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宽容

    这年夏天，郭德罡卖出了二十四个煤矿，加上在胜州、麟州和振武军合作的七个矿，后世的神府－东胜煤田里他一共搞出了三十一个露天矿。在灵州，郭晞在郭德罡的指引下，也在定远城以北，后世的乌海、石嘴山一带找到了煤矿，只不过这里要打矿井去采，条件不是太好罢了。

    自然，这些矿基本都是和各个藩镇的巨头们合股经营，特别是河北诸镇和山东诸镇，用奴工折算价款入股，何乐不为呢？至于运输，也不是大问题，可以走水路。

    在安史之乱之前，灵州到太原是可以走漕运的，黄河只要不封冻，漕船可以从青铜峡一直顺流上行到壶口瀑布，一日可行200里，西北军屯的收获，半月左右便能到太原仓。现在郭德罡掌握了车船技术，从壶口逆流而上，一天可行120到150里，顺流而下，一日行300里都没有问题。到壶口走一段陆路，再沿河而下，利用发达的漕运，可以通往河北、江浙、川蜀。有了车船，以往存在的逆流而上问题，得以缓解，而拖船、驳船的使用，也让整个唐帝国的漕运效率得到了很大提升。此外，历经五年余的高速马路建设，使得关中－河洛这一中央的腹心地带的交通状况得到了很大改善，以往由于单程运粮而赔钱的漕运业务，现在因为有了煤炭、农具、毛呢、玻璃制品等等由蓝田、天德的东运，也有了很大赚头。再加上河北山东藩镇罢兵，军费大大节省，现在度支的日子，那是好过多了。

    鸣沙是青铜峡口的一座城堡，尚结赞大军驻扎在此，和天德军、朔方军的五万人对峙。说是城堡，其实西北大部分的城池，都是夯土围子，别人没办法，郭德罡对付这种东西可是办法多得很。暗地里，郭德罡早和李观、李晟商量好，要他们从原州沿尉如水河谷北出萧关（注一），在陇西断尚结赞的后路。

    友爱部的情报显示，尚结赞现在的兵力有五万九千余人、马八万六千余匹，可战者仅三万人，剩下的都是后勤、辎重部队，以及奴仆。按照友爱部的说法，尚结赞久在河陇，吐蕃又在河西围攻沙州、在葱岭、吐火罗地区与大食敌对，甚至还在安西、北庭与回鹘人和留守唐军争夺，在剑南还要一面压制南诏，一面应对韦皋的掠奴行动，现在吐蕃全国的主力机动部队的战斗兵团，不超过20万人，只要干掉尚结赞集团，短期内吐蕃在河陇一带将再无可用之兵。而此时河陇沦陷不过20年，汉人还没有完全被吐蕃统治，收复河陇、安西尚有可为。

    就当郭德罡准备暴尚结赞ju花之时，传来了三个不好的消息，一是德宗皇上召李晟入朝，给了个太尉中书令的空职，供起来了，二是浙东韩滉挂了，三是朝廷答应了和吐蕃会盟，连日子地点都安排好了。

    李晟去职，乃是因为他功高震主，马燧、张延赏又跟他有过节，再加上他一向主张和回鹘和好，打击吐蕃人，而德宗因为回鹘人在安史乱后老是勒索唐廷，还几次出兵河东河北，再加上他为雍王时，唐廷向回鹘借兵，回鹘可汗非要我们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向他跪拜。年少气盛的德宗皇上当然不同意，结果4个部下被各打了100鞭子。韦少华和魏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此事造成了德宗对回鹘的刻骨仇恨，凡是主张和回鹘人和好的，都是犯他忌讳，李晟又偏偏以魏征自诩，讲究直言，终是被斗倒了。

    郭德罡知道自己这个皇帝老丈爷爷贪财懦弱，心胸狭隘，又经常出些昏招，但没想到自己搞了半天，还是没能避免平凉会盟的发生。

    平凉……郭德罡心里拔凉拔凉。“平凉劫盟”的发生他可是明白的很，只怪自己忙着种田，连这么大的事情都忘记了。前线回报，尚结赞已经开始准备自鸣沙撤军。郭德罡连忙给叔叔写信，要他派出精干轻骑尾随尚结赞，又急忙集合部队，连夜前往泾州。同时，他也通知正在原州的李观，提高戒备，准备在平凉来一个反劫盟，截杀尚结赞。

    尚结赞南下，走的是尉如水谷地，而郭德罡走的是盐庆国道。由于催砂堡在唐军手中，鸣沙的吐蕃人成了孤军，尚结赞要想从平凉西返，只能从泾水、瓦亭水上源峡谷的弹筝峡、六盘关、瓦亭关、陇山关一带翻过六盘山，郭德罡就打算抄他的后路。这一次，郭德罡带上了德军第一师，一万两千五百战兵。在鸣沙的第二师则和郭晞一起行动，南下原州.得益于德隆的数年经营，在大唐境内内线作战，官军的后勤压力已经大为减少，用标箱包装的标准行军口粮罐头、方便食品，辎重甲胄，草料被服营帐都有大唐物流的军需处安排，高速公路沿线40里一个的驿站，早被大唐物流和大唐高速改造成了住宿、餐饮、娱乐、仓储、商贸为一体的综合服务区，而由于修建高速征地，甚至有很多村镇，都直接搬迁到了驿站周边的安置小区中居住（这种安置小区完全仿照梁山的集体农庄，郭德罡称为新农村建设，当然，村里还是归乡绅宗老们管的）。这样一来，沿着高速路行军，部队又完全骡马化，不需要等候辎重部队，一天行进一百里毫无问题。

    尚结赞就苦了，他刚撤出鸣沙，郭晞的轻骑部队就尾随而至，也不攻击，只是远远地吊着。朔方军的步兵则干脆把鸣沙城堡围了个严严实实，大有把鸣沙的吐蕃人饿死的架势。尚结赞一路上提心吊胆，赶着牛羊奴隶，磨磨蹭蹭，一天走个三五十里了不起了。从鸣沙到平凉，沿着尉如水河谷，还要cao心唐军在萧关一线的峡谷伏击，很是憋屈。不过此时李晟罢职，李观手上的兵又只够守原州城，陇东前线无人主持，尚结赞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过了原州，他不由得出了一口长气，又暗笑唐廷昏聩。

    在长安，德宗皇上看到了和平的曙光，兴奋地都快失眠了。写起居注的太监甚至发现，我们的皇上40多岁了，还能夜御数女，似乎焕发了第二春。而张延赏揣摩上意，更是力劝会盟主使浑瑊要对吐蕃“推诚”。李晟三番五次告诫浑瑊要小心，浑瑊不觉。

    但德宗心里其实也没底，因为上次清水会盟没多久，吐蕃人就撕毁协定，打了过来，害得他差点再次跑路。所以郭德罡提兵南下，屯军泾州以卫京师的奏议，他也准了。此外，镇****节度骆元光，也接到指令，去往平凉城东驻扎，以备不患。

    七月十八，郭德罡到达泾州，七月二十四，郭晞抵达原州，和李观会合，随即按照既定方案，在弹筝峡口设下大营。德军第二师则在瓦亭关外驻防，随时准备行动。

    八月初一，平凉会盟的日子，就要来了。

    注一：萧关位置有争议，一说认为，唐、宋的萧关在宁夏同心、固原之间，秦汉的萧关在今甘肃环县，也有说萧关的位置一直在固原、海原之间的六盘山诸河谷中，辜采纳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