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篡清在线阅读 -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五十五章 细看涛生云灭(下)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五十五章 细看涛生云灭(下)

    “皇上,旅顺失守了”

    颐和园的玉澜堂内,跪了一地的军机大臣。领班军机世铎跪在最前面,由他带头,一众军机,翁同禾,额勒和布,孙毓文,这些满清中枢大臣,都深深的拜伏了下去。每个人都是脸色苍白,额勒和布老头子眼睛里面还有两泡老泪,也不知道是伤心的,还是被吓到了。

    光绪脸色青黑,这些日子他又瘦了一些,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的身板吹折了,他呆呆的坐在书案后面,神经质的把玩着腰带上的汉玉带头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跪得腿都麻木了的世铎微微抬头,低声试探着再问:“皇上”

    光绪啊了一声,似乎才从噩梦中醒来一样:“那七个总兵,两万兵”

    “黄仕林,张光前,程允和,姜桂题,张洪全五人附舟而退,麾下兵勇将佐也是星散,只有赵怀业,徐邦道两将溃围而出,现在复州一带收拾败军,只剩下两千余人,器械弹药全无”

    还没等世铎说话,翁同禾就已经重重磕头,朗声回报。北洋败得如此之惨,在老中堂心中第一时间掠过的,竟然是一分快意

    世铎回头看了翁同禾一眼,阴着脸并不说话。

    光绪喃喃自语:“两万兵,就这么没了整个辽南,现在就剩下两千人了”

    他猛的站起来,脸色泛起一点病态的潮红:“续调的奉军一部,靖边军一部,毅军一部,现在在哪里宋庆呢这个白发老将在哪里有没有从热河赶到辽西”

    世铎低声回话:“续调大军,正顿兵绥东一带,正在请饷,宋军门已经几次上奏,圣谕所调诸军。久屯塞外,积饷有多至一年者,开拔借支盐菜等饷银未到,实难得诸军死力就是他们现在上去,也不过只有一万余军两万北洋劲旅在旅顺都打败了。这一万多人,皇上”

    光绪暴躁了起来,却又强自按捺住。蝉声从窗外传进来,这玉澜堂内,因为光绪体虚怕风,窗户都死死的关着,一众大臣,都满身是汗,闷得喘不过气儿来。

    “现在在复州一带的依克唐阿呢朕的锡伯。喀尔喀骑兵呢还有直隶,东北三将军新募的十万大军呢不是都已经编练成功,可当大用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看着年轻瘦弱憔悴的皇上。大清万方名义上的主人,群臣心里都是一阵唏嘘。这些纸面上地大军,谁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偏偏就皇上把这个当真事情了

    大清号称百万常备陆军,其中二十七八万是绝对不能做数的旗兵。所谓锡伯喀尔喀等族的马队骑兵,自从太平天国之乱,捻子之乱以后,江北大营两败,对英法联军八里桥战败,曾格林沁被杀之后,这一直是朝廷中枢战略机动力量的数万骑兵。就彻底被打断了脊梁,已经成为一个只存在在纸面上的名词了。大清这些基本武力,早就消亡殆尽

    而绿营诸军,洪杨乱后,也彻底丧失了本来就很微薄地战斗力。虽然还有三四十万的额子,每年开销大量的粮饷,但是等于就已经是用朝廷财政养着的一帮废物。挂着绿营编制体系内的提督,总兵,副将。没有一个还在他们的本任上面。举例来说。现在已经投靠徐一凡的聂士成,虽然挂着太原镇总兵的衔头。这是他的本衔。绿营兵制完备地时候,他必然是坐镇太原任上,指挥统带太原镇一带的绿营兵,形成一个可以作战的单位。但是聂士成一路过来,从来没有到过太原镇,也从来没有指挥过太原镇绿营地一兵一卒,他从始至终,都统带的是淮地,直隶等地招募训练的练

