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麻烦（三）
清晨，淡淡的雾笼罩在达瑞希的大街小巷之上，将周围的一切渲染得就好像是水墨淡彩。隔着雾望去， 无论是街道房屋，还是树木花草，都朦朦胧胧的好像在眼前化开了般似的。因为雾的关系，天空的颜色看起来有些黯淡。 杜雨走在久违的街头，这是距离赤色城最近的一座商贸都市， 因为靠近边界的缘故，商业贸易在这座城市也显得格外发达，淡淡的晨雾中，不时可以看见满载货物的马车从旁边飞驰而过，高速旋转的车轮带起地上的泥土，也带来这座城市远比王国其他地区更加富饶的资本 因为这座城市是建造在美丽悠长的维琴河边上，因此每天早晨总要起雾，而春天，更是雾气厉害的季节，至少得等到过了晌午，雾才会飘散。看着眼前迷雾中的城市， 杜雨不由怀念起以前故乡的雾，虽然是两个不同的时空，但除了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之外，还因为雾中都是带着各种令人心神愉快的气味。 路旁长青树上挂着的红色果实，吐着的深秋特有的成熟芬芳，身边维琴河上吹拂来凉凉的水的气息，城里面包房刚刚烤好的面包的香气，将所有这一切，都被包裹在美丽的朦朦胧胧的雾中。让人不由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在随口询问了早起的商铺后，杜雨沿着河向前走去，两岸是这座城市最美丽的地方。 有木质的只能通行行人的木板桥、有拥有粗重石墩的普通平桥，也有微微向上拱起，如同彩虹一般飞越达瑞希两岸的石拱桥。 每隔十几米便可以看到一座桥。在河的两边是宽阔的马路，可以并排通行四辆马车，马路两侧还建造着供行人行走的台阶。 中心大教堂、牧师修道院、郡守府、贵族的星辰会公园、骑士俱乐部、奥术师协会，以及杜雨这次特意寻找寻找的目标， 远处河对岸曲龙的小桥对面，那座独特的黄色圆顶，就是久违的大地圣殿的达瑞希分部，杜雨曾经在赤色城跟那个满脸傲气的女祭司了解过， 这座临近赤色城的大地分部，负责主持日常工作的是一名3阶大地萨满，暴锤奥拉维夫，这名以脾气暴躁闻名的熊族萨满，一直都是让天空圣殿头疼的角色，作为一个来自南方布尔熊部落的精神导师，这位萨满祭司的脾气，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圣殿前面是一段梭型的长河堤，将平静流过的维琴河面一分为二，一条笔直的穿过达瑞希城，或者换一种角度说，达瑞西城最早就是紧靠着这条支流建造的。而另一条则早就了达瑞西城西侧最大的一条贸易港口， 从南城门到北城门总共有十二公里，在这不算太长的十二公里河面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商船。大肚子的舶来船，长梭般的精灵舰，甚至还有兽人族的包铁舢板，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船舶艺术博物馆。 杜雨在距离圣殿五十米处一处靠近河岸的石阶上停住脚，锐利的眼神透过前面的浓雾，注视着远处一艘正缓缓靠拢岸边的精灵长舟， 金色的晨曦此刻正从空中照射下来，将这艘镶嵌着美丽花纹，犹如画中一般的船身印染成淡淡的金色，白色的巨大船帆正在缓缓落下，犹如溶于远处的天际 凭借如同鹰般锐利的目光，杜雨发现在这座精灵之舟的前端舰桥，正站着一名身形修长的女性精灵， 姣美的面容让人看着就不由迷醉其中，那清纯如雪的气质，犹如三月的暖风，紫色的长发在雾气中犹如梦幻绽放的丝带， 一身紧身淡蓝色龙鳞甲，从肩部一直延伸到大腿的位置，两柄精美的弧形长匕首，交错挂在的细如拳握的腰上， 船上的其他人也无愧于精灵族最美丽生物的称号，无乱男女，船上的精灵都显得格外俊俏， 但那名站在船首的女精灵身上傲然的气质，无疑在告诉所有人，她才是这艘船的主宰， 似乎感受到被一种奇异的目光关注，站在船首的精灵族美女身体顿了顿，微带寒意的目光，突然向杜雨所在的方向看来 感受到来自精灵舟上奇异而又熟悉的元素波动，杜雨连忙低下头，迅速将自己的探知力消散在附近晨雾中， “怪了，难道是我的错觉？