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章 现银
庭刚被那王姓少年当众扭断了手臂,加上那王姓少年t]邵赦大有侮辱,邵书桓不得不嘱咐一声,他可知道邵庭和邵庆不同,自幼就横行惯了的,本性也着实透着一股子的阴毒,大有邵赦当年的风范。 “放心,我绝对不会就这么要了他的命!”邵庭得瑟的笑道,“不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我要把他的两只手都打断了。” “你这是挟私报复!”邵书桓笑了一下。 邵庭笑笑,拉着他避开亲卫众人,低声问道:“你那两下子剑术不错,什么时候练的,以前在家可没见你使过,有空教教我?” 邵书桓见着他那模样完全是一副小孩子见着新鲜玩具的模样,不禁苦笑道:“你若是要学,何用我这半吊子教?随便找个剑士也比我好?我那两下子,全靠着宝剑锋利。” “我们家也有几把好剑,改日我也要学学!”邵庭低声道,“免得再遇到事,还需要你护着我……” 邵书桓一愣,原来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个,当即笑笑,嘱咐道:“你闲着无聊只管去学,我们这样人家,要学什么找不到良师?但现在你赶紧给我去把正经事情办了。” 邵庭点点头,施礼后一溜烟的就跑了,邵书桓回燕子坞换了衣服,王泰点着灯笼,几个小太监簇拥着向凤禾苑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着张德荣带着景阳宫侍候的小太监,立在外面走廊上,邵书桓就知道周帝也在,而此时,凤禾苑内居然传来悦耳动听的琴箫合奏之声。 邵书桓不禁站住脚步,心中暗道:“他还真会享受的,大概是找了宫廷乐师过来给他伴奏!” 他把笑傲江湖的曲谱写了出来,反正也就是给他解闷的罢了。 “殿下来了!”张德荣见着邵书桓。躬身施礼道。 “陛下在?”邵书桓低声笑问道。 张德荣点头道:“邵大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地曲谱。特意命人去把陛下请了过来……” 一言未了。箫声突然连着错了几个音节。邵书桓微微皱眉。心中暗自叨咕道:“这宫廷乐师地水平。大概也和南郭先生差不多——实在不怎么样啊?” 琴音却是越发高亢。把错误地箫声掩饰住。箫声一个回转。再次跟上琴韵。随即箫声地几个低音。也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邵书桓听得点头赞叹。心中不禁有些羡慕。偏生就在这个时候。箫声陡然传来一声尖锐地呜咽之声。刺耳之极。琴声被才一打扰。戈然而至。 邵书桓叹了口气,这乐师理当拖出去,打上一顿板子,外加罚奉一年,以作警戒。 “这是哪位乐师?水平可不怎么样啊?”邵书桓低声笑道。 张德荣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却听得里面邵赦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就不能上点心?” “朕都近二十年没有摸过萧管了,这曲谱又忒是刁钻得紧——”里面,周帝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他居然把陛下找来给他……”邵书桓听得目瞪口呆,里面吹箫合奏的,压根不是什么宫廷乐师,居然是周帝。 张德荣脸上的神情更加古怪,里面邵赦低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邵书桓没有听清楚,也不准备再听下去,当即向里屋走去。 一个小太监打起帘子,邵书桓走了进去,只见周帝靠在椅子上,手中摸着一根普通的紫竹箫苦笑,而邵赦跟前放着的古琴,竟然是那张焦尾古琴,旁边香炉内,燃着御用檀香。 周帝见着邵书桓走了进来,忙着笑道:“书桓可回来了。” “见过陛下!”邵书桓忙着行礼道,“陛下今日好雅兴啊。” 周帝打了个哈欠,叹道:“哪里有什么雅兴了?”说着,转身对邵赦道,“免之,明儿朕召几个宫廷乐师给你。” “罢了——”邵赦起身笑笑,“不过是玩意儿,只是刚才陛下说,要把这谱曲的打上一顿板子,如今这谱曲的人可回来了。” 邵书桓愣然,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父亲大人,我这曲谱可是写给您的。”邵书桓苦笑道。 “书桓,这曲谱实在有些古怪,倒也难为你了,免之,等下朕命人抄录出去,让宫廷乐师试着合奏一番。”周帝笑道,说着,话锋一转,问道,“书桓怎么倒现在才回来?” “让美人绊住了,能够回来的早嘛?”邵赦淡淡的道。 邵书桓一惊,看了看邵赦,他怎么知道自己去千和寺看柳语晴的? “书桓看谁去了?”周帝好奇的问道。 邵书桓忙着岔开话题,向邵赦道:“父亲大人,书桓有正事请教!” “不用这么客气!”邵赦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亲自倒了两杯茶,先捧给周帝,随即又给邵书桓。 邵书桓接了,也正口渴,随意喝了一口,顿时一愣,这茶的香味,可着实雅致得紧,当即又喝了一口,细细的品味着,茶应该是极品的碧螺春,只是不知道掺和了什么,居然透着一股子梅花 幽香,点头赞道:“好茶。” 