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凤巢湖之行
告别了云霄和柠檬草，月亮漫无目的的逛着，忽然的冷清，让她有些不适。 蓦地，月亮回想起红老头给她播放的视频。那个紧紧趴在树干上，傻的冒泡的月亮。 三个月前，那是月亮和林子衿唯一一次正式的旅行，他们去的是—凤巢湖。 本来，以月亮的喜好，她对这样的地方兴趣不大。 不过是一望无际的水而已。论起水，怎么也比不上大海的辽阔，那样的碧绿诗意才更加令人流连忘返。 可月亮偏偏就是个贱骨头，经不起林子衿一个充满向往的眼神冲击，她就这么乖乖的臣服了。 那样子跟哈巴狗似的！ 如果柠檬草在场的话，一定气到血溅当场，还会跟训孙子似的唠叨：我说月亮，这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是吧？咱能不能不这么作践自己？你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月亮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明了自己的心意，她也想逃脱，也想挣扎。然而，每次面对林子衿的时候，月亮又忘记了自己。 当他们乘着船行驶在碧波荡漾的湖水里，月亮让林子衿投了个硬币进湖水里。 月亮告诉林子衿家乡的传说：第一次坐船的人丢个硬币进湖里，祈求平安。 倒不是月亮真的相信湖里有什么鬼神，只是跟林子衿相关的事情，她宁可信其有。 就像月亮曾经给乞丐的那一枚枚硬币一样，她宁可相信它能带给他们一个热乎乎的大包子，让他们吃上一口早饭。 现在回想起来，月亮觉得可笑：原来，凤巢湖的湖底真的有只妖怪，那就是凤妖－－－蓝凤凰，只是她既不是吃人的女魔头，更不是庇佑一方平安的神仙，而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 讽刺的是：蓝凤凰苦苦寻找的人，却曾与她近在咫尺，而他们都不知道！ 当他们来到了钓鱼的地方，林子衿兴奋的跃跃欲试。 望着像孩子般欢欣雀跃的林子衿，月亮不忍心打击他：这些不过是围起来的鱼，密度大的让人可以轻易钓起一尾来。 他们坐着小凳子，带着黑色的长沿情侣帽，开始钓鱼。 当林子衿钓起一尾分量十足的鱼时，他欢快的将鱼竿递到月亮面前。 鱼还在林子衿的钩上活蹦乱跳着，溅的他和月亮脸上手臂到处都是水珠。 那一刻，林子衿满脸的喜悦流淌的无处躲藏，就好像那尾鱼。它以为自己实现了鲤鱼跳龙门，它以为一朝荣华富贵，殊不知等待它的命运是那样的凄惨。 林子衿很少如此开心，平常的他就算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身上都自带忧伤的气息。 月亮笑着迎住林子衿的目光，抬头间，阳光刺的眼睛生疼，她闭上了眼睛。 月亮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钓鱼的光景，她和云霄一起。 那一次，月亮钓起了一尾小鲫鱼，一指长，青色的鱼鳞覆盖在鲫鱼的背上。 后来，老妈把它蒸了，被月亮一个人消灭干净，那滋味对月亮来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那天，月亮和林子衿也是吃着他钓起的那尾鱼。 鱼汤被厨师熬成nongnong的奶白色，鲜美到有些回味的甘甜，让月亮想起故乡的那尾鲫鱼来。 许是做鱼的大厨手艺出神入化吧！就好像老妈，她做的鱼天下无双，因为她是在湖边吃着鱼长大的，鱼虾的味道早就沁入了她的血液里，骨髓中。 又或许是，那鱼浸泡在湖水里长大，自由的捕食，没有围养，食材本身就很新鲜。 更因为，那是林子衿人生钓的第一尾鱼。 那一顿，他们两个傻瓜一直吃到撑，才停下手中的碗筷。 后来，他们来到一个小岛上。 岛上有颗巨大的树。说它巨大而不是很大硕大，是有原因的，大树的树荫足可以为几十人遮风挡雨了。 传说这是棵千年古树，非常有灵性。 很多人不远千里，专程来这里焚香祷告，祈求着各色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希望古树庇佑他们实现这些美好的愿望，无非是发财，爱情，身体健康，家人平安之类的。 也有许多人在树上挂个吉祥包，愿望包什么的，将自己的愿望写在里面，挂在树上，好让神灵空闲下来，没事的时候看看，顺便满足下自己。 月亮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冒，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尤其在见过太多满脸写着虔诚的人们失望而归，月亮不知道该笑他们愚昧，还是数落他们笨傻，更多的可能是无奈的同情吧！ 大部分人和他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困难和挫折常伴左右，只想日子可以过的舒心一些，美满一些。 殊不知，简单如斯的愿望却很难实现。 就像月亮。月亮多想让老天许她多一些时间，让她可以好好爱林子衿，又有谁能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呢？ 又有谁能听见月亮心底的呼唤呢？ 到最后，还不是冰冰凉的离开了她舍不得的红尘俗世，离开了林子衿？ 倒是林子衿，看着这些红红黄黄的小包包，煞是好看的挂在树枝上，随风轻轻飘荡，却来了兴致。 “小七，我们也挂个愿望包，好不好？我们各自写上一个愿望，十年后我们再回来找寻，看当初的那个愿望有没有被实现。” 林子衿望着月亮的眼睛温柔的样子，让她不忍拒绝。 “好啊。” 转头写愿望的时候，月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怕自己忍不住难过起来。 虽然，平常的月亮，看起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可那是在柠檬草和云霄面前。 