“ 精灵美女疑惑的收回探知屏障，不甘心的对着远处浓雾瞭望了一阵，可惜除了无法穿透的薄雾什么也没有， 刚才那股犹如山洪般强大的感知，此刻就犹如眼前的迷雾，再也无可琢磨， 精灵美女眉毛微蹙，信仰自然的心似乎感知到什么，隐隐触动了一下，精灵天生的自然属性，让她从眼前浮动的风中，发觉了一丝蛛丝马迹，熟悉的气息来自同根同源的大地，难道是大地圣殿的人？ “啧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名大地德鲁伊！这样的美女要是变成笨拙的大地之熊，也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 看着精灵美女逐渐消失在浓雾中的身影，杜雨嘴角不无恶意的咧了咧嘴， 自从茫然的来到这个空间，像这样悠闲的欣赏着两边的景色，杜雨倒还是第一次。 以前的世界，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这样的美景只能在电脑屏幕上才能看见， 那时候，更多的注意力被那些五颜六色的房屋和千奇百怪的装束吸引去了。往往忽略了真正的美所在， “真正的美，应该就是这种能够促动人灵魂深处的东西！” 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杜雨不由感到几分自嘲“自己越来越像一个萨满祭祀去思考问题了！” 移开视线，杜雨才发现和自己一样沿着河岸一边行走，一边悠闲的观看景色的，大部分是普通市民， 与道路上忙碌的商人相比，反倒是这些人才能够真正领略到这个城市的美丽。 在这些人中，自己无意是一个相当显眼、很不合群的人物，旁边总是有人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站得远远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什么稀罕的、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一般。 衣衫褴褛，又背着一把看起来极为不善的大铁锤，如果不是因为身上那股淡然而又孤傲的气质，可能早就被那些好管闲事的市民当做强盗抓起来了， 迈上大地圣殿独有的代表萨满派系十二宫阶梯，杜雨看见圣堂的大门，果然如同传言那样永远是敞开着的，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害怕盗贼偷窃。暴锤奥拉维夫的名字，据说让附近十里内的盗贼跑的精光， 这位来自蛮荒之地的熊族祭祀，简直就是野兽派的代表，任何被他抓住的盗贼，都会被像猎物一样扒皮晒干，然后挂在奥拉维夫的卧室里当住炫耀的战利品，他那间铺着厚厚鼠草，温暖的如同春天的卧室，据说就是最勇敢的战士也不敢进去， 传说至少不止一位以大胆闻名的人物，脸色苍白的从奥拉维夫挂满“战利品“的卧室内落荒而逃，这让这位以勇武著称的熊族祭祀一直深感”知己难寻“ 走进大门正中央安放着一座塑像，那是这座大地圣殿弗洛拍派的创始人斐雷特熊神的雕像， 巨大的半人半熊的神像威严而凶恶，巨大的利爪下是累累白骨， 如果不是大门上大地圣殿的标识，杜雨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邪教的总坛，这恰恰表明了大地圣殿派系复杂，种族复杂的内幕，自来南部蛮荒山区的大地圣殿，如同他们被曾经称为邪神的大地之母一样， 一半以上的派系，都是非人类的种族，他们都是大地力量的信仰者，他们都在大地之母的庇护下生存 再往里面走，是左右两座巨大的建筑物。