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抛弃，不放弃
成才走了，他说他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是许三多第二次送他。上一次，是在七连。 剩下的人继续重复着枯燥无味的训练。 后半集，那个欠揍的袁朗又回来了。 这时候观众才发现，A大队的真貌现在才真正揭开，他们比自己想象得要可爱得多，不再是先前那副每个人都欠他们几百万的态度。 袁朗说以后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个考验。随时随地，一生。 这句话再次扎进了人们的心里，很多人心里都莫名的涌出一丝暖暖的感觉，很珍贵的那种。 这一集，也给那些即将入伍的学子上了珍贵的一课，听到了这一集的对话和收尾，对他们在部队的以后或多或少应该都有些帮助。就算是没有入伍的，对他们以后迈入社会或许也多多少少有点益处。 从袁朗与成才对话结束开始，各种各样的标题开始疯狂出现在各大媒体的编辑栏中，一条条对这一集的观后感被编写出来，或发布在门户网站，或安排在报纸版面加紧印刷。 ，非凡的意义。》 在影视史上的高位。》 ，让无数人深思。》 第二天，很多人都有一种好像是被包围的错觉。 拿出手机，上面清一色是的新闻。 路过报刊厅，各种报纸上都是大面积关于的报道。 地铁、公交车，甚至是路边都能听到人们在讨论的声音。 来到公司，同事朋友间第一句就是问昨晚有没有看电视。 彻底的爆发了，征服了心灵这座难以征服的高峰，在人们的心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经典剧每年都会有，但能够一直被记在心里的不多，能给人留下这么深刻印象的也不多。这部剧，注定是一部难以超越的经典。或许在很多年后，人们想起自己印象最深刻的电视剧，还是会第一个跳出在他们的脑海中。 各大电视台也被这一集打得彻底没了脾气，心里的不甘和怨恨在这一集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这是一部有意义的电视剧，一部能让人吸收到东西的电视剧。做为一个电视人，拍出这种能影响一代甚至是几代人的剧集一直是他们毕生所追求的目标。 只是这种目标注定没有几个人能达到。 这一天的上午，林风再次接到了张国忠的电话。电话里，张国忠再次对他加以赞赏，再次对他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很官方的语气和说辞。 但这通电话的时间比上次长，有四十多秒…… 这一天是周六，整个上午，网络上对于的讨论都不多。也不知是大家都还没有起床还是昨天的对话对他们感触太深。 直到下午三点过后，讨论区才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很多人都心照不宣的跳过了袁朗和成才的那段对话，开始讨论后面结尾时的剧情。 又有任务了。 对于上次已经被坑过一次的吴哲这些人来说，他们非常怀疑这次任务的真实性。 观众也一样。 他们讨论的就是这次任务的真假。 “应该是真的，袁朗连长相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不应该再玩他们吧？” “我觉得也是真的，真枪实弹啊。” “袁朗可是一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知道他们被骗过一次，这次肯定会弄得很真实的，反正我不信是真的。” “我可以肯定是真的，同样的把戏，袁朗不会玩两次的。” “袁朗也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啊，你真这么肯定？” “呃……” “能让观众都看不透真假，林风也够了。” “这胃口吊得实在是足。” 因为上一集最后给的提示有点多，大部分观众还是认为这应该是真的来实战了。不过，虽然是这样认为，但被林风坑怕了的他们心里多多少少都还带着一点怀疑。 “小生尚未婚取，倒找到一个可以终老之地。” “今天是我的生日，二十三岁，可能没人愿意在生日时来到陌生的边境，伏击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第二十五集以这样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吴哲的那句话让观众有点心惊胆战的味道，都在暗暗猜测他会不会被交待在这里。 越来越沉闷和紧张的气氛让吴哲变得有点紧张，因为他意识到这次好像真的不是演习。 然后，队长派许三多前往另一个据点。 在这个时候，背景音乐变了，变得很紧张。 观众的心也在这个时候悬了起来。因为按照套路，在这样的情况下，许三多应该是要遇上敌人的。他们不知道林风会不会走这个套路。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平静。 随后，许三多的话外音响了起来。 二十一岁，我丢了班长。 二十二岁，我没了七连。 二十三岁，我会失去什么。 观众听着都有点不对劲，但都不知道林风这是在暗示什么。 几分钟后，目标出现。 袁朗和许三多的对话让观众又觉得有事要发生，特别是那句“善一旦遇到恶，先受伤的总是善良。” 这句话，直指许三多。 交火，疯狂的交火。 许三多一枪未发。 双方人马僵持了一夜。 许三多的表现几乎让所有人失望，特别是在遇到人质那一段。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那么的天真。 讨论区再次爆发，一片骂声。 “我真受不了了。” “都快看不下去了。” “跟这样的人上战场，只会被坑死。” “他在这里没被歹徒干掉真是命大。” “我真替班长感到不值。” “意义……在这个时候他还跟人谈意义。” “啊，这已经不是傻了，这是蠢啊！” “看得憋屈死了，什么鬼啊。” “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施展出来，留着有什么用？” “你们都没注意到这里有个女演员吗？” 