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翻脸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雷教授的眉头越发的紧皱起来，脸上布满了阴霾，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本来就没影的事情，就算是石老有心思，上面也愿意，那也要明年才能有经费拨下来，而这边居然夸张到，都快说到至少要好几亿的经费才能把石墨烯分解技术给研究出来了。 这些人是什么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找他来说这些，不就是想让他为他们出头。 争取科研经费的难度，他更是了解，可是他们难道就不觉得自己的嘴脸有些太可憎了一些。 他对想法设法的申请经费并不反对，毕竟经费直接就决定了一个科研项目，甚至一个科学家的前途，直接的说，他自己也缺经费。 毕竟别说他这种了，就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科学家也面临缺经费的问题，毕竟科学的未知的，究竟需要多少经费也是未知的。 而越大的科研项目，所消耗的经费就越多。 要知道，科学家的胆子是无穷的，有多少经费，就敢做多大的项目，甚至只有一千万的经费，就敢做十个亿的项目。 因为一旦有成果了，甚至就是阶段性成果，他们就有可能再骗，哦不，忽悠，也不对，争取到经费。 可以说有些科研项目的成本，有些大到地球都承担不起的地步。 就比如黑洞理论，虽然根据科学的推测，这是真是，可是在没验证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说是真的，而想要验证黑洞理论的真假，这个代价谁都付不出来。 所以那位以黑洞为主要研究对象的传奇人物，虽然世人都觉得他有获得诺贝奖的资格，但是他却终生无望获得诺贝奖，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无法验证。 诺贝尔物理奖的授予对象必须经过实验或实践的证明。 但是眼前这些人的嘴脸，就连雷教授自己就觉得未免太下作了一些。 申请经费的事情，本来就是各评本事的，石老愿意帮谁申请经费，就帮谁申请经费，再说了，之前石老也没少帮过他们，现在看他们的样子，恐怕是早已经全忘了。 他是有些看楚浩不顺眼，甚至对楚浩把他副主任给抢走的人心有不满，这可真是煮熟了的鸭子飞了。 但是他的不满更多是对楚浩现状的不满，对石老强行把楚浩给拔高的不满。 对楚浩本身的能力和成果，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甚至他觉得楚浩的学术水准无疑是出类拔萃的，即便是他，能不能与之争个高下都不一定。 他只是觉得年纪轻轻，本应该是扎根学术，深耕自己的学科，努力吸取营养的时候，而不是浮在上面，这太轻浮了，简直就是在拔苗助长。 华夏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天才，总不能就这么给捧杀了吧，只可惜，这事他给石老说过，但是石老没同意。 “雷教授，您怎么看，要不然您替我们去给石老说说。”胡教授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其他人也大多是这幅模样。 没办法，他们到都能跟石老面前说上话，但是想让石老打消支持楚浩的决定，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以说，除了几位副主任，以及雷教授之外，就没有人能在石老面前有这么大影响力了，所以他们才会来找雷教授。 而且，毕竟那几位副主任都是院士，离他们的距离着实有些远了，即便是经常打交道，也同样如此。 因为位置越高的人就越忙，包括科研人员也同样如此，像院士们，有时候两三个星期都忙的，不一定能回到研究所一趟，有时候指导甚至也只是打电话而已，相比而言，石老这个半退休的所长反而更常见一些。 另外，他们觉得相比之下，雷教授更能感受到没有经费的痛苦，毕竟院士的地位太高，只要不是太离谱的项目，基本上是能给多少给多少，更别说这些院士大都是承接了国家重大项目的，经费什么的更是要多少有多少。 比如说钟院士，搞的是航母用钢，这个基本上不可能存在缺经费的问题，就是砸锅卖铁，财政部也要把经费给足了。 而且，楚浩不是抢了雷教授副主任的位置吗，他们不找雷教授，又能去找谁去。 雷教授眉头不由一皱，然后缓缓舒缓开来，他感觉有些庆幸的是，在自己面前的教授，研究员并不多，只占据整个所里研究人员的二十分之一左右。 也就是说，大部分的科研人员还是在踏踏实实做学问，不屑于这种蝇营狗苟的算计，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华夏完不完的他不知道，金属材料研究所是真要完了。 见雷教授一直沉默不说话，胡教授心中更加激动了，他觉得雷教授这是赞同他的说法，“要不然，我们写联名信，我争取再找一些教授，研究员签字，这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一个人把经费全独吞掉。” 一个无比刺耳的词传入了雷教授的耳朵中，雷教授下意识的又说了一遍，“联名信？” 胡教授激动难耐的说道：“嗯，联名信，有了您的署名，我再找十个，二十个对这事有不同意见的教授，研究员，那么就算是石老，也肯定要考虑考虑影响，应该就会放弃帮楚浩申请石墨烯分解项目的经费了。” 雷教授双眼瞪大，胸都被气的不停上下起伏，其他人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氛，而胡教授却依旧是浑然未觉，继续说道：“我们也知道楚浩少年天才，可是这样贸贸然的去冲击石墨烯分解这样的项目还是太冲动了，世界上这么多的著名科学家都没做成，而且最多的都已经消耗了一两亿美元的经费了，但是仍旧处于摸索的阶段，至于什么时候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就这样冒失的投入大量的经费，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楚浩年轻气盛也就罢了，怎么石老也跟着……” “砰！” 雷教授顿时听不下去了，猛的站起来，把手中的书狠狠的摔到了桌子上，双眼赤红，怒目圆瞪的看着胡教授，他真是未曾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为自己争取利益，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吃相如此的难看，未免就太恶心了吧。 