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阳遗蜕
“有个屁。”这家伙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狗眼被鸡屎糊了？”我瞪了他一眼，指着离青铜大门约有五米距离的墓道顶部镶嵌着的一块长方形灰砖。 那个灰砖和第一关地面上铺成砖是同一种类型，而且这块灰砖上面也有一个卦图，顿时令我感到特别奇怪。 自从我们进入到这墓中后发现，墓主人在每一道关卡都留下了活路，也就是说，他似乎是故意在等待后人进来一样，就像是刻意安排的。 他为什么要这也做？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么要进入墓室就肯定要正面面对青铜大门，而那个卦图也应该是面对着青铜大门而看的。 因为八八六十四卦中每一卦只要倒着过来，就是与与之反对的另一卦，那样的话意思也就变了，墓主人既然想让人进来，那就不可能弄反对卦位。 我仔细看了一下，墓道顶部的那块灰砖上面是一个屯卦，下震上坎，震为动，坎为险，它所代表的意思大致上是动而遇险。当然，六十四卦中每一卦都是变化无穷，也有可能这个屯卦所代表的意思并没有我刚才推测的那么简单。 正当我在琢磨不定的时候，王大锤这个山炮居然跑去推那两扇青铜大门，苍龙有感，立刻掉转身子猛冲过来，一把将王大锤拍飞，砸进了墙壁中。 安.倍长生等四人不明所以，只是再次冲了过来，对着苍龙猛打猛攻，什么阴阳术忍术都释放出来，真气乱蹿，暗器四射，墓道之内杀意汹涌。 我去从墙壁上拉下王大锤，还好，王大锤并无大碍，只是气息有些萎靡。 “这条长虫，竟然这么狠，痛死大爷我了。”王大锤轻揉着胸口，一直叫疼。 “你要是能把你这喊疼的声音用来叫床上就更适合不过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谁让你那么冲动的？你他丫的能不能动动脑子，整天就知道个吃吃喝喝，想活命就给我安稳些。” 我气呼呼地指着他批评了几句，那边就传来了安.倍长生的声音：“你们这两个混蛋，快过来帮忙！” “我们过去帮忙吧，如果现在不联合，他们死后我们又回是苍龙的目标。”王大锤又要多事。 “你一个人去。”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吓得赶紧将脖子缩了回来，挠着后脑勺问道：“那你说咋办？”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那条与安.倍长生等人纠缠不休的苍龙，道：“老王，你有没有发现，这条苍龙身上并无妖气。” “它是神兽，怎么会有妖气？” “滚犊子！”我对他的孤陋寡闻已经无可奈何，只要不是七窍人类的练气生物，都属于妖类，除非是达到了炼神返虚的境界，否则根本无法掩藏身上的妖气，即使血脉高贵如神兽也是如此。 而眼前的这条苍龙并非返虚境界，它到底是怎么隐藏妖气的？这一点着实令我感到疑惑不解。 就在我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安.倍长生再次出声了，“你们两个混蛋还不过来帮忙，是想一起死吗？” “一起死？我呸，安.倍阁下，你就和你的三个手下慢慢陪苍龙玩儿吧，我先行一步。”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墓道顶部的屯卦灰砖所对应的地板上，开始聚集体内真气。 “八嘎！”安.倍长生大骂一声。 “九嘎！”我呸了他一声，又回头对王大锤道：“老王，把你的真气给我。” “好嘞。”王大锤右手按上了我的肩膀，将真气渡给了我。 “排山术！”我大吼一声为自己助威，所有真气从双手上喷发出去，遥遥飞射出去按上了那两扇青铜大门，用力向前退去。 果然如我所料，这一次苍龙并没有前来阻挠，只是不断攻击着安.倍长生等人。 屯卦代表动而遇险，也就是说，我们无论从那个方位去推青铜大门，都会受到苍龙的攻击，只有站在那块灰砖对应的地面上用真气去推青铜大门，才能够安然无恙。 这两扇青铜大门比前两扇厚实了许多，其重量更是增加了五六倍，直到我将所有真气都消耗殆尽时，那两扇青铜大门才打开了一人宽的口子。 正当我准备喘两口气的时候，却发现那好不容易推开的青铜大门又开始缓缓闭合，我也不敢停留，只是说了一声“快走”之后，一把拉起王大锤冲了过去。 我的神行术很快，在青铜大门完全关闭之前冲了进去，但王大锤因为身体太胖，却被大门给夹住了。由于青铜大门在缓慢的自主闭合，王大锤被夹得气血充脑脸面胀红。 “老王！”我双手抓住两扇大门，用力朝两边往开来，连左手上还未痊愈的伤势都被触动，却也是于事无补。 就在我懊恼不已之时，一声枪响突然传出，王大锤突然一声惨叫，随后咬紧了牙关。 我知道王大锤中枪了，不用说都知道是安.倍长生这个小鬼子干的。 “小日本，我干你母亲！”我大骂一声，强行施展排山术，身体就像拧干的湿毛巾又挤出了一点水一样逼迫出了一点真气，硬是把青铜大门拉开一点，王大锤就势扑出。 我猛一松手，那两扇青铜大门“轰隆”一下就闭合上了，我也因为脱力而倒在地上，口里喘着粗气，身子如灌了铅般沉重，无论如何使劲就是动弹不了。