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出闹剧

    第二天下午，赵志云和周心悦上完课后，先后来到了球队。

    在宽阔的球场上，陈媛英正带着队员做啦啦cāo，那青春跳动的旋律，带给人的心灵不一样的震撼。特别是陈媛英，她那靓丽的身影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还有她那开心的笑容，带着无比的亲和力，会让人的呼吸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的节奏而改变频率。

    看着眼前这副鲜活的画面，赵志云从心底里感到了一阵轻松，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仿佛变成了羽毛一样，轻轻地滑落到了地上，消失不见了。对未来，他更是充满了希望。

    而此刻才赶到的周心悦，微笑着向早到的队员们点了点头，亲热地打着招呼，然后加入了队列，开始跟着音乐跳起节奏感强劲的韵律cāo来。这时，她才发现，女生们看她的眼光都是似笑非笑，隐隐带着一丝妒忌，还有一点点嘲弄的意味，顿时觉得心里一沉，感觉很不是滋味，却又不能发火。

    赵志云换好球衣，刚走出更衣室，队员们看见他，就像发现了丑闻的主角一样，“哄”地围了上来。

    “赵志云，你可真厉害，居然泡上了我们的大校花，你说说，有什么秘诀没有啊？”由于薛诺和赵志云都是从经济系的学生，再加上以前的同队之谊，所以在谈话上最为随便，毫无遮拦地开口问道。

    赵志云摇了摇头。有了昨天晚上的经历，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明白他们问的是谁了。

    “你说的是周心悦吧？说句老实话，我真的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说到这里，他指着在场地另一边散落成一圈的拉拉队员，“不信，你们亲自去问她，所有的事情不过都只是凑巧而已。”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们小俩口打马虎眼，连吃饭的时候都背靠背偷偷摸摸的，更不要说要你们承认了。不过，大家都是朋友，你这样搞地下情，总不太好吧。”同是新人的刘宇，装做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来，瞪着赵志云说着，就像是正在教育小辈的长者一般，让赵志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伴随着球员不满的躁动，黄炎也走了过来，拍了拍赵志云的肩膀，“我们大家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就当你不当我们是兄弟。”

    说完，用似笑非笑的神情把他看着，让赵志云头皮一阵发麻：什么不说就算了，这些家伙分别就是想让他说，承认他在和周心悦交往。照这种情形，不说也会被他们逼得默认，真的是不可理喻。

    随后，所有的队员都开始起哄，闹得赵志云苦笑不得，连连摇起了头，“你们这些家伙，都疯了，居然把没影子的事情说得这样有板有眼，还硬要我回答。”

    这时，恰好啦啦队那边也传来嘻笑的声音，紧接着，周心悦便被推攘着走了过来。陈媛英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用小手掩着嘴角，笑盈盈地把赵志云看着。

    赵志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她们这是唱那出戏。向陈媛英投去关注的目光，迎接他的是一片灿烂的笑容。不过，在陈媛英狡狯而明亮的眼睛里，他还是从中体味到了什么。

    “赵志云，刚才周心悦再三申明，她和你之间没什么，叫我们不要瞎猜。所以，我们叫她过来，和你当面对质。你敢说你的梦中情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吗？”一位看起来jīng明而泼辣的女孩子，抢先站到前面来，冲着赵志云，大声地嚷嚷着。

    赵志云注目一看，原来是啦啦队里有名的“问到底”，会计学院的大一新生，同时也是刘宇的女朋友潘娜。看她的表现，似乎比当事人还要激动。赵志云弄不明白，她为何这番激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陈媛英站在赵志云的正前面，远远地隔着人群，注视着情况的发展。她的脸上淡淡地挂着微笑，想看看心上人如何应对这样的窘况。

    而在离赵志云不到三米远处的周心悦，如花的娇靥上泛起了一层迷人的光彩，有娇羞，也有一份淡淡地期待。

    对于周心悦的害羞，赵志云只能是视而不见，因为对于周心悦，此前他真的没有过任何情感上的交流，所以彼此间根本就谈不上责任。虽然有一份欣赏，但还远远不及陈媛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此时，围绕在四周的啦啦队队员和足球队的一干人等正等着看一出好戏。他们可是尽力起哄，没有半点给赵志云解释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解释就是掩饰。

