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国宴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若说最得意的人非长孙冲莫属了。 回到府里，李承乾径直来到李世民的书房，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完整地告诉了李世民，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其实早在李承乾回府时李绩已经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世民，当时李世民跟自己几个宗族兄弟在另一片场地围猎。 听完李承乾的话，李世民沉思了会儿抬起头问道：“你觉得是冲儿刻意挑起今天的事的？” 李承乾点点头，肯定道：“当时孩儿注意冲表弟很久了，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他很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侯君集。。。侯君集。。。”李世民嘴里重复着侯君集的名字，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书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父王。”李承乾刚退出去，屏风后转出两个人来，却是房玄龄和杜如晦。 李世民看着两人道：“二位怎么看？” 房玄龄琢磨了会儿道：“这侯君集素来嚣张跋扈，现在让王大将军整治下他也是好事。” 杜如晦就不那么想了：“某不认为是件好事。侯君集气量狭小，这口气他肯定忍不下，迟早要出大事。” 李世民皱了皱眉，很是头痛道：“那长孙冲。。。” 话还没说出口，房玄龄和杜如晦异口同声道：“此乃秦王家事，我等不便干涉。” 轻轻摇了摇头，李世民也不勉强二人。李世民不是傻子，相反很聪明，李承乾同样如此。知子莫若父，李承乾不会乱说话，结合上次江陵庆功宴上的事情，李世民很肯定是长孙冲弄的鬼。 一方面是自己嫡亲的侄子，一方面长孙无忌是自己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难道真要舍弃王应宏？李世民不甘心啊，如此人才，一旦舍弃若为他人所得必将是极大的祸患。 若自己让丽质嫁给长孙冲与长孙家联姻，以自己先前对王应宏的态度，纵然他不会跟自己翻脸做对，但凡事无绝对，如果他被大哥趁机笼络了去呢？ 心烦意乱，李世民让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先行回府，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母后那就是您常念叨的王应宏王大将军。” 三天后的太极宫，李渊开国大典大宴群臣，独孤老夫人作为太后也出席了晚宴。本来是要皇后也一并出席的，可惜李渊原配正室窦皇后已经病逝了。 独孤老夫人看着武将列坐在第三位的王应宏满面笑容，她很是喜欢王应宏，说不出原因，就是有股亲切感。 王应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契机感应下看到了上首位的独孤老夫人，微微欠身，王应宏拱手作了个揖。 独孤老夫人特别开心，边对王应宏点头边笑着对李渊说道：“都当上大将军了？他立了什么大功啊？” 说道立功李渊也很是高兴道：“此子很是了得啊！年纪轻轻就独.立指挥拿下了洛阳城，活捉王世充，解决了我李唐进军中原的最后一颗钉子。没了王世充的掣肘世民也一举拿下了窦建德，现在中原尽归我李唐所有矣！” “哦？”独孤老夫人人老眼不花，甚至偶有精光闪过，“那跟世民的功劳有的一拼了啊！这孩子还年轻，路还长着呢，慢慢封赏吧！一下子封这么个大官，以后他立功你还拿什么来赏赐人家？” 李渊顿时语噎，如果王应宏一旦位极人臣，除了金银珠宝和食邑，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封赏呢？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在乎老.二的想法，一下子封了王应宏这么大个官？ 独孤老夫人对于自己儿子什么品行和能耐很清楚，点拨道：“实在没什么封的就嫁个公主给他！” 公主？李渊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的女儿最小的都可以当王应宏的母亲了。 独孤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呆瓜儿子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在门柱子上抠都抠不下来，右手食指顿着食案道：“你家二小子家的丽质跟那小子关系颇好，还有你兄长家的道宗家那小丫头也很喜欢这小子，到时他要立了大功无封可赏就挨个把这两丫头封为公主嫁给他！” 李渊呐呐道：“母后，这封两个丫头为公主倒是不难，可是两个公主同时下嫁一个人自古未有，恐怕与礼法不合啊，天家颜面何存。” 