    没有了军官团统帅的绿营,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有半点战斗能力,基本就是一群散兵游勇,依附着各级地方政府做点维持地方治安的事儿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反而是地方治安的祸乱之源。

    号称的百万常备军,这么七折八扣一下,已经去掉了快七十万废物。剩下二三十万,就是各地练军了。日军制定甲午作战计划的时候,也只是将练军作为真正作战的对象。

    其实近三十万兵力,也很不少了。但是大清的事儿,遭逢末世,什么都会走了样子。

    这些练军,都是由各地实权督抚直接掌握,有地地方富,有的地方穷。穷的督抚们,负担不起练军的开销,也没有凭借练军以自固权位,形成北洋这样的团体地野心,更兼这些练军多是湘淮一脉下来的,几十年下来,督抚易人已多,和这些湘淮血脉的练军已经没有了关系,更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裁的裁,减饷地减饷,不少当年还可一战地练军,也就成了和绿营差不多的废物。

    富地,有能力,有野心的地方督抚,还维持着一定可战的练军,提供给他们新式武器,给予西式cao练,这样七折八扣下来。这样可战的练军,举全国之力,不过十余万人而且其中的绝大部分,还是集中在北洋

    按照日本战前估计,北洋练军,全部实力不过十万人不到,装备训练都还算可观。大清这二十年,就是靠着这不足十万人,布防全国,紧急的时候四下调遣作战。撑着大清的门面

    后世评价,甲午之战就是李鸿章和日本的战争,此言在很大程度上非虚。

    战事开始以来,北洋精华嫡系,一部在朝鲜,近三万人,一部在辽南旅顺一带,两万人。现在都已经灰飞烟灭,其他北洋各部,分散在北中国各地,甚至在广西新疆都有,一时间哪里搜集得起来。勉强拼凑出宋庆一支可以机动的部队万余人,现在还调不上去。防备辽南日军南下。现在哪里找兵出来

    所谓的新募练军,朝廷倒是一再电谕各省加紧编练。不过是给地方找了个借口开支厘金,海关,地丁等粮饷找了个门路,各省新募诸营。有的干脆就是存在在纸面上,就算拉起队伍出来的,短短这么点儿功夫,这些新募营头,哪里还派得上用场。

    一个四万万五千万人口的大国,养兵每年中央地方开支亿两的白银中央财政收入八千万两,养兵开支即六千万以上,地方练军开支也有三四千万。碰到国战,却是兵力不足这就是活生生的事实。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

    军机大臣们个个心知肚明,偏偏光绪皇上,还真以为他有百万强兵呢

    玉澜堂内一阵难堪的沉默。而光绪地脸色也越来越青。看着大臣们垂首不言。光绪心也越发的朝下沉,他似乎还想找到一点希望,又喃喃的发问,这声音,却更像是自语:“山东,江苏不还是有兵么铭军,树军山东巡抚李秉衡不是还有嵩武军么能不能调出来,先守住辽西和直隶海

    不等光绪问完,世铎就硬邦邦的磕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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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头:“皇上现在威海一带,也要严防。日军陷落旅顺之后,随时会窜扰威海,现在山东布防兵力犹自不足,徐州的铭军都已经调到威海烟台一带,犹自还嫌兵力不足要调。也只能抽调李鉴堂李大人地嵩武军”

    翁同禾早就高声接话:“回皇上的话,李大人的嵩武军不过数千人,登莱等地海口都要独立支撑,如何能调得出来北洋水师惨败,却龟缩威海。无能遮护海口。还要李大人自筹防务,现在旅顺北洋惨败。却要调这几千装备器械还不如北洋诸军的嵩武军北上支援他们,放开登莱等地海口,焉有是理”

    李秉衡可算是地方封疆大吏当中和翁老头子对胃口的人物了,都是瞧着李鸿章不顺眼,看着北洋惨败心里不知道乐得和什么似的,要他们去为李鸿章火中取粟,帮他的忙,打死也不干啊。

