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5章鱼目混珠
就如方天所料的，这个被他视为眼中钉的家伙刚发表完其自称的“拙见”之后，高坐着的太夫人就跟着高赞了一声道：“说的好，说的妙啊。力当在生与发上，生为阳为力，就是成熟，而发呢则是水火相济，就是刚强正大。此言甚得我方家《青木诀》三味，太奶奶就知道我没有看错过你，贺儿果然是我家千里驹啊。” 随后一堆孙子看着方贺受奖，都学着方贺不停的“生发”了下去，方天情不自禁暗想道，如果咱这方家有这无数的孙子们这样不停生发下去，那方家还真就好生的“生发”了。 终于轮到方天表现了。 当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哥哥再一次“生发”完毕之后，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方天的身上。 老太太用一种考究的眼神看着方天，她脸上却露出些许慈容来。这老太太似乎怕吓着方天一样，和声开口向方天说道：“天儿啊，你虽还没有开始修习方家的家传功法，可也听大家说了有一会了，你也说说你的想法吧。” 看了一眼担心的母亲，方天不准备再“生发”下去了。本来就打算去争一把了，方天也早就开始设想自己的发言了。 方天做为一名有过工作经验的人，做为已经在江湖中历练了多年的有志人士，他多少还储备了一点各类知识。 因心下早已细细地想了一遍，方天倒是不太惊慌。 方天也知道，他即不能太过份，也不能轻易地就失了分。 知道自己的要拿捏到什么程度了，方天才抬起他的小胳膊，对着四周一揖，算是向众位长辈兄弟们见了礼。然后方天才嫩声嫩气地说：“方贺哥哥说了木是“生发”的。” 方天这一开口，兴许是因为他的一幅小大人样，顿时“生发”了五十余次的喜剧效果就产生了，厅里已经是一片笑声了。 听到笑声响起，本就早就有所料的方天也不为所动。 抬起头来时，方天的目光也看向了老夫人处。这老夫人目中隐现着波光，她心中也微微称奇的道：“方智不过是一傻大胆，方贺也就胜在沉稳些，见地是有了，但其聪明也只是表面的。” 其实这老夫人也是人精，她当然也看出来了，方贺骨子里还是透着些许纨绔气，还是带着些年轻人固有的傲气。当然谁都知道，这是世家弟子们不可避免的了。毕竟这只是一个优秀的，欠着琢磨子弟，当然不会有久历人世的老练。 看到方天的表现后，尽管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太夫人只观其作派就叹道：“这不足六岁的小儿就沉稳如此了，我还真未曾见识过啊。” 太夫人转念又一想：“这小家伙还真不愧是老祖宗看上的人啊，果然不凡啊。” 方天那能想到，他自认为自己是不准备太低调，却也不敢太夸张，可是仅是他的表情与作派，就让这老太太把他当做一个妖孽了。 方天见老太太似乎有些感兴趣，也忙笑着继续朗声说道：“太夫人啊，孙儿想着即是木属，当然是“生”的本相了。木者，生命也，孙儿想，可以把木看作是孙儿及在座的各位。” “我们都是“有生身来历”的人，所以我们才要注重传承。只有传承才有延续，继尔获得强大力量。至于木为什么生发，孙儿想他是先有了传承，传承之后就可通过学而知之，知而成之。这样我们就会成长起来，进而继续传承下去。而生命有了延续，当然就会再向下传承下去，通过不断积累的力量，传承才能得以保障，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这也是家族的力量，这才是传承生长与延续。我方家的强大之处也正在这里，嘻嘻不知道孙儿说的可有错？” 众人习惯性的仍是一阵大笑，方天才郁闷的想道：“这些二货，老子不敢多说，不然老子把多年研究的五行学说、生理学说、命理学说都搬出来的话，我不得英年早逝啊？” “老子的这个道理，可是不浅的啊，你们听得懂的还敢笑？” 想到这时，方天也不由自主的抬头向太夫人那处打量了过去。 方天这时才看见，这老夫人虽也似是笑的眼泪都要流出的了，可在老夫人的眼睛里，却有着一丝冷静。老夫人的眼睛里有着超出常人的沉稳、冷静，那是绝对不含一丝情感的理智。 方天猛不丁地想到，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不该表露出的东西。 想到这里，方天也忍不住涮地暴起一头冷汗来。 可这会儿事情都做下了，自己的表演也结束了，说出去的话也再没有办法挽回来了。 那就想办法补救吧。 方天一时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小孩怕了会怎么办？ 随即方天就演技十足地大哭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小孩水份还是十足的。 方天的眼泪也是十分地配合，只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哭得了一个昏天黑地的。 “让这不争气的哭包也自去吧。” 在方天的大哭声中，太夫人终于停下了她的大笑声，挥了挥手命人将方天带下去。 太夫人一挥手，一旁就有一位婢女急忙走过来抱起方天就走，似乎生怕惹恼了太夫人一般。 只是，这老夫人虽然口气里带着很不喜的味道，在方天被抱走时，她却凝视着方天的背影，想着这小子的话。 