    赵志云和周心悦在大家的簇拥下，尴尬地并肩站在哪里。而且，随着众人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赵志云和周心悦被挤的是越来越近。闻着身边佳人身上传来的那一阵XiaoHun噬骨的香味，他觉得内心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由于赵志云和周心悦都保持着沉默，因此围观的人群不停地闹哄着，现场一片纷**。

    这个时候，赵志云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陈媛英。见她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眉眼间还带着一种好玩儿的笑意，这才完全放心。但当他把目光放到现场围着的一干人等身上的时候，不觉心里又是一沉：大家看他们的眼神，感觉好暧昧好暧昧啊。

    面对如此窘迫的情况，赵志云觉得再保持沉默简直无异于默认。当下，他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开始把昨天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试图把误会解释个清楚明白。

    见赵志云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糗事说了出来，周心悦心里不觉有一丝失落。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红着脸，极力地把整个事情，配合着赵志云的讲解，叙述了个清楚明白。到最后，她红着脸向赵志云行了一个礼，表示会把钱还给他，决不让他破费。

    虽然周心悦和赵志云的做法，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但是不是真正的恋人，还是逃不过某些恋爱专家的眼光的，于是一场更大的考验随之而到来。

    啦啦队里的有些女生，恋爱经验丰富无比。而女孩子往往又以感xìng为主，所以让她们来分辨赵志云和周心悦到底是不是在说假话很简单，只需要一些小小地测试就可以了。要知道真正的恋人，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于是乎，为了验证赵志云说法的正确xìng，啦啦队和足球队的队员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做一个小小的测试：让他们俩双目对视，然后慢慢地靠近，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年青的基因注定了他们的冲动，为了摆脱尴尬的现状，赵志云和周心悦一口答应了这个试验的要求。

    很快，在一干好事者的簇拥下，他们来到球场边的跑道上。

    游戏开始了。首先，赵志云和周心悦在跑道上面对面地站着，相互之间，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然后，按照游戏规则，他们需要面带微笑，站在原地，双目相互对视。

    赵志云对提出这样测试的人非常感激，想不到如此复杂的事情，到了有心人的手里，居然如此简单。所以，他配合地做着，笑容很亲切，眼睛一片坦诚。

    确实，这正是他向陈媛英证明清白的机会。诚然，从陈媛英的表情来看，她对赵志云充满着信心，压根儿就不相信他和周心悦之间会发生什么。但赵志云仍旧想证明，在他的心中，只有陈媛英的存在。

    赵志云说对周心悦半点感觉也没有，是假的，毕竟这么一位活sè生香的女孩子站在自己眼前，即使是神仙，也会动心。但是，和周心悦在一起，会让赵志云感觉到很沉重的压力，因为周心悦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决不是可以轻易相处的。

    不是赵志云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其实，他喜欢任何类型的好女孩，但是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周心悦，因为这样的女孩子，要么不交往，要么交往了，就需要一份真正稳定的感情，决不会做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而这正是赵志云想要逃避的。他可以接受周心悦成为自己的好朋友，但是无法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因为陈媛英在他的心里，已经代表了全部。所以要他做出选择的话，干脆就什么都不发生，保持一份淡淡的情伤，虽然会留下遗憾，但或许会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赵志云才会表现得这么绝情，从一开始，他就想推掉这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尽管赵志云的眼神很坦诚，但他依旧有些担心这样的场景，会让陈媛英看了心里不高兴，所以尽管脸上笑意盎然，但眼神依旧充满了迷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忧郁的气质。

    此时的他，由于要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心悦那双眼睛，因此没有注意到陈媛英看他的眼神。那里面透露出来的信任，就像海那样深邃，那样连绵无尽。

    而周心悦的心里，却是五味俱全，可是至于究竟是什么感觉，却又说不出来。在这一刻，她竟然不敢和赵志云双目对望，眼睛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看向一旁，以逃避这种暧昧的注视。