    两人声音一高一起来,光绪顿时就觉得心中烦闷,捏着汉玉带头子,却只觉得手心潮湿冰冷,头也一阵阵的犯晕:“旅顺失守门户大开,兵又调不出来难道,要让倭寇打到直隶煌煌大清,竟无一个有天良的臣子难道,剿既不能,就这样抚了不成”

    “皇上,战事如此,也只有抚了罢西方诸国,也极关心此次战事,俄罗斯国,更是在意不让日人染指我大清龙兴之地,现下趁着局势还未糜烂,请西洋诸国调停本次战事,还是抚了罢”

    世铎挺直腰板,朗朗大声上奏,几个军机看来早就和世铎通过气儿了,都一起挺起腰来,大声附和。光绪看这几个臣子态度如此坚决,微微慌神,求救地目光就向他的老师翁同禾看过来了。

    翁老头子当然知道这几位同僚的意思,也就是他们背后慈禧老佛爷地意思战事打成这样,如果最后和谈,签个什么条约,那缸就全扣在光绪头上了。从一开始这场战事就号称是光绪自己在主持,现在打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大清,最后还是离不开老佛爷啊一旦谈抚,那光绪好容易争取到的一点权力,也就付诸流水,而他们帝党一枕京华春梦,也就要恍然梦醒了后党他们现在要的,就是赶紧和下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条件

    看着世铎他们坚决的神态,翁同禾也有点气虚,他们毕竟背后站着的是老佛爷可是这些日子,帝党cao到一点权力的甘美感觉,又让人怎么也不肯放弃,更兼老对头李鸿章,一旦如此轻轻放过,再扳倒他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儿了这场战事坚持下去,是胜是败难说,可李鸿章一定好过不了既然都走上这条路了,难道还有回头的余地么就算自己这个时候儿附和世铎他们,难道老佛爷就能忘记这些日子自己为帝党的上窜下跳,摇旗呐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翁同禾提了提精神,扬声大喝:“皇上,和不得就算其他地方打败,咱们还有在朝鲜地徐一凡”

    “徐一凡那里,几天都没消息了,现在什么状况。谁能明白”

    “徐一凡可是击败了鬼子的第五师团,打死了他们的名将,其他地方,谁能和他比”

    “旅顺花了上千万两白银经营的要塞,两万久练之军这是和法国见过仗的精锐也不过如此。难道徐一凡还有回天之力么”

    “朝鲜消息还没有过来”

    “如果战事顺利,那又为何消息断绝朝廷一再去电,却半点消息也无皇上,徐一凡也指望不上”

    “皇上,不指望徐一凡,还能指望什么不管如何,无论如何也要等到了朝鲜地消息”

    “还指望那个徐一凡英国公使转告总理衙门的日人战报,日军已经在元上上陆,抄了徐一凡地后路徐一凡已经被包围在平壤一带。最后也不过如同旅顺一般”玉澜堂内,帝后两党大臣,都跟一只只斗鸡似的。涨红了脸互相叫嚷。谁也不肯退后半分。

    闷热的空气,惨败地噩耗,这些大臣,让光绪只是一阵阵地头晕,他扶着书桌想坚持,到了最后,在听到徐一凡被包围之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按着头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轰隆一声。还带倒了桌上砚台。

    两派大臣一下住嘴,呆呆地看着光绪。

    光绪按着头,只觉得烦闷不堪,眼前地人,他一眼也不想多看了。他低声的问翁同禾:“徐一凡。真的被抄了后路”

    翁同禾回避着光绪的目光:“皇上”

    光绪之前一直在问着其他诸军能调动与否,只字不提在朝鲜唯一打了胜仗的徐一凡,潜意识里,这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生怕听到一点不好的消息

    “退下,都退下军机这些日子专候朝鲜的消息再去电朕朕要去给老佛爷请安”