结果没有出乎任何人的预料，人质是假的。虽然最后还是被许三多解决了，但观众依然不买帐。 因为许三多心里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一个在军队呆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居然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你这心理是有多脆弱？ 观众们极度无语。 “没意思，真没意思。” “这一集比钢七连解散后那两集还要难看。” “虽然说要一个过渡期？但这种性格也太没用了吧？” “这种人要是没有班长和袁朗，真不知会成为什么样。” “老是牺牲别人来成就他，我觉得他太失败。” “真不知道林风想干吗，你就不能好好的拍部电视剧吗？” “这集很没意思。” “没劲，真的很没劲。” 观众起了很明显的抗拒情绪，一直到第二天的播出，网上都是一片对这一集失望的评价。 二十六集的上半集让本来就就看得很压抑、很枯燥、很无味的观众愤怒了。 因为许三多居然懦弱到说要复员，无数人在这一刻开始讨厌这个角色。 “我去！！！” “气死我了。” “烂泥真的扶不墙啊！” “班长为了你都被退伍了，你居然说要复员。” “前面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现在想要退缩？” “袁朗在那一刻估计也是心碎了。” “还给他一个月时间？给一百年也没用。” “哎呦我的天，这傻得……在都市里穿着便装还这样走路，蠢得无可救药。” “作为一个当过几年兵的人来说，这拍得真有点假了。” 观众们带着一种想看又不想看的复杂心理强忍着看，边看边发表自己的不快。 这种失望的声音在许三多回到702团的时候停了下来。 又看到了宁折不弯的伍六一，虽然是以回忆的方式。 伍六一没有接受连长求了无数人才安排下来的职位，他……复员了。 看到这里，观众们再次沉默。 他们忽然有点明白，林风设计这样的剧情，是不是就是准备借着以解心病的方式再见见以前的战友？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用意。 伍六一见到了，接下来会是谁？ 连长？ 成才？ 甘小宁和马小帅？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多少人了。 再看看剧集，已经到二十六集了。 观众们忽然有点伤感。 原来，是要结束了。 原来，是快要到大结局了。 突然间，观众们又活跃过来。他们原以为成才应该谢幕了，但从现在的剧情来看，他后面应该还会出场。很多人都很好奇，那个说会有新开始的成才会变成什么样。那个是很多人真实写照的成才在这部剧里会是什么结果。 然后，他们再仔细想想，许三多这种性格的人，遇到前两天在丛林中的事，好像还真的很容易钻进死胡同。 这一瞬间，很多人对许三多的厌恶都消散了。 二十七集。 在702团住了一个星期，许三多又见到了两个熟人。 某小宁和马小帅。 指导员告的秘，他能看出来许三多有很重的心事，他解决不了，他觉得连长可以解决。 许三多再次离开了702团，跟着马小帅和甘小宁去见连长。 路途，马小帅和许三多嘻笑打闹。 一句“你轻点班长”把很多人的思绪拉回到了三班的宿舍。 终于又见到了连长。 连长蹲在地上吃饭，镜头只拍下一个背景，看上去变得沉稳了许多。 某小宁告诉连长人接回来了。 连长回过头，脸上一条很长的伤疤出现在镜头前。 两人互相对视。 背景音乐响起，给一种沧海桑田的变迁感。 “来了。”一句家人似的问候。 许三多看着他脸上的伤疤：“连长，你怎么……” 连长酷酷地说：“这很难看吗？多酷啊？” 七连的人又见面了…… 可惜，人，越来越少。 许三多看着连长，忽然想哭。 连长忙打住：“我那供水车里还有一半呢，不用你加水啊。” 观众都乐了，笑得很感慨。 这一句话，就让很多人想起了连长以前的意气风发。 连长忽然叹了口气：“明明是个强人，天生一副熊样啊。” “哈哈，这话说得真贴切。” “连长还是这么逗。” “心怀鬼胎，哈哈哈。” “好怀疑七连啊。” “连长也越来越帅了，脸上有了一点沧桑感。” “嗯，确实，给人一种更稳重的感觉。” 部队拔营，带着许三多去往一个未知的目的地。 然后，观众看到了成才。 八一杠上绑着许三多送的瞄准镜。 又来到了这片荒原，许三多忽然有点慌。 五班的兵出来迎接车队。 车队轰鸣着从他们前方经过。 五人敬礼。 熟悉的背景音乐最后一次响起，观众又找到了以前看这部剧时的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夕阳下，五班的几道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车内，连长告诉许三多，成才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把这片荒地变成了车队宁可绕道都要过来的休息地。 成才变了，变得内敛了很多，变得沉稳了很多。 后面连长说他心稳了，手也就稳了。 不过，面对着以前的战友，成才也很尴尬，很……可怜。 许三多在车内，默默的看着孤独的成才。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很多以前的画面。 连长要成才比比枪法，成才拿出了那枝绑着瞄准镜的八一杠。 比赛开始，很久没有开过枪的成才弹无虚发。让连长和甘小宁这些人都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只是，成才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得意和傲然，反而还能看到一丝难以掩饰的落漠和悲凉。 许三多一言不发的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连长刚才问他枪是不是骨折过，成才回答也算折过。