    这段虽然时间短暂，但对周心悦来说，这几十秒就仿佛一年那么久，让她觉得心里一阵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好不容易捱过这几十秒，她听到了一声“请你们向前走一步，我们进行下一步的测试”。周心悦心里一沉：怎么还要测验啊？当下摇了摇头，望向了赵志云，发现他已经在动了。心里叹息了一声，只好轻轻地向前跨了一步。

    “现在请你们深情对望，记得要带点感情，我们才好判断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爱的火

    花。”

    听到这一句，周心悦几乎要晕了过去。天啊，眼睛只是望了望赵志云的脸，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更不要说什么深情注视了。可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这个时候放弃，那前面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于是，她装作眼睛不舒服的样子，不停地揉眼睛，时而低低头，时而又左顾右盼，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把众人的吩咐放在心上。

    赵志云也没有摆出什么深情款款地样子。他一直用平常的眼光看着周心悦，脸上已经失去了笑意，变为了淡漠的神情。

    此刻，他脑海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这样的测验快点结束，好让误会就此冰释。当然，他更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大家以后再也不要轻易地相信网上那些谣言，这样自己的rì子才会过得清静一些。

    “切，你们一点都不配合啊，叫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呢？算了，你们再进一步，不过，眼睛一定要记得看对方哦。”

    大家伙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让对视中的两人无可奈何。

    没有办法，周心悦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一眼赵志云，然后开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此刻的她，由于双方的这一大步，几乎就要和赵志云的身体贴在一起了，连对方的呼吸似乎也是清晰可闻，因此脸上抹上了一丝彩霞，进而觉得心速加快，有点呼吸急促的感觉。

    而反观赵志云，虽然眼前就是周心悦那比花还要娇艳的脸蛋，而呼吸到的少女甜甜的气息，更是让他的肺，仿佛置身于天堂一般，快乐无比。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很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安的情绪，因为他知道，陈媛英就在身边，根本就不能露出一丝怯意。

    面对这样的测试结果，连足球队里那些对爱情经验极度缺乏的男生们，也认为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恋人之间的眼神，是最不会说谎的，那种朦胧的感觉，即使是这帮愣头青，也觉得会很温馨，会很浪漫。

    恋人之间的眼睛，可以相互说话，可以传递情谊，甚至还可以达到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彼此心灵水rǔ交融的最高境界，这是所有对爱情充满期许的少男少女们都深信不疑的。可现在，从周心悦和赵志云身上，根本就找不到这样美好的感觉，有的只是生疏与苦涩，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人的一幕出现。

    而担任主裁判的那些个女孩们，也一个个地猛摇头。她们也明白，今天想看好戏的愿望落空了。经过这一系列的测试，她们都清楚地看到了，赵志云在望向周心悦的时候，眼里几乎就没有带着一丝情感。最让人心寒的是，他的眼神连最起码的怜惜之情也没有，仿佛和他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让人怦然心动的美女，而是一个惨不忍睹的恐龙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地自然与平常。几乎所有在场的女孩，都开始怀疑赵志云是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陈媛英的眼里，此刻却满是欢喜。虽然说她是无条件地信任赵志云，但却仍然感受到了来自周心悦的威胁。要知道，周心悦不仅是个美女，而且是个才女，她那惊人的舞蹈天赋，还有她在跳舞时展现出来的媚态，足以让陈媛英感觉自惭形秽。

    虽然说陈媛英也有自信的地方，至少她在校花排行榜上比周心悦高上几位，就足以说明问题。但说实话，在潜意识里，她仍然把周喜悦视为了最大的对手。

    这次测试，给陈媛英吃了一颗大大地定心丸。她刚才仔细观察过了，赵志云在和周心悦相望的时候，表情很平淡，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赵志云的眼里，根本就感觉不到周心悦的存在，仿佛在他面前，周心悦那美好的形体，完全就是透明的空气一般，丝毫不能影响到他的心神。这与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两者之间根本就是有天渊之别，如果说与周心悦的对望是情感的地狱的话，那他对自己的神情凝视，则是美丽的天堂。

    周心悦的心情此刻却突然变得有些哀伤起来。虽然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与赵志云之间，有堵不可逾越的鸿沟，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什么。但现在知道对方心目里，根本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位置，仍旧难免有些幽怨。