    世铎等高声拜舞:“皇上圣明”而翁同禾等帝党大臣。却只是仓皇地对望。到了最后,也只有无声的拜伏下来。

    旅顺陷落的消息。和闪电一般穿透了甲午战事开启以来,大清上下沉闷浑噩地空气。。

    人们从未想过,就在几十年前,还比自己贫弱许多的一个小国,居然能将大清精锐打得如此惨败

    巨资建设起来的水师,惨败了。

    大清陆上的武力中坚,北洋陆师也惨败了。

    号称亚洲第一要塞的旅顺也陷落了。

    辽西走廊,毫无遮掩的向日军敞开,过了辽西走廊,就是直隶京师要地。而且威海,烟台,大沽等等海防重地,全都毫无遮掩,处处被动大清沿海,经过二十年的举国筹备海防,到了现在,竟然无一处安全所在

    京师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朝廷的窘迫,大家都心知肚明,口口相传。到了此等时候,大清竟然抽调不出一支有力的部队继续战斗,只能钉死在各处海口上面,京师直隶漫然无备,当初地庞然大物北洋已经被打得失魂落魄。而朝廷中枢,大臣们还内斗不休,想借着这个机会将对方踩下去,流言蜚语满天飞。

    也许上位者们在关心着借着这次战事,如何将自己的政治对手整倒,怎样在这次战事当中捞到更多的好处。战事打败了,东洋小鼻子和西洋大鼻子也差不多,割点地赔点款就算完事儿,反正也不要他们自己掏腰包儿。可是对于绝大多数百姓,甚至官僚体系当中一些人来说,他们却在苦苦思索,堂堂大清,为什么连小日本也打不过局势糜烂如此,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旅顺陷落了痛哭流涕,国家气运,衰微至此,最后的一点颜面都给扒得精光。洋人报纸语带讥讽的也在评论,中国是不是还有作为一个东亚代表地资格,是不是有进入近代文明社会的能力,或者中国应该和印度一样,在西洋文明的殖民管理下,才比较有前途。

    不知道有多少人。中夜披衣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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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个国家,文明延续垂三千年。当初和她并称的古国,早就消磨在历史的风烟当中,连那些曾经站在当时文明巅峰地民族,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但是这个国家。这个文明却一直存在延续下来,不管如何艰难,总能复兴再起。危难关头,在绝境地时候儿,总有仁人志士出现,以他们地血rou灵魂,重新延续着这个文明,这个国家。

    斑斑青史,这点民族精魂意气。不绝如缕。

    恰逢这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恰逢这个末世,也一定会有人振臂而起带给所有人希望

    不知道有多少人。目光转向大清那个海东藩属国家朝鲜,等候着一个从一出现就被称为官场异数地人的消息,似乎那个从一开始就和大清官场格格不入的家伙,正守候着这个国家最后的一点希望

    禁卫军,徐一凡

    上海,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一日。

    在谭嗣同办公地小楼外,等候的人更多了。除了那些负有责任,要向各方大佬传递最新消息的人物,还有更多的人默默涌至,守在这个小楼外面。想等到朝鲜的好消息。

    人们或坐或站,将这条街道几乎挤满了。租界当局也默许了这里的情况,只是加倍派出了人手来维持这里的秩序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维持的,等候的人们都很沉默,绝少交谈。秩序井然,只是有马车洋车经过地时候儿,人们会嗡的一声围上去,以为电报来了,然后再默默的走开。

    上海本地地官儿。新式学堂的年轻学生。商人,小贩。都在这里等候,朝鲜胜败,甲午输赢,和他们现在的切身生活,也许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这个时候儿,他们就是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这里。

    近几十年来,西方列强用大炮强行打开了大清的国门,随着他们的鸦片、工业品,还有白人的种种特权之外,随之而来,还有近代民族意识这个额外附加的东西。大清知识阶层当中,除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外,也朦胧的开始有了近代民族意识地觉醒。而这次战事,就是两个民族之间的碰撞,两个民族之间气运的争夺