周帝本是随手接了,就搁在一边,闻言端起茶盅,啜了一口,点头赞道:“果然是好茶,难得这股子香味,免之,这是什么茶?” 邵赦见问,淡淡的道:“就是普通的碧螺春,前几日这里的梅花开得好,臣命人收集了一些梅花的花瓣,晒干了,配着一些草药烹的茶——也没什么,就是多了一股梅香味儿罢了。茶性本寒,臣不便用,因此上程太医给臣开了个方子,调配着比较好。” “你果然清闲了,居然有心情弄这个?”周帝笑笑,转而问邵书桓道,“书桓,你刚才说有正事?” “是的!”邵书桓答应着,这才问道,“父亲,胡不凡是谁?”他也懒得转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邵赦端着茶盅的手陡然颤抖了一下,面皮隐隐抽搐,盯着邵书桓半晌才道:“回禀殿下,臣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免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大了!”连着周帝都知道,邵赦全然是胡扯。 “父亲,这人在京城,而且如果没什么意外,顾大人会把他擒下!”邵书桓淡然轻笑道。 邵赦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周帝大感不解,问道:“书桓,这人是谁?” 邵书桓扬眉,示意他问邵赦。 “邵爱卿,这人到底是谁?”周帝沉下脸来,一改刚才的温厚平和,神色中多了一副威仪。 “前南殷国禁卫大统领,难得的高手!”邵赦眼见瞒不过,只能答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知道?”周帝喝问道。 邵赦抬头看了看邵书桓,又看了看周帝,这才道:“时隔多年,臣忘了……” “父亲这些年没见过他嘛?”邵书桓问道,看邵赦的表情,他就知道,只怕事情有些不对劲。 “没……”邵赦低声道。 “是嘛?”邵书桓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问道。 邵赦眼见邵书桓的身子正好挡住周帝的视线,忙着冲着他比了个手势,邵书桓大感诧异,他居然让他帮着瞒着周帝?什么意思? “当年安王爷围困住前南殷国京城,此人护着南殷国皇帝殷浦杀出重围,近二十年来,臣从未见过此人。”邵赦缓缓的道。 “原来如此!”邵书桓笑笑,转身依然在椅子上坐下。 但周帝岂是易于之人,故意打了个哈欠道:“天色不早,朕也早些回去了。” “臣送陛下!”邵赦忙着站起来道。 “不用了,让书桓送朕就成,你伤势未愈,还是歇着吧!”周帝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邵书桓忙着跟了出去,邵赦也站了起来,趁着周帝转身,急急向邵书桓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外面,周帝站住脚步问道:“那胡不凡是什么人?” “我也就是知道这么多!”邵书桓当即简约的把今天在酒楼所见,略略的说了几句。 “这人若果真能够在千军万马中,护着殷浦杀出去,果然是不凡得紧。”周帝负手而立,轻轻叹道,“不愧是个高手,只是书桓现在出门,身边好歹带个人跟着,否则,一旦遇到居心不良者,可危险得紧——今儿之事,已经够凶险的。” “是,书桓记下了!”邵书桓忙道。 “只是那王凌峒,居然胆敢窝藏前南殷国叛逆,凭此一点,就该死得紧。”周帝沉声道。 “书桓已经命邵庭去审查此事,那王凌峒之子,在酒楼煽动学子,诸多不当言论,只怕不是少年人无心之过,若是有心人故意挑衅,在幕后cao纵,问题就大了。”邵书桓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周帝点头道:“你顾忌得极是,只是免之刚才和你闹什么鬼?当朕没看见?” “我瞧着他是想要瞒着陛下吧?”邵书桓苦笑道,想来邵赦刚才向他比手势,全都被周帝瞧在眼中。 周帝笑了笑:“这些年他瞒着朕的事情也多,但什么瞒得了的?朕只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装着不知道罢了——真要都弄那么明白,朕这个皇帝做的也够累的。” “陛下对他,实在袒护得紧。”邵书桓淡然一笑,确实,周帝这个皇帝对于邵赦这个臣子,实在有够宽恕的。 “朕有众多臣子子民,但就他这么一个朋友。”周帝摇头笑了笑,“除了他,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人敢对着朕说上一句——但凡为官者,自然需要欺上瞒下,而朕,就是他们这些为官者最需要欺瞒的对象,哈哈……”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邵书桓也不仅莞尔,果然,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辞,也只有邵赦才说得出来。 “书桓,三年一度的京试,乃是国家挑选栋梁之才的鼎盛大事,可马虎不得,这件事情你的好好查查!”周帝嘱咐道,“还有那个什么胡不凡,断不可掉以轻心,他敢来大周国京城,甚至公开露面,势必有所依持。”
