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逝客回,我愿跟你去何地方
时光悠悠,行走在岁月里的青春,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暮春的尽头。那些曾经得到的,失去的,都曾在心里有过震颤的停留。当夜风划过我刻满伤痕的记忆,最终是谁久居我心底最温柔的一隅呢?我知道,青春短暂,所以我不敢去挥霍。可是这短暂的光阴还是在岁月蹉跎成伤,时常都会这样,枕着繁华,梦入荒凉。活在记忆中的画卷,终归是浮云飘渺,远山虚幻。花开月徘徊,花落影零乱,周而复始的兴衰荣辱,年年岁岁的悲欢离合。一拨流水,一扇桃花。一念因,一念果。诗曰:风月无古今,情怀自浅深。谁念西风独自凉,拂了一身还满。 我与你的相遇是兰舟误入的藕花深处,是无心探寻的溪行桃花,刹那相逢,转瞬别离,我是你掌心中无法穿越的沧海桑田,怨时间太浅,叹相见恨晚,我们都还来不及迎接今生的地久天长。隔花看你,恍如你就在那里,不远不近。想张开手,我想念你的怀抱,想念你的温暖。就只是这样想,因为我听见风声雨声。风说:是镜中花,雨说:是水中月。水月镜花的故事,早已知道结局。 万丈红尘,百年风月,总不过是被不断重复的遇见和别离。所谓生生世世,不过是时光中的一个转瞬,温暖总是被一遍遍的扩散及留恋,哪怕它早已融入飞雪,化作春泥。余温,仅是一种自我的扶慰。每一个轮回里的荼蘼花事,都以隔着忘川遥向彼岸而告终。始终相信有这样一种情感的存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尽管,尽管耳边总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轻轻地说:世间种种,终必成空。一季又一季的花开花落,终不能被岁月一一收藏,抚平。 经年之前,一见倾心,经年之后,再顾断肠。遇见,终又错过。当有一天,或许是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再度相逢,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呢?是不是会忘了说当年是如何遇见以及如何别离,只有那些温暖的记忆,一会儿是掌中明月,一会儿是腮上烟霞。如果还有时间,说一说江河,说一说风景,说一说祝福的话语,然后在偶尔陷入沉默的时候,一声轻轻的叹息。只是,轻轻的一声,会不会就从眸中溢出满满的一江春水? 有人问过我,总是做这样的梦么?关于桃花,关于流水,关于你的故事与结局,她我不知如何做答。你是我的烟雨江南,是我必须为你绽放的春天,至于绽放之后的凋零,以及凋零之后的辗转,那是秋天与秋风的事。是的,你只是我的春天,你只须负责繁华,我只负责绽放。一场花事终又荼蘼。当几番沉醉的夜终于醒来,旧梦如搭在时光弦上的角羽,只是睁开眼睫的瞬间便疾疾而去。至于去向哪里,落在何处,我,无须知;你,不必知。于喧嚣的灯火之外,独看一段细水长流,回眸处:小楼一夜秋风冷,花落闲池梦阑珊。回望我和你的爱情,那注定是一场梦。再美的梦境,梦醒了,就寻不见了。 太过突然的相遇来不及拒绝,太过美好的相爱来不及坚强,所以,你爱不起,我攥不住,那些于万家灯火里闪耀的良辰美景,他们,终将一生辜负。以遗世独立行走江湖,也曾渴望过相濡以沫白首不离。可是,这尘世原本就是一个两两相忘的江湖,哪里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哪里有什么能够地久天长?人生总不过是一朵花开的际遇,有人懂得,一季芳华,无人懂得,一地滂沱。 天光为水云为墨,你是我留白生命中的一处走笔,淡入,又淡出。而那浓墨重彩的一段,早已力透纸背,洇染了余生苍白的日子。一支笔的毫尖,再纤细隽柔,又怎能明白一张宣纸被划过的疼痛呢?明月复照青苔,清泉流水依旧。茕茕复茕茕,回眸的一刻,想起一个叫安意如的女子说过:爱,是沧海遗珠。 从一堆旧时衣衫中翻出了一些未曾来得及沧桑的淡淡时光。彼时那里沾染着我曾经的欢喜和有关美丽的梦想,此时仿佛是世外一梦,与我却再无关联。旧时衣衫,旧时风光,那些衣衫还明艳如初。而我,已从那堆明艳中走出,走进越来越深的素白巷陌,安心在你的流年里波澜不惊。 怎能怪,错过年少时;如何怨,辜负了好时光?念一句:“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叹一回:“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谁敢说你的一生就没有一个没来得及珍惜的人,没有一个没来得及完成的梦?谁敢说,你这一生都及时的给予和拥有,从没有错过和遗憾?会么?谁会有这样完满的一生? 这场遇见恰逢其会,三千丈的冷暖,抵不上你指尖轻柔,于是,你一吻定情,我一念伤心。多少虚妄,多少繁华,都将一付尘烟,彼时于晨露中盛开的你,我该如何将你采集,我该用哪支笔来描绘?多想知道多年以前的以前,你是如何从我笔下逃脱,独自飘零。都说相约不如偶遇,相见不如怀念,红尘的路有万千条,偏这一次狭路相逢,是一眼定情,也是这一眼,注定了此生苍凉。若不是这场遇见,故事一定不会如此曲折,人生的开始和结束,都不会有如此多的离愁别苦。 从陌上花开到陌上花落,从旭日初升到月落星沉,从红颜到白发,从从前到未来,如同落花时节的落花,花不落去,果就不结。秋来匆匆,冬去无踪。有的人来了,又走了。有的人来了,就不走了。时光没有尽头,所以,我只愿等待一个片断,一个花开或者花落的季节,让我们遇见和别离,享受那些流着泪的明媚华年。你可以牵着我的手,慢慢走过一段幽深静寂的路径,相互依偎在夜里,不惊动任何一只蝴蝶,不惊醒任何一个酣睡。
那朵叫做彼岸的花,其实还有着更为好听的名字。白的如明月光,叫曼陀罗华;红的如炉中火,叫曼殊沙华。殊不知,如此美丽的花朵,绽放的却全是忧伤与回忆。“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花开之时,只一团火红;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其实,爱到荼蘼,你我终将会独自彼岸,穷尽繁华相念相惜。 还是愿意为你,在遍尝悲喜历尽冷暖之后,以一笔春江泼墨人间,以江南烟雨湮没我们所经历的,你和我的故事。法度慈悲,终要感谢遇见。转身之后,所有的奔赴只为保持一种遗世独立的姿势。那是筑巢于旧时光里的一个声音,它就在身后吟唱: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以烟火盛妆转身,奔赴一场荼蘼花事,寂寞飘过的夜,我捡拾旧梦,捡拾流光中你零散的影子。清风如昔,明月依旧。安年静世,锦绣浮华,早已乱了一池春色,醉了半壁江山。世界很大,人心很小,思念很浓,缘份很浅。你在我的世界里惊鸿一瞥,我的一生就被定格在你掠过的那一瞬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