    他们也许没有身在其中的徐一凡有着那样清楚的民族意识地体认,但是也隐约知道,徐一凡是在为民族气运而战,为民族的生存权力而战。打输了,不仅白人洋鬼子更瞧不起咱们,连东洋小鬼子都会骑到咱们头上来了这和那些成王败寇的战事截然两样,虽然远在朝鲜,远在旅顺,远在辽南,可是就是牵动着一个个人的内心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儿,一辆马车碾过街道地声音突然响起。等得精疲力竭地人们一下惊起,不约而同的就奔向街口。驶来地是一辆轻便的西洋式样的马车,坐在前面赶车的正是徐一凡的神秘大高手管家章渝,他戴着一顶小帽,穿着简朴的布衫。马车车辕上面,还有一个锡克警察陪着。

    人潮一涌而至,都不管那个租界的锡克巡捕,一个个冲着章渝发问:“是不是来电报了朝鲜消息怎么样”

    有的人还在朝外掏银票:“兄弟,要是好消息,言语一声儿,这点东西,也不成个心意,拿去喝茶”

    一个人掏钱,个个人掏钱,性子急的就在外面朝里面扔银元。人群一嗡就起了浪头,大家实在是等得焦急了。八月二十五日到现在,整整七天没有朝鲜的消息昨天开始,日本侨民那里还有传言,说是有日本大军从朝鲜另一侧上陆,抄了徐一凡的后路要不是租界一直在弹压,这些侨民早就给揍了个四脚朝天了。

    几块银元砸到了那锡克巡捕的头上,这黑瘦的巡捕急了,看着人群涌过来,还有人要去牵马笼头,一副不得消息不肯罢休的样子。他顿时就嘟嘟的吹起了铜哨,还挥着红白相见的棍子示威,很有几个人挨了几下。章渝一身本事,也拿这么多人没办法。只是左闪右闪的牵着马头,躲开那些来抢笼头的手。马也给吓着了,开始不安的躁动,鼻子里面直喷气儿。。

    看着拿巡捕吹哨子打人,等得筋疲力尽地人们火气本来就大。温良恭俭让顿时就不见了踪影。

    “洋鬼子的狗这是咱们中国人的地方,不过租给你们,神气什么”

    “自己国家遭洋鬼子占了,冲着咱们撒什么威风”

    “不说清楚,不让走”

    轰动的人潮吓得那锡克巡捕直吹哨子,周围的巡捕也纷纷赶过来,人潮早就成了,哪里还挤得进来

    眼看马就要暴躁乱跳,章渝一边尽力地安抚着马。不得不大声解释:“这是徐大人的家眷来拜会谭先生的我们也没有徐大人的消息,这才来这里等候的租界为了安全,派巡捕保护。请大家让一让”

    “徐大人的家眷”

    大家伙儿不信,徐一凡官位如此,哪有让家眷出来抛头露面的等了几宿,都是一肚子的不自在,焦躁得瞧什么都不顺眼。涌上去不依不饶的就想将那锡克巡捕扯下来。

    那巡捕地小黑脸都快吓白了,嘴里的哨子都吹不成完整的声音。饶是章渝一身本事,这么多人挤成一团,哪里还施展得开来一向阴沉稳重地面容都有点变色,汗都有点下来了。

    这时马车侧门一开,就看见一个女孩子探出了半截身子。栗色的秀发,雪白的小洋装,秀美的面容让混乱的人群都是一窒。

    “有这精神,也上去打东洋小鼻子啊拦着我们做什么啊”

    出来的正是李璇,虽然她是混血。但是那种倾城的美丽是不分种族的,一下将所有人看得呆在那里。谁也没想到,马车里面真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几个南洋学堂的学生,手里地饭包正准备砸出去,这个时候儿。不知不觉的就落在了地上。

    李璇跳下马车。章渝也赶紧跳下来,挡在左右。人群自觉的朝后退了一些。李璇扬着脸:“我的未婚夫在前线拼命,我和你们一样担心他现在他胜败生死不知,我们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如何请大家让让好么”

