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法则之线
诺林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方才说道：“但是这个过程很艰难，复制法则属于大忌，我们在创作的时候会受到卡诺兰大陆无形的抵制。” “有些人练习一个月，连完整的直线都画不出来，遑论复杂的圣纹了？” 看见众人露出不服的表情，诺林笑道：“不信大家可以试试，手握元素笔，灌注精神力，进入冥想状态，会自然而然的发现规则。” “把它们复制在魔法纸上，就这么简单，大家可以试试。” 诺林静静微笑，准备先让新生们吃些苦头。 闻言，大家凝神聚气，沉浸在冥想状态中。 李察好奇的瞅了瞅元素笔，它的外表跟圆珠笔差不多，中间是透明的，装着淡金色粉末。 静下心来，精神力传递到元素笔中… 渐渐地，代表光元素的光点出现，漫天飞舞如欢快精灵。 又过了一分钟，他紧闭双眼的脸上浮现一抹讶色。 周围的世界恍若变成一潭泉水，泉水上面有层模糊不清的画布，随着精神力运转，画面越来越清楚。 那里，有着一根根晦涩难懂的线条… 交织成网状，遍布每一个角落。仔细看，无论是墙上还是地面，亦或者天空，都由复杂无比的线条组成。 此刻正值凌晨朝阳初升，用精神力‘看’过去，太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放射线体，散发出的光芒也全部由射线组成… 这种线条，构成了世界、构成了生命。 诺林的声音正合时宜的响起：“那些线条，便是卡诺兰大陆的法则。掌握它们，你们才有资格成为正式的圣痕师。” “这个过程可以很短，也可以很漫长。也许在今天这堂课上，就有人能描绘出法则之线，摆脱圣痕师学徒的身份呢…” “所以，拿着你们的元素笔，把所看到的一切描绘下来吧。” 周围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声音，大家闭着眼睛，元素笔按在魔法纸板上面，复制规则… 李察也不例外。 光属性的恢复力和精神力一直是出类拔萃的，这点在圣纹创造上占了天大便宜。 然而，当李察真正握笔，笔尖抵在魔法纸板上，准备描绘那一根根线条时，却眉毛一皱。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手在颤抖，仿佛前面有一堵坚硬的墙，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没法前进分毫，更别提在纸上绘出完整的法则之线了。 冥冥中，有一股巨大的阻力在阻挠李察，似乎在警告他，法则之线不容触动！ 他不禁睁开眼睛看向双手，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当他再次挥笔时，虽顺畅无阻，画出来的线却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直线，没有半点魔法波动。 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大家疑惑的看向诺林，等待这位大圣痕师的解答。 诺林笑呵呵道：“这就是世界阻力，你们想要窥探的，是神的力量。而你们自身的等级太过弱小，与规则不符。所以，成功描绘法则，需要的是强大精神力与控制力，否则连一条最简单的直线都画不来。” “好了，大家再试试吧。” 李察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圣纹的世界，比魔法高深多了。 窥探世界法则，偷窃神之力量！ 简直骇人听闻啊。 闭上眼睛，以精神力和元素笔为桥梁，法则之线徐徐展开冰山一角… 李察要描绘的，是太阳之光！ 它由无数条射线组成，右手死死握着元素笔，按在魔法纸板上，单纯的力气没法使它前进，必须依靠精神力。 一点点的，李察摸索到窍门，手中停滞不前的元素笔，洒出了金色粉末。 “呼。” 长长出了口气，他欣喜的睁开眼，成功了？ 他一看，顿时呆住。 尼玛…这是什么？ 魔法纸板上，一条歪歪扭扭的曲线恍若蚯蚓，丑陋无比，哪有半点法则之线的美感？ 李察捧起来凑到脸上看了半天，不见半点魔法波动。 他苦笑一声：“法则之线，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复制的。” 瞥了一眼旁边的巴奥，他闭着双眼正在冥想，似乎也觑到了法则，手腕转动开始在纸上描绘。 巴奥想要绘制的，是一条直线。 