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鬼观望
“叫我三哥就好,此处不宜久留,我先走一步,待你取出‘镶银铠’,捏爆这颗弹珠,我便会来找你。今日之事,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被打晕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即可。”劲装男子面露喜色,从怀中掏出一棵暗红色弹珠,放入陈千语手中,然后笑道:“十七弟你就在躺这儿装晕,我出去以后会暗地通知其他弟弟们进来收尸,回见。” 陈千语依言静静躺倒在地,目送那三哥从门口处一闪而出,长出一口浊气,身上的伤势却更加疼痛。只不过并没有默念‘大衍真经’调息,而是单手撑地坐起身来,静静地盯着几步外俯身在血泊中紫衣少年的尸体。 “唔。。痛。。”那本已该死去的‘尸体’忽然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惹得血泊里鼓出了一排小小的气泡。 “这点皮rou之苦也需要喊痛吗?”陈千语盯着那俯身的‘尸体’冷言一声。 “呼。。”‘尸体’长出一口气,双手竟渐渐挪动起来,一步一步地缓缓坐起身来,原本皓白的面孔此刻布满了鲜血,看上去霎时骇人。 “痛的是被那贱人灼烧的筋骨,可不是胸口这点皮rou。”四哥的‘尸体’颤抖着打起了坐,片刻止住了胸口的出血迹象,睁开双眼,盯着陈千语问道:“你倒是个聪明人,手上的巧劲也有几分,这一捅,离我心脏连半寸都不到,也难怪一向狡黠的三哥都给你骗了过去。” 原来刚才陈千语背对那劲装男子说狠话之时,双眼曾经轻轻使了个颜色,这陈家老四只一眼便知陈千语的意图,当即配合着他演了出假死戏。 “救你不代表我会忘记你刚才对十一哥和我的折辱,只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而已。”陈千语面色如水,轻轻说道。 紫衣少年歪起嘴角,笑道:“我还真小瞧你了,这样一来,那贱人会以为你投靠了他,而我又受你救命之恩,你倒是两面俱得好处。不过,那贱人想杀了我这笔账,我陈千淼报仇不隔夜。” 陈千语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现在我只想好好养伤,不愿再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执,至于你们说的那‘镶银铠’,我更是从未听过,你既然和世子交情好,为何不直接问他?” 紫衣少年陈千淼闻言面上闪过一缕喜色,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开口道:“若你说的是真话,那‘镶银铠’果真不在你那里,我便当真记你个恩,日后十七弟你在这陈府谁人敢欺辱你,我替你出头。” 陈千语默不作声,轻轻走出这一地凌乱的‘膳房’,推门之时,低声说道:“谁欺辱过我,我自会料理,只希望你那句报仇不隔夜不是坐地生吹之语,我还要修炼,不想再和你们扯上瓜葛。” 陈府内院,白衣少年咬着牙关,轻轻叩开了自己的院门。 “十七少爷,您这是。。快来人呀!”清晨刚被陈千离调来的丫鬟们开门便大呼小叫,一身血渍的陈千语淌着冷汗斜靠在门边。 “这!这是谁人打伤的,快去内府请大夫来!”丫鬟们领头的静儿刚说完就被陈千语一把拉住衣袖。 “不要吵嚷,不要请大夫,扶我回房就行,我没事。” 众丫鬟手忙脚乱的将这‘浴血’的十七少爷搬上了床榻,陈千语喘着粗气嘱咐众女出门,关紧院门,他要合衣休息,谁人都不见。 ‘兵荒马乱’过后,陈千语定了定心神,无暇再去想那三哥与陈千淼的纠葛,只能寄托那未曾露面的世子能和那功力高绝的三哥纠缠住,让自己缓过这一关。 “神仙打架,小鬼观望。呵,我还是先保住这条命再说吧。” “调、生、养、离、衍。‘大衍真经’五字真诀,我只学会个‘调’字,不知道能否应付眼下的情形。”陈千语今日是第一天修炼,原本就是身体最无力的时候,又凭借记性强行修炼了一整套‘伏虎神拳’,放在常人身上,周身的腱子rou早就不堪负荷了。但更为致命的是刚才陈千淼下的重手,‘暗筋境’的劲道,莫说是对一个刚踏上修行的人,便是对上已达‘明力境’上品的老九陈千境,也足以将他捏碎成残废。 