邵书桓点头道:“书桓自当查清楚。” “你不用送朕, ”周帝说着,扶着张德荣,小太监打着灯笼,簇拥)]7 邵书桓转身,继续回到凤禾苑,邵赦已经脱了大衣服,靠在卧榻上,见着他进来,指着身边道:“殿下请坐!” “父亲大人,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那个胡不凡了?”邵书桓笑问道。 “我收了他一笔银子……”邵赦苦笑道,“他大概是来要这笔银子的。” 邵书桓愣然:“您居然收了他的银子?” 邵赦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后才道:“当初在前南殷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一次。说实话,当时我并不希望殷浦死,而在这一点上,我和安王的意见发生了分歧,甚至为此吵了起来。” “这是为何?”邵书桓不解的问道。 “书桓,你是聪明人,想想就知道了,这等情况下,若是殷浦一死,原本的前南殷国势必大乱,战神没有了禁约之人,势必反扑上来,而不管殷浦如何不堪,他终究是前南殷国的国君,堂堂国君若是死在我大周国人手中,前南殷势必国愤民怨,反而激起众人士气。”邵赦说到这里,略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我也担忧得紧。” “安王爷?”邵书桓皱眉问道,他知道邵赦说得有理,殷浦再不堪,毕竟是前南殷国的皇帝陛下,杀了他在那环境下,确实不妥,而安王爷也是大忌。 “前南殷国无主,国内势必陷入一片混乱中,如果安王爷借机起事,十成**!”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道,“到时候陛下就算想要管,由于路途遥远,只怕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邵书桓细细的想了想,现在的南夏虽然国土疆域未必比得上大周国,但也不小得紧,安王当时若是真的借势起事,胜负难料。 “我更怕他和战神联手。”邵赦再次道,“所以,我不主张杀了殷浦,但是那等局势却不是由着我一个随军出征的文臣说话的,所以,我和胡不凡之间,就有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协议,我助他放走了殷浦——两军阵前,我放走了他国皇帝陛下,怎么说都解释不过去的……” “这就是你要瞒着陛下的缘由?”邵书桓笑道,“陛下若是知道,只怕也会主张你这样的做法。” “书桓,话虽然是如此说法,但是——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些掩饰的,如果我放了殷浦,闹得众所周知,陛下为着平息众怒,只怕也不得不杀了我。知道是一回事,实际却是另外回事,将来你若是为君,总也得注意一些言官的言论。”邵赦轻轻的叹息。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那银子又是怎么回事?”邵书桓皱眉问道。 “南殷灭国一年之后,你出生的那个冬天,他和墨菲一前一后,同时来到大周国京城。”邵赦低声道。 “他和战神陛下是一起来的?”邵书桓皱眉问道。 “是的!”邵赦点头道,“几乎是前后脚,他押送了大批现银进京,共计纹银五百万两,当时他是用借口说是运输石料,其中就说,乃是我们家修建花园子,需要采购的名贵石料,沿途关卡,都没怎么搜查,而其中除了两车石料,余下的都是现银。” “他可还真有本事啊!”邵书桓赞道,他说得是实话,五百万两现银,估计要装着好几大车子,既要瞒过各地关卡,还要防着江湖宵小,混进大周国京城,谈何容易? “当初运送银子的,都是前南殷禁卫中的高手。”邵赦继续道,“当我看到他把这么多银子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也着实惊诧不已。我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但那么多的现银,着实让人惊心动魄。 胡不凡对我说,其中的二百万两,是给我的报酬,余下的三百万两,是他们寄存在我这里的,时间是二十年,若是二十年他没有凭着凭证过来取银子,余下的三百万两纹银,也归我所有。” “这么多是银子,你就敢贸贸然的收下了?”邵书桓惊问道。 邵赦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笑道:“我为什么不收?” “你就不问问他,这么多银子,他做什么用?”邵书桓问道。 “我还不至于糊涂!”邵赦道,“自然是问了,他说是为着将来复国之用,他一心忠于前南殷国皇帝陛下——因此我也信了他,倒也没有在意,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笔银子实在不好处置,但对于我来说,却容易得紧,只要注入邵氏钱庄就行。” “他就这么信得过你?他就不怕你吞了他的这笔银子?”邵书桓反问道,换他的话,他就绝对信不过邵赦。 邵赦靠在卧榻上,皱眉道:“我估摸着他也信不过我,只是这笔银子若是放在南夏,他是绝对不放心的,放在大周国,他应该也不认识什么人,而且,胆敢手下他这笔银子的人,也需要一些担当,我有邵氏钱庄,算是比较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