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赤松子

    张德山一听我不肯接，立马显出焦急的神色：“别，别介啊……连你们若是都不敢去的地方，那还有谁敢去？”

    我心道：这马屁拍的挺好，但还是来的有点迟了。何况这趟活我也接不得，我的小说里都写了，这是铁定没命的买卖，谁有心情跟你们玩啊？

    蒋志国立马搭腔：“张董，天坑的事容后再议也不迟。你难道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吗？”

    张德山一听到蒋志国的提醒，立刻会意的说：“啊……我想起来了，是来看孔雀眼的……”

    “看孔雀眼？”张剑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搭腔，瞟了我一眼问道：“老林，那东西是能随便看的吗？”

    “显然不能。”我说：“这孔雀眼轻易看不得，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灵魂堕入阴间。如果真的被小鬼拉下十八层地狱，就算是阎王老爷也无法拉你回来！”

    我料想张德山肯定听不懂多重空间、边缘世界这些理论，便讲出老一套的迷信说法吓唬吓唬他。

    这张德山果然不禁逗，他用纸巾擦了擦冷汗说：“林小爷说的这些后果我也有所耳闻，据说这孔雀眼确实有把人引向地狱的能力……”

    “这就好说了。”我郑重其事的打开背包，将那个被毛巾裹的严严实实的孔雀眼从里面拿出来，呈到桌子上，却不肯打开毛巾：“张董，这毛巾里裹着的就是孔雀眼了。你确定要打开看吗？”

    张德山搓着手说：“是……我想看看……早就听说世上有此神物，若不亲眼见上一见，此生都要抱憾。”

    “好吧。”我打开毛巾，将那茶杯大小的孔雀眼露了出来，我对友哥和张剑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别看，却对张德山和蒋志国说：“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这孔雀眼里的冥界跟现实世界有所重合，是现实世界的延伸。一旦被孔雀眼吸引冥界，看到的东西就容易变得虚妄。张董如果出门发现与现实情况有所不同，就应该知道自己陷入冥界里。如果当真找不到出路，就请当做是在梦中自杀，你自然就会回归现实世界。”

    我话音还没说完，这两个中年人的眼光就已经紧紧盯在孔雀眼上，再也移动不得分毫。甚至连身体都一动不动了。

    张剑楞了一下，好奇道：“咦？他们怎么了？”

    “陷入孔雀眼的幻觉世界了吧。”看到张剑想要上去摇晃他们，我连忙拦住张剑：“不用，先让他们嗨一会……实在不行再把他们弄出来也不迟。”

    说完之后，我们就坐在一旁等候，大约等了有十分钟之后，僵滞原地的张德山忽悠一下摔倒在地，紧跟着，蒋志国也全身一颤，从噩梦中惊醒。

    我连忙用毛巾包好孔雀眼，收回包裹内。蒋志国则和友哥一起拉起张德山坐回座椅中。

    张德山肥大的身体呼哧呼哧的喘着，不断的说：“我的妈呀！太真实了，简直吓死我了……”

    友哥一边安慰他，一边问：“张董，您这是看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张德山大喘着气，也说不出什么囫囵个的句子。

    倒是蒋志国显得颇为淡定，讲述道：“也没什么，我们刚才还以为自己就在屋子里没动地方。但你们三个人却忽然不见了。我们就出去找你们，结果一开门发现，我们的房间居然从城市变成了一座古代宫殿。我和张董在宫殿里穿梭盘桓了许久也找不到出路，最后有一个小男孩引路，将我们引到一处古镇上……”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震，友哥忙问：“二叔，你说什么？小男孩？是不是后来两只眼睛变成独眼的那个？”

    “对！你怎么知道？那小男孩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还喊了一堆怪蛇攻击我们……”蒋志国显得心有余悸：“还好我想起来你们的叮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然后和张董一起自杀，这才逃出噩梦……对了，你们也见过那个小男孩？”

    友哥苦笑一声：“见过……我们几个也差点死在他手上呢……”

    我咦了一声，疑问道：“按理说，那小男孩不应该是刘晋吗？现在刘晋最后残留的一股残魂也已经消失殆尽，怎么那个小男孩还能在孔雀眼里？”

    友哥摇了摇头：“老林。刘晋上过我的身，所以我也残留了一点点刘晋的记忆……据我所知，这独眼小男孩并非刘晋，而应该是刘晋毕生最崇拜的一个人的幻象……”

    张剑全身一震，莫名其妙地问道：“那又是谁？”

    我和友哥不约而同的说道：“赤松子……”

    说完这句话，我们俩同时捂着脑袋，缓缓坐回自己的座位中。

    我这才明白，我们和孔雀眼的渊源，显然还是无法了结。

    蒋志国忽然插话道：“赤松子？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上古仙人吗？”

    “不……不是他。”我说：“我们说的这个赤松子，是伪造《登天要术》的那个古代先人。此人心机狡诈，且用心极为阴险毒辣，写出一本托名之作的伪书来坑骗世人。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不过他写书所用的假名确实是赤松。”

    蒋志国点了点头：“这本书的事，我确实听说过，大友还把《登天要术》的照片给我看过。”

    我连忙说：“二叔，这本书祸害无穷、荼毒万年，看了也千万别当真，都是些伤天害理损阴德的挖坑勾当。”

    “这个我也看出来了。”蒋志国微微一笑：“难道你们忘了，我也算这通晓阴阳界之事的名人，岂能被那样一本明知是伪书的东西骗了？”

    “确实如此。”友哥说：“老林，你不用替我二叔担心，我从小看他到……我长大，从来没见他干过一件不靠谱的事。”

    这时，缓过劲的张德山忽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冲我说：“林小爷，刚才真是大开眼界。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去阴间走一遭又能囫囵个的回来……这个孔雀眼，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吧。只要我能买的起，绝不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