这是龙头拐杖不在手里，如果在手里的话估计独孤老夫人真要好好敲敲自己那傻儿子的榆木脑袋：“你是高祖皇帝，祖宗礼法从你这开始！该怎么定还不是你说了算！还天家颜面！人家立了功你准备赏他什么？到时没东西赏天家颜面何存？” 不知道怎么接话李渊干脆一个劲地喝酒。 看着自己的脓包儿子就来气，他要是有自己二儿子李世民一半的才智就好了。 “众位公卿慢慢饮宴，本宫去后殿陪众位夫人们了。” 独孤老夫人颤巍巍地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下慢慢踱步进了后院，那里饮宴的都是众位公卿大臣的夫人和小姐们。 “恭送太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随意三五人一群开始聊起天来。文人吟诗作赋居多，也有像房玄龄、杜如晦那样低声聊国事的。 武将在大殿外挤在一起吹牛皮的居多，说自己在哪场战役多么多么勇猛，杀了多少多少人，说道激动处还与不服气者较量下拳脚。 王应宏与这些“老人家”没有共同语言，独自一人在宫殿四周游荡起来。 “好好！禇兄好文采！再来一首！” 不知不觉间，王应宏走到了一处凉亭，那里围坐着不少青年俊杰、粉红佳人。而亭子中央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公子哥正在吟诗，博得在场众人喝彩连连。 王应宏无聊地趴在宫殿栏杆上，听着下面那些年轻人吟诗。可是听了半天，除了歌功颂德李渊和李世民外没有别的新意了。 正想转身离开，人群中一个声音喊住了他：“王大将军！” 王应宏转身，看到人群中声音的来源，长孙冲？ 卧槽，这出门没看黄历，哪都能碰到这坨.屎。人家都打招呼了，你不可能不理人家啊！王应宏微笑道：“长孙公子有何事？” 长孙冲排众而出，走到王应宏面前，满脸的可掬笑容，仿佛前几天踏青闹出的那档子事王应宏不知道是他暗中捣鬼一样。 长孙冲作了个揖，道：“刚才不才看到王大将军听我等吟诗许久面露不屑，想必大将军也是懂诗词之人，不知道大将军能否不吝赐教我等？” 王应宏挑了挑眉，这王.八.犊.子还来劲了？ 就在王应宏懒得搭理长孙冲向转身走人时，一声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你就是二弟和丽质侄女儿常在我面前念叨的王应宏么？” “见过平阳公主殿下！” “见过平阳公主殿下！” “见过平阳公主殿下！” 。。。。。。 从亭子旁花园的幽径处走出一位少妇，年约三十左右，一身气质雍容华贵，配上她那娇美的容颜和偶尔透漏出的英气，让那些看着她的小青年们一个个的跟呆头鹅一样。 平阳公主？李世民的jiejie？传说中巾帼不让须眉、有资历自成娘子军一军的那位大唐公主？她对李唐的贡献也不小啊。 “见过公主。”王应宏见了个礼，不说人家的本事，单说地位就比自己高。 平阳公主虚引了下道：“都免礼。” 平阳公主后面跳出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王应宏，对着长孙冲开心地喊道：“冲表哥！你们要作诗么？” 长孙冲一听那小女孩的话那叫一个高兴啊，这下王应宏想推脱都推脱不掉了，他刚才看出，如果不是平阳公主半路杀出，这王应宏估计已经甩自己一鼻子灰走人了。 “是的！漱meimei！这位王应宏王大将军正要作诗呢！” “好啊好啊！漱儿最喜欢听别人作诗了！”小丫头很是高兴，因为别人作诗都是吹捧自己爷爷李渊和父亲李世民，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爷爷、父亲是个人人称赞的伟人？ 王应宏看了看一脸雍容微笑的平阳公主，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的小女孩，卧槽，吹捧李渊那个草包皇帝？李世民自己都不想吹捧！ 既然你们想听，那小爷就给你们上一课。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平阳公主听完笑容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但是她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人人都在赞美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为他们歌功颂德，可是眼前的少年确实直接抨击战争的残酷和根本，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有如此感慨？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小子不日就要奔赴江南战场，与赵郡王李孝恭东西首尾呼应，平定一切战乱。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事也许很快就会平定，到时幸存者皆有封赏，但是这要牺牲多少将士才能换来众人的封赏？”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你们这些天天缩在玲珑阁里米虫是无法理解的。” 说完，王应宏转身就离开了，带着一身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