疲乏不已。 “老徐，你怎么样？”王大锤半蹲在我身旁，关心地问道。 我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了，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我并无大碍。倒是他，身后不断滴出鲜血，一看就知道他刚才是屁股中枪了。 我努力斜了斜眼睛，看向他的屁股，意思是有没有事，伤的严不严重。 多年配合令我们二人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随便一个眼神他都能明白我的意思。他用手在屁股上摸了一把血看了看，随后抹在了地面上，嬉皮笑脸地道：“没事，只是被小鬼子的子弹擦伤破了点皮，没伤到盆骨，不碍事。” “嗯，屁股没事，以后还能生儿子。”我又忍不住，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揶揄他的话，可内心还是一阵担忧。 幸亏安.倍长生那一枪打偏了，不然的话他此时就脑袋开花了，而且他皮糙rou厚，被子弹击中屁股之后还没伤到骨头。不得不说，他的运气已经很好了。 “滚犊子，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这张破嘴就不能老实点？”王大锤怒瞪着我道。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让他趴在了我的旁边，不至于让屁股太疼，这样可以好受一些。 我在控制脏腑恢复真气的同时，也仔细打量整个墓室，当然，因为我此时脱力，身子动弹吃力，看到的只是墓室的顶部。整个墓室呈圆形，直径约有百米，高约三丈，四周的墙壁上还燃烧着长明灯，仅此而已。 但在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心中却是感到了奇怪，这长明灯为何在缺少氧气的墓室里能够燃烧，而且经过了千百年还不会熄灭？ 但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这里既然是一位道门前辈的墓室了，里面肯定布下了衍生五行灵气的方法，氧气属于木系气息，这里的阵法自然能够以五行相生的原理生成火焰。 我们在墓室里睡了一天一夜，体内的真气才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勉强撑死身子，饥肠辘辘的我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又见王大锤还在睡，释放出真气进入他的左臀上，硬生生将子弹给拔了出来，鲜血又顺着弹孔流了出来。 王大锤疼的大喊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你丫的想干啥？” “别吵。”我横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内衣撕下一片，胡乱缠在了这家伙的屁股上。 “老徐，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王大锤有些不满地看着我。 “将就着吧。”我没有再去理会他，继续看着这座奇怪的圆形墓室。 在墓中心有一个边长五米左右的方台，上面放置着一把玉石雕琢而成的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紫袍道人。 我用望气术看了一眼，紫袍道人体内有着充沛的真气，比外面那条苍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但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生人气息，很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眼前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准确的说应该是遗蜕，这是道门中人对尸身的称呼。 “走吧，都到这里了，去看看那个死牛鼻子留下了什么宝贝。”王大锤就要举步。 我一把拉住了他，皱起了眉头。我之所以皱眉头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这家伙对道门前辈称谓不敬，其二是因为这家伙的鲁莽。 “拉着我干嘛？”王大锤错愕。 “好吧，我不拦着你，去送死吧。”我松开了手，这家伙犹豫了，最后只能安稳下来。 我仔细注意着墓室地面，以墓室中央的方台为中心，有一条线一圈圈旋了出来，形成一条旋出的曲道，就跟蜗牛壳子似的，一直旋到我们脚边留了个开口。 看样子要想到达那具道人遗蜕的面前，必须沿着这条蜗牛壳般地曲道走进去，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会触动什么机关。 那条旋出的曲线小道又被许多直线等分成无数块扇形格子，每一块上扇形格子都刻着一个字。 