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违法犯罪（上）
秦远和小白收拾行装，一个跟父亲道别，一个跟干爹道别，白老汉都是咧着嘴露出缺掉两颗的牙齿，摸着白胡子，笑呵呵点头。 白老汉说，他要留下来等着住豪宅，然后也去收地，跟那帮老贵族斗一斗！ 秦远会骑马，但没有马鞍是一件令人抓狂的事。已经拿了皮料做了简易马鞍，那东西对小白这种骑兵来说是很舒服的，但对秦远这种现代人，就是折磨。 没有马镫，秦远收紧屁股肌rou、腿部肌rou，使劲儿夹着马肚子，也不赶跑快了，很是辛苦。秦远在马上伸个懒腰，上身放松，下半身却依旧紧张。 两匹马耐着性子，打着响鼻，不情愿的配合主人慢悠悠的走。 响午时分，两人到了一个交叉路口，这地方看起来是个重要的交通路口，人马多了些，路旁还有个小茶铺，提供茶水和粗粮给过往的行人。 秦远两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休息的机会，坐下叫老板上水上饭，便有的没的聊了起来。 “小白，这条大路很不错啊，宽阔平坦，只可惜不能放马狂奔。” 小白嘿嘿道，语气里充满自豪：“大哥，这便是新修的直道啊，目前只贯通了上郡，听说咱们这一仗打赢后，还要继续往北修那。” “直道？” 秦远端着陶碗的手在半空中停住，想了一下，忽的瞪大眼睛。 “直道那不是只能皇帝才能走吗？便是皇亲国戚朝廷大员也不行，否则死罪！小白你想害死我啊！我现在还是黑户那！” “哼！” 小白一碗水下肚，听了秦远的话生气了，陶碗被他重重的放回桌上：“秦大哥，你看这些过路的百姓、商旅、和公务人员！他们哪一个被治罪了？你一定是听了六国老贵族使人散播的谣言！”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听蒙平大哥说，帝国统一后，天下修了许多这样的驰道，修来为何？不就是为了方便民众方便商户流通，为了行军快速吗？所谓只得皇帝能走，不过是六国那些老不死的王族妖言惑众！朝廷法制严明，陛下过生日都不许大宴，群臣也不许送礼奢靡，岂会做出这等****一般的法令？” 秦远不停点头，自己读书时的怀疑总算得到了印证，如果嬴政真是一个只懂享乐，只为功盖尧舜，暴虐无道的人，能定出这许多让后世都惊叹不已的政策？ 小白不罢休，愤恨道：“不瞒远哥你，我们之前已抓了不少这等妖言之徒，查了查底细，全数是老六国地区的儒家士子，这帮呆子，别人说啥都信！楞是看不见咱们大秦法律给大家带来的平等和实惠！心底里还是想着读书圣人，高人一等。” “这些人最后怎么处置的？” “按律，尽皆枭首弃市！”小白面不改色。 秦远心里咯噔一下，妈的，以后可不能乱讲话，讲错一句犯了禁，就是砍头抛尸的下场！ “这位兵哥儿说的对啊，在我小时候啊，我家是魏国一个贵族大夫家的农奴，日子过的惨呐。后来逃到秦国，成了自由人不说，同样是种地居然还能得爵位。现在老了，大军要打仗了，我们在这里设茶铺，还是官府自助的呢，我们也属于大军后勤的一部分呢。供过往的物资输送队歇脚。” 说话的是茶铺老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虽然满脸的粗糙，但洋溢出来的笑容，让人很是舒服。 “你两是去打匈奴人的吧？那些野蛮人太可恨了，年年都来劫掠，你们多吃点儿，不要钱！” 两人高兴的道谢，填饱肚子后准备继续上路。 这时候，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架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前头还有一个领头的，他们的装备比小白这样的正统精锐军简单许多。连皮甲都没有。 领头的人走到茶铺前，高声道：“我乃高奴县尉董翌，这小孩儿是谁家的孩子？” 刚才跟秦远小白两人说话的老板小跑过来，慌张道：“是是是，正是犬子。” 那个县尉董翌，面无表情，将那小孩一把抓了过来，道：“此子弃灰于官道。依大秦律，当黥刑而后发配徭役！此子年幼，且不足六尺五寸，由其父代罪！” 秦远一开始认为，秦朝虽有照身帖，土地私有后也有类似后世的户籍制度，但毕竟落后，完全无法详细统计人口信息，所以法律以身高定确定刑事责任年龄。 后来他否定了这种一刀切的想法，秦国从春秋道战国都是西部边陲小国，连年受东方六国侵袭，所有男人都当过兵打过仗，甚至当年快要被山东六国瓜分时连小孩子都上阵了。所以秦国判定一个人是否成人，跟他的体能，能做多少事能担多少责任，也是很有关系。 男人达到六尺五寸便视为成年人，犯了罪就要服刑。女人则是六尺二寸。秦时一尺大约如现在的23厘米。 茶铺老板哭丧着脸，楞了一会后瘫坐在地，任由那两个县卒将他架起，将两只胳膊捆在背后，那县尉董翌一挥手，掏出一个细尖铜针，便要开始给老板刺字。 “住手！” 喊完后秦远就后悔了，******，又不关自己的事！但是，真的是扔垃圾就要刺字发配啊！ 县尉董翌停下动作，看向秦远，道：“你是何人？大战在即，我乃高奴县尉董翌，奉命巡视官道，不要在这里捣乱！” “大叔这么好的人，小孩儿又不懂事，他懂什么，不过将茶铺垃圾倒在了路上，至于吗？就放过他一次吧。” 秦远暗自喊倒霉，已经开口叫住了人家，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谁让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呢！ “放屁！法不能破，能随便说放就放吗？何况这刚修好的直道，正好供北上大军使用，这时候捣乱更要严惩！没有罪加一等便是便看他本就为大军做事！你是什么人？照身帖拿来！” 完蛋。 连个合法的身份都还没有，出什么头！看这狗屁县尉的凶悍样子，再拿共和国身份证出来恐怕也不能忽悠过去了。之前小白说要是在路上被盘查又没有照身帖，也是发配去服徭役的下场。 这时，瘫坐在地上的茶铺老板回过神来：“公子莫要如此，儿子不知法，原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导好。秦法不能破，我伏法便是。” 老汉叫来自己的老婆，叮嘱照顾好孩子，茶铺是公事，再累也必须撑持下去，等自己回来。 老汉对县尉道：“我大儿子也在军中，我更不能给他抹黑，县尉大人，我认罪。” 没想到这个叫董翌的县尉，并不罢休，看也不看茶铺老板，只盯着秦远：“谅你也不敢不认罪！现在说的是你小子，叫你出示照身帖，看你这家伙不像个好人，莫不是个逃犯黑户！” 秦远很是纠结，没想到老板一点也不反抗，就这样要被发配去修皇陵，或者修阿房宫，不论如何，肯定是回不来了。刚刚还给自己端茶倒水，那么和蔼。 这个董翌，很是讨厌，但他依法行事，能说什么，还是赶紧脱身，弄个秦朝身份证靠谱。 “磨蹭什么？拿不出来是吧，一块带走！” 两个县卒一听，便要上来拉秦远走。 （秦哥哥危险，请收藏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