    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一丝凄楚的微笑在周心悦娇靥上凄然绽放。她死死地抿紧了嘴唇，原本红润而光洁的双唇，因为过度用力闭紧，而显得有些发白。晶莹的泪珠，在她的美目里滴溜溜地打着转，不过，却被她强忍着，没有滚落下来。

    看着眼前少女脸上那动人心魄的哀伤，赵志云突然心里有一丝不忍。不过，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否则，自己将置陈媛英于何种地位？

    “好了吧，我觉得现在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根本就不需要再证明什么。”赵志云忍住内心里对周心悦的怜惜之情，突然从周心悦身边站了开来，带着一些不悦地语气，大声开口说道。他认为测试在这里，应该立即被终止下来。如果闹剧继续演出下去，完全会演变为对周心悦的一种伤害。

    “知道吗？你们真的很无聊耶。昨天的事情，我不算帮忙，就算是借钱给周心悦，有借有还总该行了吧？你们根本就不需要做出这些无聊的举动来！你们明白你们这么做，会对我们有多么不公平吗？唉，现在我终于知道流言有多厉害，杀伤力有多大了。好了，现在得到答案了，你们该满意了吧？我可不想陪你们玩儿了，不服气的可以和我单挑。”赵志云继续说道，脸上的表情已经带着了一丝愤怒，一双眼睛扫视了下四周，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

    周心悦看着赵志云雄姿英发的形象，眼里爆发出一阵神采，但随即想到自己的境遇，心情又黯淡下去。当下，她压抑住内心里的哀伤，神情慢慢地冷静下来，俏声说道，“我也认为这样无聊的举动应该中止了。我和赵志云同学之间，根本就只是帮助与被帮助的关系，他借我的钱，我会还给他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为这点小事而如此费心费力。觉得好玩吗？我和赵志云不可能是男女朋友，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我喜欢成熟的男人，所以请大家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

    说完后，周心悦浅浅一笑，仿佛一朵洁白的莲花在她的嘴角凄楚地绽放，带着些清冷的美丽，许多男生几乎看得傻了眼。

    在现场所有人纷纷小声议论的时候，赵志云悄悄地转过头去，眼睛在一瞬间，就和人群后陈媛英那关切的视线接触，那双看起来显得没有神采的双眼，立即发生了质的变化，眼睛就像刺眼的恒星一样，发shè出闪亮的光芒。

    看到了陈媛英和自己一样的眼睛，赵志云就像找到了天堂的灵魂一样，心里全是温暖的阳光。

    周围人的议论，此刻已然进不了赵志云的耳朵里，眼里只有一道倩影的存在。

    而现场围观的人群，气势虽然被赵志云所摄，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们说赵志云这样的男生一点儿都不好，根本就不给女生留余地。rì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明白呢？说不一定几天以后，赵志云就会对周心悦有感觉了，那时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又或者说，赵志云这样极力证明，真的是为他的女朋友着想，从心底里不想让流言扩大。

    这一系列的议论，根本就无法进入赵志云的耳朵里，因为他分明从陈媛英的眼睛里，听到了“囡囡”说爱的声音。现在，就算有最美丽的景物出现在眼前，也不会让赵志云把他的注意力从陈媛英身上移开。他的眼睛只看到陈媛英，只要看到陈媛英那开心的表情，那么一切都会跟着变得异常美好。

    现场的人闹哄哄的，议论声是连绵不绝。本来，他们还继续追问一些其它的问题的，却被主教练谢新的到来给搅**了，紧接着啦啦队的老师也来到了现场，于是，一干人是一哄而散。

    失去了娱乐的项目，再加上事情已经澄清了，大家都开始各做各事，一切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唯一一个还把此件事放在心上的，就是神情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幽怨的周心悦了，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为什么，现在在她的心目里，一个男孩的身影更加清晰了。虽然这里面，更多地是带着一丝埋怨与责备，但不能不说其中也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情愫。这种感觉，是在今天以前，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而赵志云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真好，没有让这误会继续加深，陈媛英那边，感情也终于稳定下来了。虽然这件事，明显地伤害到了周心悦，但对目前的情形而言，已然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这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