这两座建筑物虽然只有三层楼，和周围大多数建筑比起来矮小的多，但是这两座面对而立的建筑极为狭长，宽虽然只有二三十米，长度倒有一两百米。 两座建筑物之间的长长走廊上，种着一排郁郁葱葱的樟树，阵阵香气从这种植物的枝叶和树干之中飘散出来，混合在雾气里边，吸进肺里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杜雨轻轻推开眼前的大门，在那座建筑物近5米高的门口，悬挂着的大地圣殿侍从标记，表明这里大地圣殿内侍从的地方。 当杜雨走进那座建筑物的时候，他立刻被人注意到了，他背后的巨型锤子，是如此的显眼，以至于里边的十几个正在交谈的年轻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他， “看，又来一个不自量力参加试炼的穷小子！”其中一个身上穿着精致锁甲，腰部别着一柄蓝宝石柄手的锤子的棕色头发年轻人，向旁边的同伴努了努嘴， 特别是看见杜雨身后那柄过于夸张的大铁锤，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小偷、骗子。 “是啊，今年这种想要一夜成为贵族的贱民真是不少！难道他们以为高贵的萨满祭司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吗？那可是贵族！懂吗！卑贱的血统注定是卑贱的！” 年轻人旁边一名同样穿着不菲铠甲的年轻贵族附和道，意有所指的往大厅角落里几个身穿麻衣，却同样别着单薄短锤的年轻人瞟了瞟 “别理他们，这些眼高于顶的贵族就是这样，在他们眼里，所以的平民都是一样，只要你通过试炼，他们就马上会换一副谄媚的嘴脸！恨不得舔你的鞋底” 就在杜雨愣神的功夫，一名身体壮实身穿麻衣的年轻人，脸色阴沉从角落上走过来，将杜雨不由分说的拉扯到角落里， 这时杜雨才发现，附近这几个身穿麻衣的年轻人，一个个身高体壮，最矮的一个，也也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粗实的手臂都快赶上自己的大腿了 杜雨能够从那些人的脸上，清晰的看到nongnong的忧愁和愤怒，那是对对面贵族的愤慨和敢怒不敢言， “今天是学徒试炼日？” 杜雨眉毛蹙了蹙，低声询问旁边那位年轻人，和他们站在一起，身形羸弱，才一米七不到的杜雨感到自己确实就像是一个孩子。 每年一度的学徒试炼日，是萨满祭司从世俗选出学徒的日子，因为大地萨满不像其他系萨满一样，对自己的学徒出身有太多讲究，所以往往有不少的平民都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大地圣殿作为一种荣耀和机遇，哪怕这种梦想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 “说实话，你这锤子做的跟真的一样！看看那闪着淡淡银色的锤柄，想必里边融了不少质地轻盈的锡铁吧！我跟随城里的铁匠学习了2年，知道要打造这样的西贝货，最少也需要30枚银币” 那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杜雨一番，眼睛最终停留在杜雨背后那柄价值不菲的巨人铁锤上，舔了舔嘴，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之色 “30枚银币。。。。。”杜雨被问得翻了翻白眼，他很像告诉这个走眼的铁匠学徒，这可是纯粹的的索特莱金属打造的，是制造骑士铠甲最坚硬部位的材料，就算是有“攻城机器”之称的憎恶，也被这柄坚硬无比的锤子，砸的死无活来的 杜雨现在还记得当时取铁锤时，付钱付的差点抽筋的金发王子，那种当场差点晕厥的景象， 63枚金币，在这个一枚金币足够一名六口之家舒服的过上半年的时代，其价值可想而知，按照当时伍德爵士的话，这柄锤子足够抵上2身重装骑士的精良铠甲，还是带上加厚的精钢盾牌的那种 “其实，这东西不过是个才十几斤的假货！” 