    谁也不知道,徐一凡居然有这么一个洋派地夫人按洋人叫法,还是未婚妻什么的。

    人群鸦雀无声,只是又退了几步。马车上又跳下两个女孩子,一个高挑得耀眼,一个眼睛大大的,面庞线条柔和。两个都是极其出色的小美女,这个时候儿都是眼泪汪汪的,正是杜鹃和陈洛施。徐一凡英雄事业,什么炮震南洋,平定朝鲜,阵斩山县有朋,大家都是知道地了,却没想到,徐一凡还有如此好艳福

    徐一凡将他地家眷疏散到了上海,找了一个宅子安顿下来。他不大敢将他们放到天津自己那个李鸿章送的产业那里去。要知道他一头对着日本作战,一头还要防着北洋阴他呢,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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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士骧就来了一手逼宫,好容易才化解。虽然要挟家眷,按照清朝政争地传统来说可能性不大,但是少点后顾之忧比什么都强,还有谭嗣同这个可以通家的兄弟照应,也放心一点。

    三个女孩子守在上海,虽然没有徐一凡在前线血火拼杀,殚精竭虑的辛苦。但是这担忧牵挂,也不在少了。就连李璇,离开徐一凡这么些时日,想想他总是笑得不怀好意的那个坏样子,也都有一份相思煎熬当然,李大小姐是绝不承认的。

    不管徐一凡在外面如何杀伐决断,勾心斗角。对她们的呵护照顾那是没话儿说的。有时候还能耍耍贱,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这么一个又有本事,又有情趣的未婚夫,可不好找。陈洛施和杜鹃就不用说了,徐一凡早就是她们的天,到了上海,就两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的想自己男人了。

    一开始,徐一凡那里的消息谭嗣同还能随时转告。但是这几天,徐一凡那里消息绝无每个女孩子手下都有一帮丫头婆子下人,这些人又是八卦的根源。什么街谈巷议都能传过来。昨天那些从日本侨民那里传来的谣言被她们得知之后,三个丫头再也坐不住了,抓了章渝的壮丁,准备轻车简从,进租界去守着谭嗣同要消息徐一凡的原则是不住租界。再安全再方便也不成,前世愤青的余绪,多少还有点儿。谭嗣同地报社在租界,那是没法子,到时候还得指望这个报纸撬大清的墙角呢

    她们马车进租界登记身份,一听是徐一凡的家眷,租界当局吓了一跳。现在整个东亚,谁也不知道徐一凡的名字马上就派了巡捕随车保护。在三个小丫头想来,这次小小的冒险当会顺风顺水。谁知道在浦石路上,守着这么多人

    两个小丫头跳下马车,泪汪汪地四下看了一圈。眼波到处,所有人都心生怜惜。杜鹃和洛施又长大了一点,正是少女的青涩和女人的成熟正交融的时候儿。这一副又怕又强撑着的少女模样,杀伤力当真非常强悍。

    俩小丫头再对望一眼,万福了下去:“各位叔叔伯伯,请让让好么咱们抛头露脸的,也是没法子,老爷在外面拼杀,咱们帮不上忙,也只想知道他的安危下落。打扰了大家,咱们在这里赔礼了”

    大家伙儿都觉得尴尬,大家都是在等着徐一凡好消息,吓着他的家眷,这是怎么回事儿对着徐一凡的女眷。说什么话也不好,难道还赔银子只好一个个肃然行礼,然后转身回避。

    李璇一挽两个女孩子,还是倔强地扬着脸:“他在外面拼命,咱们可不能哭他不会有事儿的”话虽如此。可她眼睛里面。却还是水气儿朦胧。

    这么多人都在等候那个家伙的消息这说明,局势已经坏到了相当地地步了。比起杜鹃和陈洛施。李璇受的教育就高明太多了。

    那个家伙,真的会没事么对手是一个国家,他就只有那么小小一块地盘,还是闹过变乱,自己人还经常给他捣乱,不是有一个姓杨的干过这种事情么。

    从南洋初见开始,这家伙似乎就想以一人之力,来对抗那么多人虽然没事儿李璇老以和徐一凡捣乱为乐,可是也知道他的辛苦。内宅都很少回来,多少个夜里,上楼远眺,他的办公衙署,一直到深夜都是通明每次见面,他眼圈都有点泛黑,却还是坏笑着看着自己的好身材吹口哨

