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愿得一心人
“多谢王妃！” 不一会儿就到达宴会的地点，皇家的一切都是象征着富贵，此次盛大的宴会装点却是雅致，我们刚一入座，就见到太子和太子妃正坐在对面，我心里一疼，看到他的面容仿佛又消瘦了，很是憔悴。 宇文灏狠狠地抓了我的手一下，转过头淡淡说道“你最好管好你的心，管好你的眼神，今夜并非是家宴，你要是做出出格的事，别怪我让你生不如死。” “臣妾记下了”我淡淡说道，“三皇子还不如管好您自己。”说完，我就将我的手收回，他的动作并没有动，停滞了很久。 “好，很好，你苏羽墨能耐了” 我向他微微一笑，“多谢殿下夸奖”，笑魇如花。 入席不久之后皇上说话了“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今本意是赏月，但朕的二位皇儿都有称心如意的人来服侍，作为父亲的我甚是欣慰。老四啊，你要努力了啊。” “父皇说的是，儿子会努力的。”四皇子我倒是第一次见，那一双桃花眼格外瞩目。 “皇上洪福齐天。”众人起身说道。 默默坐在宇文灏身边的我有些孤寂，衬着这些高歌丝竹与我的确有些不配，皇上一时之间来了兴趣，对着太子说道“修儿，赏赐朕赐给你的古琴，你差人拿来，朕要听你弹奏一曲。” “父皇儿臣遵命。”他起身眼神正好与我对视，我身体一震，躲避了他的眼神，甄鸾儿看见了我与太子对视，便起身道“父皇，太子奏琴可否让儿媳伴舞给您助兴。” “如此甚好”皇上看见如此珠联璧合，甚是欣喜。 宇文灏看见甄鸾儿也是目不转睛，庄王妃轻轻咳一声，将酒送到他的嘴边，轻声说道“殿下，臣妾敬您一杯酒。” “好，多谢。”宇文灏回过神来，将庄贵妃揽进怀中。 “没想到一向冷峻的灏儿也有温情的时候啊。只是不要冷落了你身边的另一位美人才是。”皇后看见此情此景，看见我，不由得想调侃一下。 皇上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向宇文灏，也是满眼的喜欢,还掺杂了一些审视。 “如今灏儿也是美人在怀了，灏儿你要好好对待庄氏，她可是一个好孩子啊” “儿臣明白。” 皇上的目光还是扫到了我，声音也不如刚才和蔼可亲，“灏儿坐在你旁边的哪个女子就是你的妾室？” “回父皇，正是，此女名唤.....沈雨萱” “沈....雨.....萱,名字倒也雅致，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是什么人？” “臣妾遵命”我缓缓抬头，看着当朝天子，天子不怒自威，皇上的眼睛也是看着我，微微有些怔住。 皇帝心中惊讶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想象的人，她和永荷居然长得这么相似..... 皇后看见我的脸也是不由得震惊，整理了思绪缓缓说道“雨萱长得倾城之姿，怪不得灏儿喜欢。”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太子差去娶琴的宫人颤颤巍巍地回来了，轻声在太子耳边耳语，太子面色一改，皇帝问道“怎么了。可是古琴有了问题？” “回父皇，这古琴有些损坏，有一根琴弦因为保管不当.....断了。” 皇上听了这话勃然大怒，“这绿绮古琴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好琴，音色世间难寻，是哪个宫人平时掌管此琴，杖毙。” 太子面色不好，皇上身边的李德全公公，俯身说道“是藏经阁的宫女。” “来人，将掌管此琴的宫女杖毙！” 我听是藏经阁的人，便再也坐不住。只是宇文灏手拉着我不让我起来，我挣扎着大胆进言“皇上！” 此时静极了，丝竹音乐声戛然而止，我整理衣冠正要上前，宇文灏和宇文修一起起身要为我解围。 皇帝看见我，又看看他的两个儿子，怒吼一声放肆！ 我整理思绪，缓缓说道“皇上赐太子古琴本意就是要陶冶情cao，让太子懂得曲子中的含义，又何必纠结于这小小古琴。琴若是还能弹奏出曲子，就还是好琴，希望皇上不要责罚于宫人。” “哦？这么说，你会用这残破的古琴弹奏出曲子来，你若弹奏的出，朕就放了那宫女。”皇帝脸色变得玩味起来，觉得观赏台下的小女子虽然身量纤纤，然是胆色与气质确实胜过甚多大家闺秀。 “父皇，雨萱她....”宇文修这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把琴给我，多谢。” 我细看这琴损坏的倒也不是很严重，我将琴放在琴台上，细细抚摸琴弦。 甄鸾儿从我一入场就开始观察着我，想着我就是小小宫女没什么可害怕，但是她见我将古琴的摆放位置应当宽头朝右，窄头朝左，最细的线朝自己，徽位点和最粗的弦在对面。古琴的琴轸，也就是宽的那头，是要悬空在摆桌子右侧外面的。这些平时弹奏时不注意的地方做的极好，便是更加仇视我，面露狠厉之色。 “皇上，臣妾开始演奏了。” 我轻轻用手指拂过琴弦，果然音色极好，只是断了一根琴弦，脑海里不断响起母亲唱的白头吟，心中不禁一时兴起，就它吧，母亲，雨萱也给您唱一回《白头吟》 所有人目光屏息凝神于我，宇文灏的眼中之前担忧之色全无，更多色是欣赏与玩味。 