太夫人暗忖道：“这小家伙说的虽然浅显了点，然则其中别有深意啊。虽然他也没有修练过，可却像是很理解“木之生道”，很通晓世家的传承法则。” 这太夫人不由心里赞道：“他这般小，就如此的明智，其才智果然远在方贺之上，还真不愧是内门看重的人啊。” 想到入迷处时，太夫人自己也是一惊。 出于保护心理，太夫人也不敢再轻易地露了痕迹，以免方天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沉思良久，又偷眼观察了一下周围众人的神情后，太夫人方才说出一句似是对方天的评语道：“这也是个没教好的。” 听到了这个评语后，还在一边候着太夫人发话的方天娘连忙从只坐了小半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她含泪对太夫人一福后，才低头细声细气的说道：“是孙媳妇没有教好，都是平日里孙媳妇惯着他了。” 太夫人摆了摆手，吩咐有些惊惧的潘夫人起身。然后太夫人才一脸不愉的指着一名一直站在她身后默然不语的婢女。又对小潘夫人轻声的说道：“我这边有个婢女名叫朵儿，我看着她也算是懂点规矩的模样。朵儿明天就去你宅中，让她就跟在小天儿身边听使唤罢。” 太夫人的话就让小潘夫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太夫人这里又是训话的，又是赐婢女的，难道她真的就要将自己的天儿管束起来么？还有就她的小天儿，刚才明明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的忽然就闹起来了？ 一头雾水的潘夫人虽然脑子里有些混乱，她却也不敢质询太夫人，见太夫人吩咐下来，潘夫人也只能低着头，轻声应道：“是。” 回完太夫人的，潘夫人就见太夫人挥手示意自己也可以下去了。 退出大堂后，潘夫人的心里还是一直七上八下的。 潘怜儿实在想不明白方天怎么就惹得太夫人不快了？她认为方天这表现着实不错，话说与方天一般大小的孩子，可还不如她的天儿呢。 方天呢，其实刚开始他还是在装哭，可到了后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的就一下子悲从中来了。 一路上方天早已经哭的不能自己了，他甚至早已经忘记起初要哭的目的。实则方天此时只是为自己已经脱离了的过往，只是为了在厅中受到的那一点委屈，就尽情尽兴地哭将了起来。 已经哭到头脑都一阵发晕的方天，被萍儿带回到自家的偏宅中去。因为方天母女只有一个婢女，萍儿甚至有些着急的给方天盖上被子，就离开了偏宅要去侍候潘夫人了。 见萍儿走了，方天才哽噎着从哭泣中回过神来。 很快方天的脑子也再次恢复了正常。 方天惊讶：“我晕，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太投入了么？” 这一场哭到脑子都缺氧了的大哭，让方天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了。随即老夫人那似是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眼睛，再次浮现在方天脑海中。 方天的脑袋里也如同风车一样狂转了起来。有一种叫潜伏的感觉飞速地涌向他的心头。方天不知道这太夫人是得了内门吩咐，就自以为知道了一些内情。方天却只当自己小露了一把，让太夫人起了怀疑之心了。 盘算了一会后，方天终于发现自己露出的马脚太多了。紧捏着小拳头，方天再次告诫起自己：“这一关如果能顺利通过，今后自己一定要记得做人要低调。 “今天都已经有点过了，看起来自己真的不够谨慎啊。”方天喃喃的自语道。 卧在床上回忆着自己的所做的事情，方天的眼睛越睁越大，心里却一阵阵的紧张起来。自己身在这个修练者满街走的地方，可不能像过去一样了。当年可没有这样一个学习修真功法的去处啊。而且在来之前，方天也没有见过一个真正修练有成的人。确实那里也有许多自称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高手。方天也曾找空去一一去拜访过。然而这些人却那里有任何的功力可言？他们不是骗子，就是傻子，更多的还是疯子。方天认识的许多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高手，也有许多顺利地象某小国的大神们一般，最终只有剖腹升天了。对于这种可笑的修练，方天还是有着辩别能力的。 而来到了这个地方后，对方天而言，他就是来到了天堂了。在这里他也许已经有机会可以修练《青木诀》。所以方天决定了，他一定要想尽办法潜伏下去，要坚持着活着，直到修练成功的那一天。 要做到这一切，他方天就一定能拾回前生的一切一切。当然了，其中也包括他的目标“他要能修练，要能自在地行走于人世间”。 躺在床上，方天看着天上有无数星光在闪烁，而且方天分明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力量。那是从未有过的，似乎真的在流淌着的一股股的热力。 方天想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地元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