而且要搞联名信这种东西，这可是大杀器，一旦出问题，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就连石老都有可能要有麻烦。 这些人还真是损人不利己。 雷教授现在觉得，用肮.脏这两个字来形容胡教授绝对不为过，太自私自利了。 胡教授正洋洋得意的诉说着，可是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不由的打断了思路，这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雷……雷教授您这是……”胡教授似乎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额头上瞬间布满了汗水。 雷教授义正言辞，厉声厉气的说道：“胡志兴，我真是未曾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石老愿意帮谁申请经费，这是石老的事情，跟你无关。而且国家各个学科，科研水平的落后，经费的不足，大部分科研人员只能做些邯郸学步的研究，这也是现阶段无奈的事情，可是楚浩有这个雄心壮志去伸手去摘取材料之王这个桂冠，我们应该做的是支持，这是为华夏，为我们华夏科研人员，为我们材料学者争光的事情。” 胡教授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他现在才醒悟过来，雷教授的真实态度。 “可是你看看你刚才说的话，我都替你脸红，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真是白活了。”雷教授不屑的说道。 胡教授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煞白的，也不是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伸出手指着雷教授，颤颤巍巍的说道：“雷教授，唱高调的话，谁都会说，可是搞科研是要钱的，谁不想自己项目的经费充足点，难道你就不缺钱吗？” 雷教授冷笑道：“缺，缺的还大发了，可是我还想要脸，我不会像你这样去拖别人的后腿，尤其是为了那还不知道在那，也不知道多少，虚无缥缈的经费去拖人后腿，我甚至可以表态，如果石老因为楚浩的项目从我的项目里抽经费，我毫无怨言。” 他只是反对把楚浩拔到太高的位置，也反对就现在这种情况对楚浩进行大量的宣传，年轻学者长期处于花团锦簇，甜言蜜语吹捧的环境中，对他的成长没好处，尤其是楚浩之前居然露个面就请了两个月的假，这是做学问的态度吗？ 但是对于楚浩专心于科研，甚至有勇气冲击石墨烯分解这一材料学界的红海项目，是大力支持的，要知道学者就是应该搞科研的。 至于经费什么的，他到是看的很开，浪费就浪费了，能学到经验这才是最宝贵的。 都说战斗机飞行员都是与体重同等重量的黄金造就的，而科学家也不差啊，尤其是著名科学家，这恐怕要消耗好几个跟自己体重一样重的黄金了。 一个大项目涉及好几亿的资金都是少的。 比如说粒子碰撞机这种东西，就算是举国之力也没几个国家能造的起，就算是之前就造的起的，比如说东倭这号的，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了。 但是在知道自己国家的大型粒子碰撞机已经老旧，应该造新了的情况下，仍旧迟迟不肯开动新的大型粒子碰撞机建造计划。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大型粒子碰撞机就连美国，这个地球第一强国都造不起，之前本来说是要造的，结果已经都花了三十亿美元，可最后还是中止了，没办法，后面的花费太大了，承受不起。 可以说，大型对撞机的建造成本是无底洞。 众人这些彻底傻眼了，他们这时才知道，合着这事自己从刚开始的时候就想差了，本来他们以为雷教授对这事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可现在，雷教授居然连从自己项目里抽经费给楚浩这话都说出来了。 “我还有个论文要看，就不留诸位了。”雷教授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一份论文。 雷教授这已经不是送客了，明显是要撵客了，一干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的走了。 “什么玩意！” 雷教授冷笑的哼了一句。 这话传进还没走远的众人耳朵中，瞬间羞红了一堆老脸。 很快，还没到第二天，就是当天下午，在雷教授办公室发生的一幕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研究所。 听着蒙茂绘声绘色的把雷教授办公室发生的一幕讲述给自己听，楚浩也有些傻眼了。 之前在石老办公室见到雷教授的时候，楚浩还以为这位雷教授少不得找自己的麻烦，毕竟自己资历浅，年龄小，还抢了人家的副主任，人家心里有怨言什么的，也正常，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可没想到，这雷教授居然这么支持自己，楚浩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身形貌似有些不那么伟岸。 嗯，没错，不是渺小，顶多就是不那么伟岸。 “看来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楚浩嘟囔道。 听见楚浩的嘟囔，蒙茂和殷玉莲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捂住嘴。 不过，以楚浩的感知敏锐程度，怎么会没注意到自己这俩便宜学生在笑话自己，不过这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思索当中。 见楚浩这模样，蒙茂和殷玉莲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托楚浩的福，这两个不过是研一的学生，也各自分配了一张办公桌，毕竟楚浩这办公室这么大，他也用不完，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蒙茂和殷玉莲两人的学生生涯过的舒服一些，楚浩使唤他们的时候，也能更加理直气壮一些。 “玉莲，你说老板的石墨烯项目有谱没？”蒙茂小声的说道。 瞥了一眼楚浩，见楚浩没什么动静，殷玉莲也小声的说道：“不知道，虽说老板的成果已经足够辉煌了，要是放在咱们身上，恐怕是够吃一辈子的了，但是要是做石墨烯这样的项目，恐怕是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