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论功还欲请长缨

    在前世的时候，郭德罡经常要请什么铁路局、煤管局、安监局之类机构的头头吃饭，为的是能争取点安全政策余地或者应急车皮计划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回了大唐，自己还是要请各路头头吃饭，为的是能争取点税收政策优惠或者额外漕运计划之类的东西。

    大唐这方面最大的头头，目前是尚书左仆射、转运租庸盐铁使刘晏计相。别以为郭德罡七岁当了个九品的仙麻丞就了不起，这位刘宴老先生在郭德罡这个年纪，也已经是九品的秘书省正字了。老神童见小神童，自然执手相看两不厌。

    “漕船运粮到长安，基本均是空返，计相不若让我这里的货物搭个便船？”

    “搭船可以，不过老夫一向秉公办事，你的货要按照朝廷制度公计运费，再加漕卒口粮、船板浸水费、货物装卸费、河渭转运费、河汴转运费、印花税、签字费、河道疏浚捐……”

    “每年五百箱新罗方面烟土配额。”

    “小郭啊，这些费用都是实实在在要发生的，那么多张嘴都是要吃饭的……”

    “再加五百箱渤海方面烟土配额。”

    “其实我们这边也是可以开源节流，降低成本的……”

    “一口价，再加五百箱倭国烟土配额。”

    “好吧，尽管违背老夫一贯的原则，但为了大唐的利益，也只好下不为例。”

    “老（小）狐狸……”宾主双方达成了协议，共饮葡萄酒庆祝。

    由于仙麻监产能有限，烟土出口配额成为了蓝田商品期货交易所最为抢手的交易资源。一箱一石装甲等西川方面烟土，仙麻监出厂价十二两金子，但一张标准烟土提单却要炒到四十两金子。就算买到了提单，也要等上两三个月才能拿到烟土。仙麻监只得不断地加大生产，这样，就需要更多的地来种罂粟，也需要更多的人手，顺带着，改善道路交通条件，组建专门的物流队伍，也提上了日程。

    为了解决烟土的运输问题，郭德罡决定实践自己的专业。但是木轨道路成本太高，也很容易损坏，需要的人力资源也太可观，实在不易大幅推广。为此，郭德罡想到了铺设沥青公路。要有沥青，就要有石油，石油……他忽然想起了延长油田，那不就在朔方镇的治下么？可惜现在老爷子已经不管朔方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决定，还是先用煤焦化来制造沥青试试看。

    正在郭德罡为石油问题而苦恼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李晟和曲环在剑南打了大胜仗，抓了很多俘虏，还收复了两个州城。皇上把西川节度使崔宁调去朔方，镇守坊州，又把张延赏调去西川做节度。现在，西北西南的节度使出京镇守之前，都要来仙麻监拜会一下这位小郭监丞，他就是他们的财神爷。

    “崔使君，延州可在您治下？”

    “不错，小郭明公有何见教？”

    “延州出产一种名为石脂水的事物，使君此去，可差人详细探之，如果确有，我便要和使君做一笔大买卖。”

    “石脂水，可是说浮于水上，可用以燃灯的黑油？军中多用此物守城，确是延州所产。”

    “那太好了。坊州一带是否还产石炭？”

    “不错。小郭明公需要此物？”

    “正是。我已和邠宁李怀光、泾原朱泚商议好，他们以邠州、陇州所产之石炭换我的烟土。我也与张使君商议好，他此去剑南，便在茂维二州广植罂粟，采收生烟，仙麻监与他合资建厂，就地炼制烟土，他则以南诏、吐蕃、诸蛮奴隶供给诸镇充烟资。有了奴隶，西北诸镇便可大采石炭、石油，运来我处，还可免去士卒屯田之苦，我处烟土产能不足之苦也可缓解了。”

    “小郭明公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头脑，将来必是国之干城啊！”崔宁早已被金子晃花了眼睛，对进谗言导致他被调职的宰相杨炎的怒火，也暂时压下去了。

    送别了崔使君，百忙之中的仙麻丞郭德罡还在蓝田的仙麻监总部接待了赴京献俘的李晟将军和曲环将军。这次，二位将军在剑南大捷，抓了五万俘虏，除了几个押去太庙砍头，剩下的，全部都卖给了仙麻监。当然，基于仙麻监和诸方镇的交易，这些俘虏转手又被卖了出去，只有最精壮的两千劳力和所有的贵族，被郭德罡留在了仙麻监。劳力，自然是统统做了苦工，贵族，自然是统统送去做人体实验。“奴隶是第一生产力。”李晟对小财神爷的这句话十分欣赏，从蓝田回来后，他专门请颜鲁公手书了一道条幅，挂在了合川郡王府的大堂之上。

    有了充足的人手和原材料，就要大干快干。郭德罡祭出了前世自己家发家致富的法宝——土法炼焦，在辋川河畔建起了规模巨大的焦化厂。要修焦化厂，先要有耐火砖，要有耐火砖，就得有铝矾土。好在郭家自己的汾阳封地便有铝矾土出产，再从陕州绛州那里买一点来，烧砖还是足够了。先用铝矾土烧成耐火砖，再用耐火砖砌成一个干馏塔。干馏塔的主体是一个三室的窑，两边做燃烧室，中间做干馏室。炼焦的时候，把运来的散煤加水粗洗一遍，捣成煤块，码在大铁板推车上塞进干馏室，关上炉门，在两侧的燃烧室里烧煤加热，等到煤结焦之后，取出以水冷却就行。煤气则从干馏室上面的孔里通过砖砌的管道引出来，再通到在地下挖出来的，上面用铁板密封的冷凝水池中，把里面的氨和焦油以及硫分凝结。冷凝水池是一个下大上小的地窖，有四个孔，两个在地窖上部，焦炉煤气从一个孔里用管子通到池底，另一个则是把冷凝水通到分离水池。两个在盖子上，清水通过其中一个孔加进冷凝水池，水池里冒出来的煤气，则经过另外一个孔用管子引到需要助燃的地方。在分离水池里有用水车转动的绞盘，让水池中间的大搅拌臂旋转。氨水和焦油在这里分开，较轻的焦油从上面的孔里流出，排进焦油池，氨水则从下面的孔里流出，流到氨水池里，然后一部分和清水混在一起加进冷凝水池再利用，另一部分被装进陶罐子里面储藏起来，用作仙麻和罂粟的肥料。

    为了解决管道和密封的问题，郭德罡做了很多实验。最后，他还是决定用铝矾土烧陶管子，用石棉绳子密封。为了这个，他还在仙麻监搞了一个陶瓷厂。结果，因为用了煤气和焦炭做燃料，烧出来的瓷器质量相当好，仙麻监的瓷器也变成了一项新的赚钱产业。

    “还是这东西好啊。”忙里偷闲的郭德罡让仙麻监的铁匠做了一个蜂窝煤炉子。看着炉子边边上烤着的羊rou夹饼，他琢磨着，要不要给家里安上副土暖气。

    【注1】现在我国的农村还经常直接用氨水当作氮肥使用。煤焦油蒸馏后也可以产生沥青。

    【注2】唐代延长地区已经发现石油，并有开采。唐《酉阳杂俎》记载：“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高奴县即现在的延安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