仔细看下来，那些扇形格子上面刻着的字无非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只不过这些扇形格子上面的天干排列的顺序都是打乱的，但仔细观察，发现它们是以十个扇形格子为一组，每组之内的天干虽然被打乱了，但是绝对没有重复的，也就是说，每组中十天干俱全。 看了半天我也没有参透这曲道的奥妙，只得坐在地下沉思起来。 “有这么难吗？直接使用神行术过去不就行了吗，我就不信以神行术的速度还躲不过什么机关陷阱？”王大锤在我耳边嗡嗡道。 “神行术的是要靠真气驾驭的，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里一定有专门针对真气的阵法。”我给他简略解释了一下，一看这家伙那将信将疑的眼神，就随手发出一团真气飞出，结果刚进入那曲道上空，就突然出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撕碎。 如果敢有谁想利用真气走捷径的话，就会像刚才那团真气一样被撕碎。 “我滴个乖乖。”王大锤脸皮抽搐了一下，随后便安静了下来，坐在一旁不打扰我。 “从前面的经历的三道关卡来看，那位道门前辈是给后人留下了一线生机，看情况是留下了什么东西。既然前三关都让我们通过了，没必要再在最后的墓室中为难我们。”我站起身子，“进入到中央方台的方法就应该在这墓室内。” 我四处看了看，最终发现在那两扇青铜大门隐隐有字迹，走上前看去，上面竟然刻着十列用现代简体字写成偈语，令我震惊不已。 难道这墓主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知道我和王大锤会来这里，所以用简体字留下了这十列偈语？ 我心里疑惑不解，双眼再次看向了那十列偈语。偈语内容如下： 先甲三后甲三；步步前行莫入三；进三三退三；兼顾首尾踏中间；首三尾三减三；首尾中间靠两边；逢林莫入；不趟浑水；不踏实地；始终如一。 当看完这十句没头没尾的偈语之后，我彻底呆立在了当场，不明其意。 我皱起眉头苦苦思索无果，又看向了那条曲道，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些扇形格子共有一百个，若以十块分一组，正好有十组。 曲道上的扇形格子有十组，而青铜大门上的偈语有十句，这二者之间必然有联系，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联系：这十句偈语是走进曲道的口诀！ 想通了这一点，结合扇形格子上的天干，我立刻就明白了那十句偈语的意思。 “‘先甲三后甲三’应该是说从甲往前数三再往后数三，甲是天干之首，往前三位的话就说明是天干在不停循环，所以说这句偈语解出来应该是癸、壬、辛、乙、丙、丁。老王可以走了。” 我大笑着踩着第一组的癸、壬、辛、乙、丙、丁六块格子而行，王大锤紧跟其后。 “‘步步前行莫入三’，天干之三为丙，第二组只要不不踩丙就没事。”我们二人又走完了第三个。 “‘进三三退三’，三三为九，在天干中为壬，然后退三个，当然这里天干排列顺序错乱，要真退三步会触动机关，所以‘退三’是在壬上退三，即辛、庚、己。” “‘兼顾首尾踏中间’，甲、葵为十天干之首尾，戊、己为十天干正中，这句话应该是说先同时踩甲、癸，再同时踩戊、己。” “‘首三尾三减三’，‘首三’天干数为丙；‘尾三’是倒数第三，天干数为辛；‘减三’，十减三等于七，天干数为庚。” “‘首尾中间靠两边’，‘首尾中间’乃是甲、癸、戊、己，因为是‘靠两边’而排除，那就只剩下了六个天干数，按照顺序踩踏而行。” “‘逢林莫入’，林乃双木，十天干中甲、乙属木，故而这一组不踩甲、乙。” “‘不趟浑水’，壬、癸属水，壬水为阳，倒也相安无事，只是癸水属阴，乃是死水，死水浑浊，所以这一组不踩葵。” “‘不踏实地’，地为土，戊、己属土，这一组和第七组的‘逢林莫入’是同一种解释方法，故而不踩戊、己。” 我一鼓作气，带着王大锤如闲庭信步般走完了九组曲道，一直到了第十组，这个时候我也感到了庆幸，墓主人确实没有要让我们的死意思，不然的话，他在“兼顾首尾踏中间”的那一组，只要把甲和乙、戊和己放在那一组的两端，我就无计可施，最后得困死在里面。 “‘始终如一’，哈哈哈，这一组最简单不过了。”我大笑着踩上了第十组的第一个格子，随后一步步迈出，将每一个格子踩了个遍，登上了中央的方台上。 王大锤也跟着到了我的身边。 先前因为离得远没看清那道门前辈遗蜕的面貌，现在走到近前才看了个清楚。此人头戴芙蓉冠，身上穿着紫色道袍，下巴留着三缕垂到胸前的美须，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双手自然地搁置在玉石太师椅的扶手上，就好像一个活人一样。 看清楚了此人面貌之后，我震惊得无以复加，立刻倒地行三拜九叩大礼。 “老徐，你咋滴了？拜个死人干嘛？”王大锤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是师傅！”我一把将他拉着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