陈千语低头不停地默念着经文,那诸多奇异的古字不断地涌入识海,渐渐地,疲倦感又升了起来,原本一片清明的识海逐步混沌起来,而这次陈千语竟明显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筋rou正在不断颤抖,原先的疼痛更是厉害了十倍,简直如同万刃卷肤一般难过! “好痛,快撑不住了,为何还没睡意。”陈千语的冷汗已经完全浸湿了白衣,那胸口溅的血渍也慢慢化开,远远看上去像是白衣上纹了几朵诡异的红花。 “难道是我可以看第二个字了吗!”原本已经疼痛难忍的陈千语忽然醒悟过来,以往数次查看‘大衍真经’,都是读着读着就昏昏入睡,这次伤的如此之重,可能那一个‘调’字的昏睡念头不足以掩盖住这伤痛。 “化血玉,化血玉。”陈千语想到此处,冒着冷汗兴奋地掏出了‘化血宝玉’和‘大衍真经’,一低头,拿‘化血玉’在身上的血渍处蹭了蹭,果然玉体沾血缓缓变得透亮起来。 翻开真经,透过‘化血玉’,那些奇异的古字又变化起来,陈千语抖着手腕将真经翻页到原先一读就昏睡过去的地方,定睛看去,那些模糊的文字清晰至极!默念着这些新鲜的经文,体内似乎产生了股淡薄的气息在周身筋骨处游荡,而那熟悉的困意也悄然而生,陈千语定住心神,知道自己不久又会昏睡,本着多看一点赚一点的心态,加速默读了起来。 “撑。。撑不住了。。呼,呼。”轻微的鼾声悄悄响了起来,一直守在门外的头领丫鬟静儿闻声缓了口气,悄悄做个手势,遣散了众女。 虽是白天光亮,但陈千语的院子位于整座陈府内院的最南侧,几乎属于承接阳光最少的小院子,所以关上门后,整间屋子都暗淡下去。而与之对应的内院最北侧则有一座无论规模还是侍女小厮都能有陈千语这小院子十倍的庭院,此刻阳光斜斜地照在院中主屋的飘窗之上,映的屋里一片光明。
“大哥,你把那铜镜拿走好吗,这光刺得我浑身难受。”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刚才与陈千语演戏假死的陈家千字辈老四陈千淼! 他身前的纹麟长椅上盘膝坐着一个高瘦的三旬男子,面容清秀,玉树临风,只是此刻他的脸色暗红发黑,异常难看。 “这‘阳懿一指’是他用五件小宝器去‘通天阁’换来的玄级功法,所幸我也有所耳闻。这指法明为‘阳懿一指’,施展开来炽热无比,霎时光明正大,但这指法之中却藏有‘灼阳毒’,一旦修行了这套指法,便可以将灼热的真气转化成一缕缕‘阳毒’,入体即溶,如果中毒之人以为此毒为阳性灼伤,想用阴性功法中和的话便会加剧毒性,立时毒气扩散身亡!” 陈千淼冷哼一声,随手抓起窗边的镶金瓷瓶,两指一夹,碎掉碗口大小的瓷片,狠狠地揉搓成粉末。 “所幸他境界不高,若是真到了那真气破体纵横的‘先天境’,一指下去,神仙也难救。我刚才给你吸走了大半的‘灼阳毒’,现在借这铜镜多给你折些阳光,那剩下的一小部分毒很快就可以消除。”三旬男子说完这句话,长吐一口气,暗红的脸色也浅了一些。 过得片刻,陈千淼浑身大汗,混杂着胭脂水粉的味道实在有些冲鼻,便连他自己也打了个喷嚏。但那三旬男子却猛吸一口气,脸上最后的那抹暗红随之消散,继而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陈千淼的皓腕,柔声说道。 “淼儿,这世上只有你一人真心待我好,陈千炎如此对你,那即便他是主母亲生,我也必杀他替你消恨,只是这次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心里好难过。” 陈千淼俊秀的脸上露出一股恨意,咬牙说道:“大哥,往日里你说只要有你在,无人敢动我一下,可你看今日之事,我早说过你境界那么高,又修炼了父亲的‘紫电惊雷神功’,根本用不到那‘镶银铠’,可你怎么偏偏不肯把它送给我穿呢?” 三旬男子摇了摇头,叹道:“‘镶银铠’虽是件不世初的大宝器,但凡是借了宝器之力,都会消磨人的意志,减缓人的修行,修行如古树,境界为根基,功法为枝干,利器为枝叶。根基不牢,树不久活,功法不深,树不善生。但无论是大小宝器,甚至是玉器,都如同春生秋落的枝叶一般,境界功法到了,要多少有多少。” “哼!你就是不舍得给我,你怕哪一天会和先世子一样被父亲灭杀!”陈千淼啪地甩开手腕,转身便要出门。 三旬男子神色大变,当即喝道:“淼儿你慎言!罢了罢了,你不想境界更进一步又能怎样,反正只要我活一天,便护你性命一天,这件‘镶银铠’你拿去吧。”话音刚落,三旬男子弹指一声,手中赫然多出一件巴掌大小的银色甲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