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开留下 棋盘伏笔
迷糊睡去，梦里我来到了迷雾重重的森林，拨开浓雾却是那只向我咆哮扑过来的白虎，感觉泪水流了满满一面却仍醒不过来。 “醒醒，你醒醒。”迷糊之中有人在猛烈摇晃着我。 一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难道是他，不，怎么可能。慢慢睁眼，如此熟悉的俊逸脸庞，是他，君子羽。我起身，扑到他怀里，什么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和害羞在这一刻统统粉碎。他一愣，用手搂着我，眼泪不争气地一直往外流。 他感觉到我身子的颤抖，帮我拉高了被子，裹紧我，“怎么，做噩梦了？” “嗯。”我整个身子都缩在他温暖的怀里，眼泪在他肩头尽情流淌，我感觉他抱我的手紧了紧，我不自觉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隔着薄薄的绸纱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脊背，下巴低着我的头，“有朕在，什么都不要怕。” “嗯。”我抹了他一肩的涕泪，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你不是，今晚不回来了吗？怎么又······”我预言又止，这是他的地盘，他是皇上，我有何资格问他。 “不放心你。”他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我片刻开心，他记得我，他会偶尔地想起我，这就够了。 “小、玉更衣没事吧？”我唯唯问道。 “没事，环儿本就身子弱，又奔波挺久，不免要好好调养。”他抚上我的秀发，环儿，好亲昵的称呼“为什么朕总觉得曾经见过你，你怎么这么关心环儿？” “没啊，奴婢就随便问问。”神绪安定，我缓缓离开他的怀抱。 “早点休息。”他递过毛巾，我擦了把脸，把毛巾递还给他，“谢谢。”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感谢他救了我，也感谢他给的温暖，哪怕这温暖并不纯粹，并不长久。 “朕可是第一次服侍人。”他露出一丝笑意，为我摆放好枕头，帮我掖好被角。 “那这是奴婢莫大的荣耀啦。” “没有外人在，你也不必自称奴婢了，朕听着怪别扭的。”躺在床上，看他帮我整床铺的认真样，突然就觉得好安定。每次总给我莫名的感动，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 “那晚安。”睡意一层层地漫上来，心里仍有些隐隐的怕，不敢合眼。 “什么？晚安？”他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哦，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就是希望对方好好睡觉，做个美梦。” “哦，那，晚安。”他盯着我，“怎么还不闭眼？” “我，我有点？”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 “朕等你睡着。”今天的他格外的好。 “嗯，真的？” “君无戏言。”他又帮我掖掖被角。 我将头斜靠在枕头上，微微闭上眼，不一会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今夜他仍然是皇上，可是我却能与他平等交流，这样我就舒心了。 一觉半醒，天已大白，君子羽不知何时早已离开。我就这一点也不知算不算好的习惯至今保留，睡着了，那可是雷打不动的。冷冷的天，被窝是最让人值得留恋的地方，我美美地转了个身，闭上眼想继续睡。 感到有人在扯我被子，不会吧，幻觉吧，我这是在古代，赖床也会被人扯被子吗？ “你这个小娼妇，狐狸精，睡得美呢，装什么装，快给我起来。”猛然睁开眼，这不是幻觉，打扮得桃红艳丽双手叉腰的正是淑妃，也只有她哪儿都敢闹。碰到她，我的心都提起来了，不知她又想怎么样。我挣扎着起来想给她请安，她却一手掀掉我被子，一阵冷气，让我不禁倒吸一口气，我也不敢档，轻飘飘地被拖到在地，膝盖隔着薄薄的布料，碰撞到yingying的地面，好痛。 “让你睡。”她一巴掌甩过来，“啪”的一声，半边脸就那么麻了，头撞到床沿，一阵酥麻，舌头碰到嘴角，淡淡的血腥味盈满了口腔，让我有作呕的感觉，可我还是忍住了。 “奴婢该死，请淑妃娘娘恕罪。”现在的我只希望她可以消气，身上的痛很快传递给大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忍着。 “抬起头来。”她紧紧扣着我的下巴，“本宫以为是什么妖艳女子，原来只不过是个脸上带疤的无盐女。”她一脸的恶狠狠。 我看到她身后的莺儿一脸的担忧，老是往后张望，她在着急什么？ “本宫今天就给你点厉害瞧瞧。”看着她的手高高扬起，我本能地用手挡住脸，额，手臂上被扭了一下，好痛，手就那么放了下来，“啪。”好响亮的一巴掌，可是脸上却没有剧烈疼痛感，难道是我被打麻木了吗？ 我偷偷睁眼，一丝亮丽的明黄，君子羽站立在我面前，而淑妃已跌坐在另一侧，手紧紧捂着脸庞，哭泣着叫喊：“皇上，你居然为了那贱女人打我。” 君子羽脸色漠然地扶起我：“堂堂淑妃居然跑到朕的营帐中来吵闹，成何体统？”他扶我坐在床铺上，莺儿跪在淑妃身边忙着去扶她，她却一甩手，莺儿摔到在地。 “皇上，你居然这么对我，你变心了吗？以前的你对我百依百顺，我想怎么样，你都依着我，而现在就因为她，你竟然打我。”淑妃哭着，连称谓都乱成你我，可见是急了。 “来人，淑妃失仪，即刻遣送回宫，闭门思过。”他的语言仍然没有丝毫温度，命令一下，即刻便有人前来请淑妃出去。 “本宫自己会走。”她使劲拂开侍卫的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恨不得把我抽筋扒骨，“本宫看你能得意几天。” 我就这样被她误以为情敌了吗？哎，慕容世家如此显耀，得罪了她，我在宫里的生活注定坎坷了。 “你还好吧？”他扳着我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他的眉头纠结成一块，我好想拂开他的眉结，手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我在干嘛。 “我没事，只是皇上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奴婢得罪淑妃娘娘。”我轻轻说道。 “为了你？不是，淑妃也该学会收敛了，朕也正好借此机会煞煞她的威风。”他不屑地笑笑。是啊，我想多了，绝顶聪明的君子羽怎么可能做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 “等下让太医来瞧瞧，这几天就好好调养吧，要什么跟小福子说。”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我真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梦而已，可是脸上的疼痛昭示这一切确确实实发生过，因为在梦中，无法痛得如此真实。 就这样美美地吃了睡睡了吃，小福子不知从哪儿调来两个宫女名义上是服侍君子羽，顺带着也服侍我，可实际上君子羽自从那天后没再出现过，我也不好问，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脚伤也基本好了。 闲来无事，我下床穿衣，出去溜达。其实挺想见他的，也不知小翠这几天怎么样。“落艳。”熟悉磁性的声音，我转头，公孙云翔一身黑色长袍，显出别样的英姿。他跑上来突然抱住我，“落艳，我好想你。” “云翔。”娇媚的女声响起，我推开公孙云翔，看到了身后一袭桃花纱袄的梦瑶姑娘。 “你怎么出来了？”公孙云翔一脸的尴尬，梦瑶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挽上他的手臂。很奇怪，心里居然是松了口气，没有一丝难过的感觉。 “我们又见面了。”梦瑶冲我露出深深的笑容。 “嗯。”这场景，我感觉自己像第三者，好尴尬。 “公孙公子，原来你在这，皇上正找你们呢！”小福子急匆匆跑上来，看到我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 “什么事？”他开口。 “听说是要论功犒赏。”小福子应道。 “你跟我走。”公孙云翔拉着我的手向前快走，梦瑶也紧紧地跟了上来。 “喂喂，放开。”我想挣脱，可是他的手却攥得我这么紧。 不一会儿，便到了营帐，上座自然是君子羽，这几天在脑海中抹不去的身影，不料竟与他这样再次相见。 “微臣叩见皇上。”他拉着我下跪。 “臣妾参见皇上。”梦瑶下跪。 “奴婢参见皇上。”我恍过神来。 我抬头，熟悉的场景，敏月和小环一左一右陪伴着他，想来这几天他都是在陪她们。 “平身。”君子羽看到我来，眼神微微一闪，又刹那恢复平静。 “公孙云翔，你来的正好，这次围猎你功绩显著，朕正想着要赏你什么？” “谢皇上，臣想讨个恩典。”他拱手再次屈身下跪。感觉冷冷的，转头一看，梦瑶一道冷冷的目光射来。 “说。” “臣与叶姑娘情投意合，恳请皇上成全。”他在说什么，叶姑娘，难道是指我。 “什么。”“哎。”