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埔大海战
贾升原本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现在一听，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收拾了细软，然后通知了一下水陆堂的滕龙，直接带着手下跑路了。 滕龙接到电话，也委实呆了一阵，确认消息属实后，才终于哈哈大笑。他一面令水陆堂的兄弟迅速进驻吴淞，一面报告给陆正虎。 与滕龙一样，陆正虎也大为意外，没想到这个贾升居然这么脓包，比起他哥真是逊色了不止一点啊。船运司的老底子，船只人马都集中在吴淞口，现在全部归了水陆堂。天会水上力量大增，唯一能与之对抗的老猪似乎也是囊中之物了。 朱武盛听到吴淞口被天会占据的消息大为光火，但又无可奈何。他一面将船运司的人马尽数屠杀，一个不留（原本打算收编为己用），一面又致电陆正虎，表示自己绝无二心，希望给个方便。对此陆正虎自然没有丝毫异议，只是说每月例费必须一文不差上缴水陆堂，而且如果敢不服从天会命令，妄图造反，必定干掉，绝不姑息。 至此，至清末苟延残喘至今的船运司，便在天会与水洋帮的进攻之下，彻底成为十里洋场上的一抔尘埃了。 距离小雪，只剩下三日了。谁也想不到，在日本特高课大楼里，就坐着几位大人物。每个人站出来，都是能让上海滩抖三抖的角色。 “川岛先生，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杜黎明有些傲慢地道。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在上海滩多寻求一份保护而已，但要说对日本人的态度，他却并不怎么尊敬。 “小雪那日，干掉我？”朱武盛瞪大了双眼：“娘的，他陆正虎是不是活的不耐烦，竟连我也想动？” 杜黎明翻了翻眼皮：“老猪，你庆幸吧，若不是川岛先生找我来此，你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朱武盛恶狠狠地瞪了杜黎明一眼，并没说话。他转向川岛金圣道：“川岛大佐，是不是要你们日本船只……协助我一下？法租界和天会联手，我……我这……” 看朱武盛犯愁，穆文便道：“老猪，你放心，杜探长绝不会对你开火。到时你们互相假装打几下，瞄准时机，只要将他打死，就算你立一大功！到时，川岛大佐就会出面帮你了！”说着，穆文冲川岛金圣使了使眼色。 “嗯，穆先生说的不错，若是你能将他打死，我大日本帝国是绝不会亏待功臣的！到那时，你就是我们日本在上海的江面侦缉队，与我们海军陆战队一起，协助江面巡防！谁敢动你，就是与我们大日本帝国过不去！”川岛金圣信誓旦旦地道。 看着川岛金圣的模样，还有那皮笑rou不笑的穆文，朱武盛心中总有点发毛。他看了看杜黎明：“杜探长，真是如此？” 杜黎明还是有些傲慢地：“放心，他一死，天会必乱。到时我们借口救人，按兵不动，你们便迅速撤走。我就不信陆正虎有这个闲情逸致，兄弟死了，还有心思去灭你们这囊中之物。” 杜黎明说的是实情，但朱武盛却怎么听着都不是味道，整个脸像被十八响连环屁崩了一样。囊中之物……他娘的，囊中之物，你法租界十多年也不敢动我一下？ 但此话，朱武盛也是只敢在心中想想便罢了。如今他的性命都攥在面前这三位手中，他哪敢再多言多语？ “嗯，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一切照计划行事即可。”朱武盛道。 “对了朱先生。”川岛金圣忽然道：“事情一毕，你便立刻来我特高课，而且要大摇大摆张扬着过来，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大日本帝国的人！” “是，川岛大佐！”朱武盛突然感觉一股力量涌上了全身，这是一张免死令啊！就算他天会能在北市称雄，也不敢动特高课，如果他进了特高课，那就是有免死令牌，谁也不敢奈何他了！ “大家各自散去吧。”川岛金圣摆摆手道：“接下几日，若是无变动，尽量避免碰面，免得误会。” 杜黎明一声未哼，充耳不闻，一甩手便走了出去，而朱武盛则满脸堆笑的鞠了一躬，随即才退出门去。穆文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阴寒无比。