在林子衿面前，月亮是个标准的淑女，善解人意，知冷知热。 为此，柠檬草常嘲笑月亮。 月亮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的子衿那么的古典呢，用“温文尔雅”来形容最切当不过了。月亮不把自己乔装成典雅的美女，如何赢得林子衿的心，又如何配得上他呢？ 以前，月亮对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不屑一顾，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十年之约一样，在她眼中那都是狗屁，都是鬼扯。 十年，人生的七，八分之一，谁有闲工夫还记得谁啊？ 十年太长了，长的物是人非，长的我们在一天天的日子里消磨掉曾经的相爱，长的我们早已在路上丢了彼此，长的我们早已忘了过往。 谁知道，十年后我们又是谁的谁？ 可现在，月亮却莫名的感伤起来，难过起来。因为她没有这十年，十年后的她就是一捧黄土。 十年后，谁来和林子衿赴这个约呢？十年后他还会不会想起她呢？ 如果，十年后林子衿还会想起月亮，她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高兴他还没有忘了她，难过他还没有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想着想着，月亮的心被难过淹没。 此时，月亮很清楚，自己要控制情绪，她不能哭，红眼眶也不行，连愁眉苦脸的样子都不能有，她怕自己悲伤的情绪传染给了林子衿，让他本就有些忧郁的眸里，再生出一丝哀愁来。 写好后，月亮将愿望装在愿望包里，转身看到林子衿也写好了，正浅笑盯着她，她的脸上亦在转身的一刹那换上了笑容。 商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很强壮的样子，他笑眯眯的接过他们的愿望包。然后，蹭蹭的爬上树，用竹竿将愿望包挂好。 最后他收了他们每个包一百块钱，月亮很想过去跟他理论：一个破荷包而已，要不要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啊？那不是更省事，挣钱更快？ 可落入月亮眼中的，却是林子衿小声叮嘱小伙子替他们照看好荷包的认真和他掏钱时长长的胳膊带出的优雅从容来。 一旁不甘心的月亮，只好像只xiele气的皮球，一个人躲在林子衿身后瘪着。 月亮眼角瞄到，那小伙子本就不大的眼睛笑弯了，眯成一条线，那乐呵的小模样，敢情心里正偷着乐：今天宰了两个不知道还价的傻子！ 恐怕用不了多久，月亮和林子衿就会成为他口中的笑话，变成他炫耀自己的资本。 那天，玩的太晚了，月亮和林子衿住在小岛上，那个名为：凤心岛的小岛上。 晚上，月亮和林子衿搬了竹椅坐在屋外的走廊上乘凉。春末夏初的晚上，空气中有一丝凉意，他们慢慢的聊着。 林子衿和月亮聊起他以前的女朋友，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他说他和月亮在一起很开心。 月亮也很高兴，跟林子衿闲话着，小时候和爸爸mama一起在夏夜里乘凉，mama和隔壁的阿姨八卦着东家长西家短，她和小伙伴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听着，眨巴着眼睛，偶尔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星。 那一夜，天空中也是漫天的星星，温柔的眨着眼睛，密布在月亮和林子衿的头顶。 之前，看视频的时候，月亮有些错乱了：明明，她的记忆里，那天晚上天空中繁星似景。可事实却是，天空中稀疏的挂着几颗星星而已，三三两两的散落着。 后来，月亮和林子衿各自回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月亮，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惦记着林子衿的愿望包，关切着里面到底藏着林子衿怎样的愿望？ 于是，她悄悄的起床，溜到了白天的那颗大树下。 月亮用带的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怎么也找不到白天小伙子拿的那根长长的竹竿。 白天，他收林子衿钱的时候月亮就看出来了：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出卖了他的精明和小气，跟柠檬草见到钞票的表情一模一样。 还真是抠门的要命，连根破竹竿都带走了，她要拿什么去摘那愿望包啊？ 月亮有些愤慨那个小伙子算计的太精明。 最后，月亮决定冒险，自己爬到树枝上去摘。不是她害怕她的病情等不到以后，而是她怕过了今天，自己就忘记了荷包的位置，到时候想找也找不到了。 要知道，每天来这挂荷包的人多如牛毛，从小伙子忙碌的身影和他欢快的声音里可见一斑。 爬树对月亮来说不是难事，小时候，她和云霄一起没少爬。可是，那虽长的粗壮却有些老朽的树枝，月亮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起自己来。 当树枝开始摇晃的时候，月亮还是放弃了去摘林子衿的那个愿望包。 虽然，医生告诫她命不久已，最好住院治疗，而她选择了放弃。她依然珍惜这所剩无几的人世岁月，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她不能就这么摔死了。 况且，摔死的姿势肯定不雅，要多难看多难看！ 月亮不想林子衿见自己最后一面的时候，是四仰八叉的血rou模糊样！就算是死，她也要自己留给他的最后印象是美美的，好让他一辈子忘不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