底下的群臣悉悉索索开始议论起来。 “这倒是美事。” “奴婢不愿意。”我的大声，让我自己都很惊讶。我一直在这个朝代逆来顺受，居然也有抗逆的一次。慢慢地，四周的空气变得安静，“落艳。”公孙云翔的声音轻轻的。 “皇上，奴婢不想出宫，求皇上成全。”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就因为自己的软弱，一直在逃避，而现在我不可以再丢下小翠出宫。而且，我对他只有感激，只是感激而已，我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湾。我不可以这么自私，他已经有了妻子妾室，现在又有了梦瑶，我又何苦去掺和。我把目光投向君子羽，不要、不要把我赏给他。 “犬子无知，请皇上恕罪。”公孙南一身紫色官服，上前膝身跪下。 “乞禀皇上，是婢妾没有好好照顾夫君，请皇上惩罚婢妾。”什么呀，我就说了几句话，这场奖赏大会怎么变成了惩罚大会？ “咳。”君子羽迎着我的目光，抬手，“都起来吧。公孙云翔本就应该赏赐，何来惩罚之说。朕就赏赐你神猎手封号并将朕的宝弓赐给你。” “可是，皇上······”公孙云翔欲言又止。 “孽子，还不快领旨谢恩。”公孙南催促道。 “谢皇上恩典。”他把目光投向我，我转头舒了一口气，不忍看到他眼中的失落。 不一会，便有小内监呈上一把金光闪闪镶满各色宝石的弓，皇帝的宝弓。“各位尽情饮酒，不要约束。”他的手又环上敏月，小环亲昵地为他递上一玉杯酒，他一饮而尽，我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的压抑，赶忙离开。 “落艳。”刚出帐篷，他追上前来拉住我的手。 “对不起。”我想抽出自己的手，他却抓得更紧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隐隐的怒气。 “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在这有太多的放不下。” “你明明说答应嫁给我的，为什么？因为梦瑶？” “不是，梦瑶真的很爱你，你应当好好珍惜。”这话是真心的，梦瑶虽然间接害了我和小翠进了宫，处于现在步步危机的场景。可是，她真的爱公孙云翔，就像刚刚她可以出来他他说情，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 “传言都是真的？你早就攀上了皇上这颗大树，你早就是皇上的人了？你就这么势利？”他继续追问。 “放开我。”我只想快点离开。 “不，我不放，除非你告诉我那一切都是真的。” “好，我告诉你，我喜欢皇上，皇上拥有至高的荣华富贵，你有吗？你跟皇上，根本就无法比。”心在痛，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呵，呵呵，我以为你和她们都不同，我怎么会这么糊涂。”他顾自笑了起来，松开我的手。这一次，我伤害了他，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这么做对我们彼此都好。转身离开，梦瑶不知何时在一边呆呆站立。 我顾自走远，漫无目的地走，如此而已。心在隐隐地在痛，突然我想到了那一天，那一天我独自徘徊在叶府，在荷塘边吹着凉凉的风，面临出嫁。而现在也是我独自一人，只是野外初冬的风不再是凉而是刺骨的寒冷。 “还没走累吗？” “皇上？”一丝惊讶，早忘了施礼，“你怎么会···在这儿？” “朕是皇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朕不可以来这儿吗？”他倒是心情不错，身上披着紫金披风，高贵地让我炫目。 “是啊，普天之下皆是皇土，我只是觉得、觉得好久没有见到皇上了。”我转过头望向远处的泛黄的丛林。 “想朕了？” “想。”我的眼神对上他那抹疑虑的眼光，感觉就是刹那一秒间，他那柔软温暖的唇便覆了上来，我茫然不敢挣扎，不自禁地闭眼，慢慢竟回应着，唇好凉，我是在享受他的温暖吗？第一次有了迷醉的感觉，这一份心动，就好像天地间此时此刻只有我们两个。在他怀里的感觉是如此美好，美好到可以忘记一切苦楚。 “皇上、皇上？”远处传来阵阵呼喊，是在找他吧。我恍过神，挣扎了一下，他慢慢松开我。 “皇上，你在这啊。”安公公已对我见怪不怪了，只是象征性地看了我一眼，继续用他那尖细的嗓音说道，“群臣已在等待。” “好，走吧。”他的声音淡淡的。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随大队人马离去。他静悄悄地来，华丽丽地从我身边离开，他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