川岛金圣站起身，走到穆文身边，望着离去的二人，语气冰冷地道：“穆先生，事情一毕，朱武盛怎么办？” “杀。”穆文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三日之后，正是小雪时节。陆正虎雄赳赳，气昂昂，身后严康、穆文、陆豪三人，皆是一脸冰冷。 法租界的船队，早已停靠在了法租界所属的码头边，此时舰船林立，水兵阵列，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陆正虎与天会诸人先在指挥舰见了法海军中将本菲比和杜黎明，随后众人一同向吴淞口码头赶去。 浩浩荡荡的舰队，还未到殷行，朱武盛的人马便得了消息，上百艘船一字排开，大小皆有，看上去气势确实很足。 “你们法军不在法租界好好呆着，跑来我水洋帮的地盘所为何事啊？”朱武盛气势很足地道。 “放肆，谁许你这么与我大哥说话的？”随着一声厉喝，在朱武盛船队之后，又出现了一大片船只，为首一名大汉，身穿青衫短褂，全身肌rou鼓胀，正是天会水陆堂主滕龙。 “呵呵，这是要联合起来灭我水洋帮？”看清两边形势后，朱武盛也冷笑起来：“既然如此，也莫要留情了，弟兄们，给我打！” 砰砰砰……舰炮齐飞，炮声震天，双方炮来弹往，打得激烈非常。一时之间，船的爆炸声、士兵的惨叫声响彻一片，黄浦江上的水面也被染得鲜红，看上去骇人无比。 法军方尚可，毕竟船坚炮利，还可自保还击，而天会一方便逊色许多，不多时便损失了十几条船，朱武盛的鱼雷源源不断，好几次滕龙都差点被炸到水里。 不过天会与法军胜在人多，随着双方舰队逐渐接近，滕龙带着水陆堂人马挥舞着砍刀枪支呐喊着朝着水洋帮的船只杀了过去，双方顿时转为了白刃战。 “王八蛋，给我上！”朱武盛狰狞着脸，拔出手枪挥舞着：“兄弟们，跟着我把天会的兄弟砍进黄浦江里喂鱼！” “是！”眼见生路已断，水洋帮诸人也发出了悲怆的呐喊声，cao起各式武器朝着扑过来的天会兄弟猛烈杀去。 双方都拼着悍不畏死的精神，不断在船只之间展开惨烈的争夺战。一时之间，船只之间不断迸射出道道粗壮的水花来，那是有人落水产生的浪花。船只上满是喷溅的鲜血，看上去够骇人的。 此战天会出动了二百余人，法军出动了三百余人，共五百余兄弟。而朱武盛方面仅有水帮人马近三百人，如此悬殊的差距，失败也是必然。 望见自己已倒下半数的兄弟，朱武盛心疼的心口都在抽搐。那可都是自己十余年来的精华啊！历经搏杀而幸存下的精英，战力也是非比寻常。谁知前边法军开炮，后边天会挥刀，前边炮战后边刀战，两边夹击，自己竟然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就在此时，滕龙一声大吼，原本杀得正起劲的天会兄弟先是一滞，随后便转身回撤，朱武盛还当是杜黎明得手，不由得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但他刚笑了两声，便看见一帮天会兄弟背着汽油桶，前边一票人马开路，后边就开始泼洒汽油，他眼角抽抽了两下，不由得大吼道：“快，快撤！” 听闻此言，那些原本正欲追杀的水洋帮人马立刻回撤，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几条胳膊腿。他们在前边跑，后边天会兄弟就在泼汽油，后来看实在追不上，便将汽油桶用力一抛，几桶汽油飞扬着洒在了一艘站满人的船上。 “哈，没事，他们烧不着！”朱武盛狂妄地笑道，随即下令开船。 只见对面滕龙点燃了一艘船，顿时船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刚开始朱武盛还并不在意，但随着不久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朱武盛目眦欲裂地向后望去，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后边一艘艘船起了连锁反应，巨大的爆炸掀起冲天的巨浪，正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快，快炸掉！”朱武盛心惊胆寒地道，那些兄弟也不含糊，点起大炮，砰砰砰瞬间就将距离船队不远处的几艘船炸得沉了底，也总算是炸出了一条隔离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