的花朵，让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鲜花的香气。 知雨的面前摆着一盒糖果，仍然是曾经被佐助拿出来的那种套餐式的，各色都有，但是知雨绝对不敢动上一动，即使流了口水也不敢拿来吃，因为对面还坐了一位老人，正是两年前曾经见过的老族长。 此时，老族长正一言不发的摆弄着他的茶具，仔仔细细的泡好一杯粉沫茶，又拿着一个细竹篾束成的东西仔仔细细，不厌其烦的搅动，直至整杯茶变得分外浓郁，看上去就像知雨曾经喝过的奶茶。 直到这时候，老族长才把那海碗大的茶碗，伸直了胳膊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知雨面前。“抹茶的话，你应该能够接受这个味道。”他这么说。 “谢谢！”知雨是头回见这种传唱度不低的“抹茶”，低头见碗中是不见底的绿色，不知道该怎么开始饮用，或者用哪只手端，往嘴里倒还是拿唇去吮，都没有一定的主意。 老族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把手一伸：“这个不算茶道，所以你随意就好！” “好！”知雨抬头露了个微笑，双手端起碗来，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小脸顿时就扭曲了，咧着嘴说：“好苦……” “哈哈哈哈……”老族长笑的很开心：“茶本身就是苦的，但是仍然会有很多人喜欢饮茶，因为它的苦中有很香醇的味道，只有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并且那种香醇，会让体味过的人难以忘怀，更能让那种香醇经久不衰，即便饮用的过多，也不会腻烦它的味道。” “这么神？”知雨只觉得嘴里还是很苦，瞟了一眼那只茶碗，说什么都不肯再去喝一口。 老族长把糖盒往知雨面前推了推，问：“想吃糖吗？” “想！”知雨毫不犹豫的点头。 “但是茶总是要喝的！”老族长那对白眼中看不出神情，只知道他一直都在看着知雨。“茶已经摆到了你的面前，即使现在不喝，也要等到凉了，味道变得更苦更涩以后再喝。又或者，你现在可以吃一块糖果，暂时的冲淡嘴里的苦涩，只是那时候你的味蕾已经习惯了糖的甜味，反而会觉得茶更加苦不堪言。” 听到这些话，知雨险些伸过去拿糖果的手，弱弱的收了回来，总觉得这老族长好像话里有话，于是下意识的往庭院里看了几眼，见也没什么异常，转回来的眼睛更加迷茫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知雨这样猜测，也这样问了出来。 “哈哈……”老族长依然只是笑，指着知雨面前的两样：“没什么事情，你随意！” 知雨再看面前的东西一眼，无奈的笑了出来：“这种常识我还是懂的！人这种动物，接受甜的东西，比接受苦的东西更加容易，如果说这两样东西我必须全都吃掉，那么就只是次序的问题。如果我选择先吃掉最喜欢的糖果，那么待会儿的茶就会让我感觉比药还苦；但是如果我现在忍着这一点点的苦把茶喝掉，然后再慢慢的享受糖果，那么我将尝到世界上最甜的糖。” 老族长点点头，再问：“所以，你已经选择好顺序了，对不对？” 知雨也点了点头，说：“虽然说我不清楚您为什么特意要把我叫到这里来，但是我感觉跟您应该没那么熟，我年龄也太小，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成为你们这种名门的贵宾才对。但是我到来之后，接待我的居然真的是日向前任的族长，并且还拐弯抹角的告诉我这种大道理，就像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我越来越好奇了，也想问清楚，您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老族长看着知雨，久久的一言不发，安静到只能听见院中水塘的流水声。 知雨再环视一下所处的地方，又说道：“如果是其他的客人，您是不是该带他去沿途经过的那间大一点，又豪华一点的客厅呢？我也大致看到了座位的数量，足以坐三五个客人，以及十多个陪同的族众，还有一个比较端正的位置，应该是要由族长日向日足去坐的吧。由此可见，那里才是会客的地方。可是您把我安排到了这种只有四块塌塌米大小的房间，一定是别有用意的吧？” 老族长动了动嘴唇：“这不是对你的不重视……” “我知道！”知雨指着老族长面前那一套看上去就极其珍贵的茶具，以及暂时摆到门外的炉灶，说道：“这些东西，以及这间屋子的大小，我猜这是您老独属的居茶室吧！” 老族长的眉毛抖了一抖，一句话不说，眼神却闪烁了一下。 知雨见状，自知猜了个差不多，于是勾起嘴角一笑，继续说了下去：“之所以说‘独属’，是因为旁边的一间也是居茶室，却有六块塌塌米那么大，并且有两套茶具，虽然也很珍贵，却都是市面上能看到的品种，所以，那边应该是与贵宾论茶的时候，才会去的地方吧！明显要比前一间的会客厅有品味的多。然而这一间，不论是房间的大小，还是茶具的挑选，几乎都符合了居茶室的标准，并且还是由您亲自为我这么个小不点奉茶，所以我猜，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才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老族长眼睛中的光闪烁的更加厉害，手指也有些微的颤抖，声音却依然平静，问：“那你觉得，你是哪一种等级的客人呢？” “哈～”知雨挑起了眉毛，笑道：“一般的客人进不了您清静的偏院，贵宾要去的是会客厅，如果贵宾有些品味，或者有资格向您老讨教茶道，那就会去旁边的居茶室。这么看来……我可以说是‘入幕之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