杜雨装出一副尴尬的表情，嘴角讪笑的从背后取下锤子，放在大厅角落的柱子旁，那轻巧的重量，让旁边的年轻人露出一脸会意的神色 “我想也是，这里经常有好奇的参观者，他们也经常喜欢佩带仿造的萨满铁锤，但是没有一把打造得和你一样逼真。就是显得和你不太符合！” 那个年轻人笑了笑说道，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杜雨背上的铁锤，能是这样羸弱的身体使用的， “诸位，想必就是来参加试炼的人选吧！这次的试炼很简单，因为最近没有什么值得试炼的项目，所以导师说，只要有人能够在他的卧室里待上一晚，那么他就可以成为导师的学徒！“ 就在杜雨和年轻人交谈的时候，从大厅右边的走出一位身穿黄色长袍的年轻侍从，满是钢鬃般的圆脸上有着两个明显的眼圈，说话间偶尔能够看见尖锐的牙齿，竟然是一名布尔熊族人，黄袍袖口的2枚三角标志，代表这名布尔族学徒已经有2年的学龄 “什么，怎么可能，没有人类能够在奥拉维夫的卧室待上一晚！”刚才还满脸兴奋的人群，顿时在大厅内炸开了锅， 不但对面那些贵族脸上有喷血的冲动，就连这边角落里的平民子弟，也是吓的血色尽失， “开什么玩笑，我会去郡守大人投诉的！你们大地圣殿这样苛刻的条件，简直就是对我们贵族的侮辱“ 一名刚才嘲笑杜雨的贵族，脸色愤怒的举起手，连头都不回的走出大厅，其他的几个贵族，面面相窥的看了看，最后选择还是离开， 成为一名萨满祭司固然荣耀，但是因此丢掉小命就太不划算了，何况最近一个月，都是萨满祭司的试炼月，就算大地萨满不行，天空萨满和水之萨满也是不错的选择，何况那两个系的萨满都只对贵族开放，只不过在地位上稍逊与大地萨满 “其实这真不难，我就是这样通过的！无非就是些有趣的动物标本而已“ 学徒托洛夫看着在自己面前各种风中凌乱神色的人类，这位布尔熊族学徒，不疼不痒的闷哼了一句，熊族敦厚的脸上满是无辜，对于布尔族来说，这样的条件根本就不算是条件，能够被一名勇武的同族邀请进自己的卧室，那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荣耀 “有趣的动物标本。。。。。。“ 耳力极佳的杜雨，听得默默无语， 杀人者，人杀之，如果换成动物的角度，人类也不过是异种动物的一种 杜雨看了看四周逐渐寂静的场面，现在整个大厅里，除了自己和这个沮丧的年轻人，就只有这个胖的像个酒桶，一脸无辜的熊学徒 “在奥拉维夫的卧室待上一晚，任何人都会疯掉的！从来没有人能够精神正常的从奥拉维夫的卧室走出来，从来没有人。。。。。。“ 杜雨看见刚才那名年轻人脸色苍白的靠在墙上低声喃喃， 年轻的脸上就像刚被霜打的茄子，那种希望都碎灭掉的绝望让人不忍睹目 这次的试炼可能对于贵族来说，不过是一次有趣尝试，但对于这些平民来说，却是生命中一次高贵的机遇， 这种机遇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次得到，因为按照祭司选取学徒的法则，每一个学徒参加试炼的资格只有一次，一旦被认定为不合格，就永远失去进入候选的机会 “真安静啊，我还以为这里会有不少人呢！难道今年的试炼时间更改了？” 寂静的圣殿大厅门口，随着一阵轻盈悦耳的脚步声，走进来一个美丽梦幻般的影子，杜雨在河面精灵舟上见到的那名紫发女德鲁伊，在几名精灵战士的护卫下从大厅的门口走进来， 清纯的脸上带着如水般柔顺的灵气，贴身的蓝色鳞甲已经换成了一身修长洁白的长裙，紫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披在肩上，两鬓飘落的发髻中，隐约可见一双尖细粉红的耳朵 “尊贵的瑞芙凌郡主！我还以为你至少还要三天后才会到达呢，没想到你提前光临！”一个肥胖的身影带着满脸谄媚从圣殿的内堂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