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云海前

    这一场雪，一下就是整整一个星期，它下停了基地的外出任务，下停了训练，下停了活尸的出现，时间仿佛也变得缓慢。

    三天前，基地内就开始洋溢起了淡淡的喜悦之情，大红色的对联挂上了墙头，干着各自事的人脸上也都有着抹不掉的笑容。

    灾难磨砺了人心，带走了无数性命，有些东西，却天生的带着希望。

    年关将近。

    任务停止了，张云钦便有些无所事事，基地里对于他们的后续训练出奇的没有什么要求，他们各自想干嘛就可以干嘛，张云钦这几天里转遍了基地内的全部地方，最多的时间，是坐在云海前，静静的看着那翻滚的云。

    云下，是一块未知的区域，每个月都有人下去，之前和张云钦在一块训练的人就有不少也下去了，可惜的是，上来的一个没有，这里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有去无回。

    看守这里的人只有一个，便是那个大妈，守着队伍下去的地方，其余地方靠的都是监控。

    如果忽略掉云海背后的残忍，在这连绵不断的飘雪下，一间小小的屋子独自亮着灯，颇有一番美感。

    张云钦坐在大婶给的椅子上，遥遥眺望杭州的方向，要是以前，这个时候他和陈华森肯定还在公司不懈奋斗，而裴冉冉肯定会在淘宝上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要求他们买单，张云钦有些恍惚，那样的日子他很怀念，不过很快他就笑了，他们的公司早就没了，被炸的成了渣渣。

    张云钦想要归乡，如今却被太多事情所拖累。

    大妈搬了张凳子来到张云钦身边坐下，顺手给了张云钦一个苹果，基地里有大棚，水果依旧是存在的，特别贵就是了。

    张云钦毫不客气的拿了过来，重重的咬了一口，“谢谢诶大婶。”

    大妈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她的视线也看着云海，面色平静，张云钦知道她有一个儿子，现在正在云海中执行任务，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任务了，谁都知道事实是什么。

    别人的伤疤，没有必要去揭，张云钦没有得到回应也没觉得不妥，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各自坐着。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一个女人，穿着厚厚的衣服，浑身包裹的很严实，只有半张脸颊露在外头，被风吹的有些红。

    张云钦认出来了，是前不久在食堂一起吃过饭的大姐，她的弟弟，也在这云海之下。

    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很是自然的融入了两人之中，她走到两人身边站定，目光同样看在云海。

    依旧无言，有时候，沉默比言语更加拥有力量。

    陆陆续续的，云海的崖边来了许多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大的大，小的小，从少到多，悄无声息的站满了云海边缘，他们都为同一件事情而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缅怀，是为了悼念，是为了追忆，有一种无声的沉重在蔓延，带着些许心酸，带着些许痛苦，更多的，是悲壮。

    有人开始低声的垂泣，声音压的很低，却如波荡在湖水中的纹路，扩散那么迅速，如同开了阀门的大坝，洪水汹涌之势无法阻挡。

    所有人都开始在哭，哭声连成了一片，哭老天爷太无情，哭生活如此的苦，哭亲人悄然离去。

    直至很久，这情绪才被控制，不远处，有人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整耳欲聋，随之而起的还有nongnong的白烟。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喊起了新年快乐，云海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喜气洋洋，此起彼伏的开始响起了新年快乐。

    张云钦已经站了起来，凳子被放到了一边，他看着这群又哭又笑，又喜又悲的人，只觉得在看一群疯子，他的嘴角，却是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远在异乡又如何，生死永隔又如何，心之所在，便是归处，再大的伤痛，也要笑着面对，即使笑的泪流满面。

    张云钦一直看着，看到曲终人散时。

    不过事物的美丽，在于它的不永恒，有怀念，才会显得珍贵，背过身去，张云钦面朝云海，神色变得阴沉，透过鬼魂，他看到了456走进了一个隐蔽的房间，去见了一个坐在阴影之中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张云钦在他说到一半时强硬的命令鬼魂浸入456的身体，鬼魂是抗拒的，但无济于事，在根本说不上是反抗的短暂间隙后，鬼魂进入了456的体内，456直接昏了过去，鬼魂释放的黑气开始破坏456的身体，短短的功夫后，456的身体便开始僵硬，肤色开始灰暗，张云钦看到456所见的人慌乱离去，张云钦命令鬼魂继续作祟，鬼魂顺利的进入了那人的体内，这是一个已经有些年岁的男人，他的面上待着惊恐，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寒意，他蹲在地上剧烈的颤抖着，然而他没有死，杀死一人，鬼魂已经很虚弱，在男人死之前，鬼魂先消散了，张云钦也彻底看不到那处地方。

    四维领域中，巨大的黑色水晶掉下了一些粉屑。

    一不做二不休，斩草就要除根，张云钦的面上闪过一丝狠色，他派出了十个鬼魂，去搜寻那个男人的所在，那处地方张云钦并不熟悉，但那男人必然走不远。

    456透露的信息并不多，但足够让人起揣测之心，事情若是传大了，那可就麻烦了。

    没有花多少时间，鬼魂便找到了那个男人，他正踉跄的在一处巷子里走着，似是有所感，他朝身后望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可他的心中，却是泛起了无边的寒意，下一刻，他便没有了意识。

    张云钦神色淡淡的召回那些鬼魂，除了两次微微的露出情绪，期间张云钦都表现的很平静，对于杀人，他有心里负担，但要是他选择不作为，不久的将来，死的便会是他，张云钦一直选择温柔对待所有人，但也只是选择温柔，并不是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