可惜他的笔尖不停颤抖，从一开始就跑偏了，接着歪歪扭扭，弄出来一条和李察差不多的曲线… 摸了摸鼻子，李察悻悻想着，原来不是自己天赋差的原因，放眼望去，大家的魔法纸板上全是这种无用的曲线。 诺林坐在讲台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准备好好打击一下这群新生。圣纹之路博大精深，凡人扎进去犹如投身缥缈海洋，没有坚定的意志与信念，还不如中途放弃，省的学院浪费一批资源… 李察咬了咬牙，发狠道：“我就不信了，曲曲一条直线，还能把我难倒？再来！” 半个诺令时后。 … 他满头大汗，窥探法则之线需要耗费大量精神力，李察有种连续释放了三十次光箭的错觉。 魔法纸板上，密密麻麻一片曲线，全都是没用的鬼画符。 重新换好一张纸板，再次进入冥想状态… 在他旁边，巴奥和凯多已经停止了无用功。 他们的魔法纸板上面，同样全是废物线条，并且精神力耗尽，无法支持创作。 巴奥艳羡的看着李察，心里酸溜溜的想着：“老大一定是光系魔法师，我的精神力几近透支，看他的模样还尚有余力，果然和老爹说的一样，光系，是最适合圣痕师的属性。”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道惊讶的呼声响起。 克鲁姆欣喜若狂的站起来举着魔法纸板，喊道：“诺林导师，您看看这个！” 课堂很寂静，他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巴奥凝神看过去，表情微变。 魔法纸板上，赫然有一条三公分长的直线，金色粉末构成的线条上，隐隐约约有白光流动。 诺林神色郑重，轻轻走下台，接过魔法纸板。 数息后，他感叹道：“不错，一个诺令时便掌握了直线的画法，虽然线条很短，但足以说明你得天赋。继续努力吧。” 克鲁姆高兴的点头：“谢谢导师夸奖！” 他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顾盼间得意洋洋，骄傲十足，并且挑衅的瞟了一眼李察。 贝卡城一方的人，脸色难看。 本来人数上就不占优，如果在圣纹方面再被拉开差距，失去诺林导师的支持…他们的处境会变得越发糟糕。 比林克笃定道：“老大连瞬发魔法都掌握了，曲曲一条直线算什么？” 巴奥嗯了一声：“没错，魔法序列的复杂程度，可不比法则之线低。” 话是这样说，大家神情都有些紧张。他们精神力耗尽无法继续创造，只剩李察握着元素笔埋头苦干。 可惜，他的魔法纸板上，全是歪歪扭扭的鬼画符… 中途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柯妮在贝卡城一方的新生里，十分不被看好，但她却描绘出一条直线！ 尽管很短，勉强到达两公分，却同样得到诺林导师的赞赏。 巴奥等人略休息了一会，不甘心的再次提笔，投入到创作中… 就这样，又过了二十分钟，描绘出直线的人，多达六个！ 分别是铁壁城两人，克鲁姆与他的一个跟班。 斯卡城也有两人，是那个长着尖酸刻薄脸的女头领普拉，还有一个麻子脸贵族。 令人惊讶的是，贝卡城同样有两人。 继柯妮之后，巴奥也描绘出一条两公分的直线，大家暂时扯平，处在同一水准。 比林克担忧的看着李察。 他一直保持冥想的姿态，不断挥动手腕，元素笔却只能画出无用的线条… 作为贝卡城的老大，他一定很受打击吧？ 众人捏了把汗，默默在心里为李察加油。只要李察成功，贝卡城就能超过其他两座城市，以最少的人数基数，碾压他们。 再次过去十分钟，已经一个小时。诺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大家停下来吧，我接着往下讲…” 这时，一道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察长出一口气，抹去头上的汗水，目不转睛的望向诺林：“导师，您能帮我看看这些法则之线吗？” 一道道目光扫过来，诧异的看着他手里的魔法纸板。 诺林的讲话被打断，他没有丝毫生气，笑着点了点头，走向李察。 他从一开始就在注意这个小家伙。 李察在贝卡商行报名的时候，脸上那种冷然的神色，令诺林想起了卡文比森。紧接着，巡礼仪式李察横压全场，逼得首席考核官肯雷克，与李斯卡子爵俯首，使诺林对他多上了分心。 并且，诺林简单的计算一下…李察展现出的精神力，足够支撑他进行一个诺令时的圣纹创作，这就有点可怕了。 普通圣痕师，譬如巴奥、克鲁姆这种，极限是四十分钟，再往下容易出大事。 尽管李察的天赋是光属性，能很好的解释精神力强大这一原因，但诺林仔细看了两眼，发现李察脸上除了疲惫外，根本没有透支的迹象。 他的极限创作时间…还要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