    李璇就是不眨眼睛,怕睫毛一动,眼泪就会掉下来。她挽着杜鹃和陈洛施,一步步的越过人群朝前走。这时前面也一堆人在急奔过来,当先的就是谭嗣同。他得知了李璇她们突然过来,也赶紧下楼迎接,生怕出什么乱子。

    谭嗣同现在也胡茬子老深,眼窝深深的陷下去,原来一丝不苟地发辫也乱糟糟的,衣服上面全是墨迹。脸上伤痛担忧的神色,掩也掩饰不住。

    一看到消息最灵通的谭嗣同如此,李璇的眼泪真要忍不住了,扑簌簌地就朝下掉落。

    人群默然无声的看着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独立在那儿,无声的掉眼泪,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冷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放在平时,谭嗣同出来,所有人都要围了上去,现在却没一个人动。仿佛都在期望谭嗣同带给李璇一个好消息。“谭大哥”

    还是洛施哀哀地问,比起李璇和杜鹃,她和谭嗣同更熟悉一些。

    谭嗣同轻轻摇头:“还没有消息过来”

    杜鹃呜咽一声,靠着了李璇。谭嗣同这辈子也都不会说谎话,只是艰难地解释:“我已经一再去电朝鲜,坐镇平壤的唐大人只是回电说慈山前线失守,我们地后路的确被日军攻击得手了徐徐大人正带兵赶过去,几百里路,两三天内就要赶到。日军正以逸待劳算算时间,二十九日就应该交战了,但是到现在”

    李璇眼泪掉得更快,却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倔强的将头扭向另外一边去。

    人群当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徐大人绝不会败”

    接着就是应和的声音响起:“三千载文明传承之华夏,只要一个人在,又怎会败给一直蜷在我们脚下的小小倭国”

    “南洋徐大人开炮护侨,朝鲜变乱徐大人平定,日军第五师团狼奔千里,也在徐大人面前折戟沙沉,就连旅顺陷落,徐大人都早看一步,派周展阶公死战,掩护数万军民逃出来,如此经纶天下的英雄人物,怎么会败于小小倭人之手”

    “谭先生,三位夫人,我等在这里等候,就是等着徐大人传来胜利的消息的我们从来未曾怀疑过”

    “咱们还等着徐大人回援国内呢到时候禁卫军要招兵,咱们也去”

    人群当中高一声低一声的,全是支持的声音。李璇挽着杜鹃和陈洛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学着杜鹃和洛施的样子,敛衽行礼。

    大家都肃然还礼,如对大宾。就连又一辆马车急奔而来的声音,大家都没怎么留意了。

    只有谭嗣同猛的一抬头,就看见一辆马车从街角转过来,两个壮汉按着帽子气喘吁吁的跟着。专门负责跑电报局传递消息的一个报馆办事员站在马车夫旁边,长衫的衣襟掀在了腰带上,辫子也散了,满头满脸的大汗。想抓着全世界一样紧紧抓着手里的一份抄报纸,高高的扬在头顶。

    马车还未停下来,那办事员就已经嘶声大喊:“朝鲜消息徐大人于八月三十日于安州大破日人第三师团击毙日本陆军参谋次长川上cao六中将,消灭鬼子五六千人现在朝鲜局势,全在我禁卫军掌握之中,徐大人亲笔飞书平壤,急电天下,不日将率禁卫军回援国内

    徐大人,打胜了”。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