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风雨欲来
这就是石龙？ 这样看来，谢安倒真是面子果实能力者，连著名的宅男石龙都要给他面子，抛下了心爱的《长生诀》，跑过来串门。 深深的注视了一眼石龙，以他此刻的武功，只能感觉到此人的内息澎湃如海，体内血气沸腾如鼎，显然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这样的高手，远不是现在他能应付的。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获得长生诀，恐怕只能如原著中的两小强一样，等到宇文化及和追杀石龙后，从石龙的大儒朋友田文手中偷得。 杜十三介绍完林逋和徐文长后，又把周宁带到了江左文人的圈子里——在隋唐这个年代，文人的地域性还是比较明显的，为他介绍了几个江左文人，其中最富盛名的当是朝散大夫，著名的大画师展子虔，以及以唐伯虎为首的苏州四大才子。 展子虔是个颇为谦和的中年文士，待到杜十三介绍一番后，两人闲聊了几句，谈起画道来，颇有些意趣相投的意味，其后，那久闻其名的天下四大名姬之一的柔骨女兰宫媛居然也站起来与他行礼，说了些“久仰公子大名”之类的话，这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极为漂亮，最为难得的是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惊心动魄的上围，当真是如同杜牧诗句中说的那样：‘楚腰纤细掌中轻’。 杜十三看得有些发呆，周宁拱手说道：“幸会幸会。” 等到介绍至唐伯虎这一座的苏州才子，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虽然同为江左才子，但是“大内斗省”的传统自古便有，尤其是在这个文人墨客的璀璨年代，扬州和苏州才子井喷，久而久之，更是陷入了互相不服的怪圈。 见礼后，唐伯虎看了一眼周宁，淡淡说道：“周兄深藏不露，那日在秦楼，一诗一画让在下甚是服膺，今日止园文会，唐寅欲与周公子再决高下，还请周公子不吝赐教。” “唐兄客气了。”对周宁来说，跟这帮古代文人斗气，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当下淡淡的客套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环视一圈，未曾见到有像他便宜二叔清臣先生周越的，悄声问了一句。杜十三亦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时候，书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等身材，颇为清瘦的中年人踏进“忘官轩”，笑道：“各位赎罪，我来迟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模样清癯，身着玄色儒衫的中年人，杜十三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这便是你叔父，我师傅清臣先生周越。“ 周宁忍不住望向周越，见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看得他心惊rou跳。 过了须臾，周越冲他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待会在聊，这才定下神来。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仪礼·士冠礼》上说，‘主人筵于户西’。谢阀是高门大族，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谢安缓步步至位于户西的主席，跪坐下来，微微浅笑，说道：“今日诸位江浙英才齐临止园，谢某不胜荣幸，现今已到酉时三刻，止园文会这便开始。” 场中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 根据周礼，在宴会无论歌还是舞都具有礼节的意义，似是这种高规格的宴会，没有相应档次的丝竹歌舞开场，是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谢安淡笑着，说道：“兰大家，请罢。” 兰宫媛这才站起身来，轻盈的走上前微微一礼，道：“楚人兰宫媛见过各位大人。” 礼罢，有两个侍女躬身在地上放了个银盘，兰宫媛轻巧的跳进银盘，轻轻舞动长袖，轻歌曼舞起来。 这银盘不过巴掌大小，兰宫媛的莲足轻轻点在银盘里，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 众人轰声叫好，贺知章拊掌吟道：“汗浥新装画不成，丝催急节舞衣轻。” 周宁心道:“这贺老头倒吟得一手好诗。” 这时已有一个书僮持笔摘录了贺知章的半首诗，予人传阅，这时候，周越冲周宁招招手，周宁心中微微忐忑，但仍是走了过去。 兰宫媛嫣然一笑，左脚一点，把银盘踩得立起来，身姿飞舞，凌空飞到了立起的银盘上，纤足轻点，再度翩翩起舞，一边做胡旋舞，一边唱道：“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一首温婉动听的“水龙吟”唱的缠绵悱恻，婉转诱人，虽然及不上尚秀芳，不过她的惊人舞蹈足以弥补双方的差距。 趁着兰宫媛歌舞的当儿，周越上下看了周宁一眼，低声说道：“两年未见，长进了不少，很好，很好。再过几年，当可成我周家的芝兰玉树。” 周宁心中这才定了下来，道：“叔父谬赞了。” 周越道：“宁侄不必过谦，我心里有数。”旋又低声说道：“今日的文会你需得全力表现，若是能够得到谢公青眼，对你今后的前程大有裨益。” 周宁心中微暖，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曲声戛然而止，全场发出如雷掌声，不自觉地纷致颂赞。 谢安柔声赞道：“兰大家舞技果然高妙，请入席。” 兰宫媛擦了擦香汗，谢过了谢安，这才走到一侧，坐入席中。 周宁把目光从兰宫媛身上收回来，跟周越说了一声，这才重新归席跪坐。 待到掌声稍歇，谢安说道：“各位才子不必拘束，大可畅所欲言。” 这时候，一个身着青衫的青年拱手道：“在下有一阙诗，烦请诸君品评。” 他正欲说话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拂落满天枫叶，一时间竟然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 夜已深沉。 五牙巨舰悄然的滑抵扬州的南门码头。 似乎对宇文化及的速度始料未及，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码头上才传来苍凉的军号声，数十名全身甲胄的北府军呈两行肃立，恭迎宇文化及的到来。 对于这种依仗，宇文化及不发一言，运足轻功，朝着城中飞掠而去，低声念了‘石龙‘的名字。 这些年来，由于位高权重，他已罕有与人交手了。许多人甚至忘了，他在右屯卫将军的军职之外，还有一个内六品高手的身份。 希望石龙今番不会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