一切准备就绪，我轻弹古琴，婉转清脆的歌声缓缓从我嘴中发出。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我上篇唱完，琴声仍在继续，但是缓缓地有萧声渐入，竟然莫名的与我合拍，我抬起头，居然是太子，我心中惊讶，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那么炙热，却更多的是落寞与心疼。我又将《白头吟》唱了出来，唱到“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时，我心事重重，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场合，忘记了我自己是谁，琴声和萧声戛然而止，我目光落到宇文灏脸上，只见他寒冰一样的脸上，露出杀意。因为此时我不知太子眼角泛泪，目光热切。 我惊觉不对，继续弹琴，将这首歌唱完，唱完之后，皇帝拍手叫好，对我赞赏有加“沈雨萱，朕以前真的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个才女。” 还来不及我谢皇上赏识，“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雨萱有德有才，还请父皇答允儿臣，可以将她封为儿臣的侧妃。” “朕，准奏。” “臣妾谢过皇上。”我缓缓说道，言语中没有一点欣喜之色 宇文灏拉着我的手走回座位上，转过脸恨恨地说道“沈雨萱，当着众人的面你就敢跟我皇兄眉来眼去，你现在是侧妃了，你生生世世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他这话，说的我心中寒冷，我凄美一笑，“殿下说的极是，雨萱命贱，怕是无福消受殿下的厚爱，只等的那天一坯黄土，来与我做伴。”我心中早有定夺，他若以后辱我，我定不苟活，自刎解决。 “你想死？我告诉你，你如若敢死，我就拉着整个藏经阁的人都给你陪葬，你也不想让他们都因你而死，就好好的待在本宫身边。” “臣妾明白，臣妾....”说到这里我实在不想开口，倒了一大杯酒，仰头就喝。眼中有泪却不能落下，活生生的憋回去了。 皇上被我刚才一曲高歌调动的情绪好了很多。甄鸾儿看到龙颜大悦，便起身与皇上说道“父皇，母后，儿媳斗胆想考考众位，何为风花雪月？” “风花雪月，”皇上饶有兴致的咀嚼着这四个字，思绪回到他年轻时与一女子偶遇。 “鸾儿既然是你出的题，就由你先来解答吧。”皇后笑道。 鸾儿起身款款走到中央，口吐莲花的说道“虽死生荣辱，转战于前，曾未入于胸中，则何异四时风花雪月一过乎眼也。儿媳认为，风花雪月只是水中花，不可相信。” 此言一出多少有些煞风景，皇帝看得出来这甄鸾儿是吃醋了，想在众人面前给沈雨萱和太子难堪，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皇后看透皇上的心意，转过头问“灏儿的庄氏也是名满帝都的才女，可有解答，说来与大家同乐，可好？” “臣妾遵命，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这就是臣妾的作答，献丑了” 气氛缓和一些，甄鸾儿回到座位上恶狠狠地看着我，灌了一口酒，我看到此情此景也是心酸得很，手还被宇文灏抓着，从他手中传来汗珠，他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皇帝只有四个皇子，两个公主，二皇子在塞外驻守边疆，手握兵权；四皇子在宫中游手好闲，不曾有正经的王妃。 四皇子说道“父皇，不如让三哥的侧妃也回答一下吧。儿臣看到他也是满腹经纶呢” 皇帝目光几经辗转，落到我身上，问“雨萱，你来解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回皇上的话，这个问题，雨萱，回答不上来。雨萱并非博学多思之人。让皇上失望了。” 皇上还没有说话，甄鸾儿缓缓说道“沈雨萱，刚才高歌一曲之后，大家都知道你是才女了，你这个大才女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莫非是心里瞧不起我？” “雨萱没有，太子妃多虑了”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是风花雪月” “雨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看向皇帝，眼中澄明，“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花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 “如此回答甚好。”皇帝面露欣赏的表情，“今夜朕也是累了，今日就散了吧。” “皇上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