连长又问也算折过是什么意思。 成才苦涩地回道：“副营长，你知道的。” 连长突然加大声音：“我知道的不细啊，就好像人被打成骨折一样，拿膏药一贴就重新装人。本师不只你一个人去了老A，可你没几个月就灰溜溜回来了，这怎么回事啊？” 成才说道：“人想活下去，总得爬起来吧？” “你这一爬倒不要紧啊，把我整个师侦营都给灭了。”连长带着成才往许三多那边走。 观众看到成才的变化都带着一点欣慰。 “成才的变化真的好大。” “袁朗的话起作用了。” “他的内心更强大了。” “挺好。” “这剧真的让人看得心生感慨。” 连长知道这个瞄准镜是许三多送的，骂许三多尽干这种蠢事。 成才说他不傻，说他当了这么些年兵，就交到了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好朋友。 他越说越感慨，最后说道：“如果……如果一个人这辈子当一次兵，能明白那六个字，不抛弃，不放弃……” 连长听得这话，表些有点复杂。 说到这里，成才说不下去了，目泛泪花的求饶道：“营长，你就放过我吧。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当时离开七连。” “四千九百四十四，是我在七连的一个数字。” “我知道您现在心里怎么看我，我在您心里就是个逃兵。” “可是，连长，我还是想对您说，我错了，真的错了，错了。” 连长一脸感慨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想到今天能听到这样一翻话。最后，他紧紧的抱着他，说：“对不起，你的朋友在这。” 成才微怔。 连长突然朝着那辆车怒吼：“你知道我为什么挤、挤兑他？” “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出来，许三多！” 成才很意外。 “好吧，天下大得很，选择也多得很……你就直接跟这里所有的兵说再见。” 许三多坐在车内，泪流满面。 “放弃了你自己，抛弃了我们。你觉得你现在活得会很幸福吗？” “我告诉你啊，别说你当过兵。尤其当过七连的兵。” 沉默，七八秒的沉默。 车内终于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没有，我没说要走。” 连长直接骂道：“你没有个屁你没有，你就是来告别的是不是？顺道来看看我们，讨个心安。” 许三多哭着喊道：“我想了，可我没说！” “我替你说了，滚吧你。” “可我现在不想走了。” 连长顿时就乐了：“孬兵，就会耍赖你。闹鬼的毛病你。” 成才跑了过去，和许三多抱在一起。 许三多的心病终于是解开了。 观众们看得感慨万千。 “连长算是把许三多看透了。” “别看在七连的时候连长看不上他，其实连长很了解他。” “连长太逗了，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看连长生气，就喜欢看他骂人。”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太多的老朋友，这一集播出后，讨厌许三多的人少了很多。大家开始怀念。 怀念老马。 怀念班长。 怀念伍六一。 还有七连…… 第二十八集，许三多家里出了意外，他回了一趟老家。 第二十九集，许三多终于回到了老A。在后半集，观众们很意外的又看到了成才。 成才再次来到了老A，成为了新兵。 袁朗知道后很生气，要把他赶回去，态度坚决。 成才把这句话在耳中，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 许三多去找袁朗求情。 袁朗不为所动，说道：“我要是事先看过他的名单啊，我就不会让他辛苦走这一趟。” 许三多告诉袁朗说成才变了之类的话，袁朗一点兴趣也没有，把他赶了出去。 许三多很无奈的离开。 一会后，他又返了回来，继续劝。结果说到一半，他就被袁朗带偏了，说知道成才不合适。 袁朗哭笑不得：“许三多，你要记住了，以后跟人争论的时候，尤其是争论一件事的时候，要坚持立场。” 许三多有点懵，再次离开袁朗办公室。 一分钟后，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 袁朗都被他弄得没耐心了，打开门吼道：“你有完没完？你有完没完？” “成才，我现在坚持我自己的立场了。”许三多看着他说道：“成才合适。” 很多观众看到这里都忍不住想笑，知道袁朗估计要悲剧。因为他们想起了连长在三班宿舍的那个晚上。 袁朗气得把他提了进来，怒道：“我告诉你许三多，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别再废话了。” 许三多也怒了，说道：“你把他带到这里，看天外有天，再把他驳一通就走人了，不抛弃不放弃，你抛弃他了吗？” 袁朗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我抛弃的人多了去了。” “那不一样，你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了，唯一的一个。” 两人争论了很久，最后袁朗告诉许三多自己拒绝他的真正原因是他已经无法判断成才。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而且选择了逃避。他的一切手段和方式对他都已经不起作用。 许三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跟他说了很多。 然后，袁朗沉默了。 许三多见他不说话，问道：“你在想吗？” 袁朗很无奈地回道：“我在想啊。” 许三多觉得自己还没有说清楚，想再好好说一下。 袁朗忙阻止：“别别别，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至少在我的自命不凡和成长怀才不遇上说得很清楚了。” 许三多纠正道：“是自以为是。” 袁朗已经已经被他说得没招了，附和道：“对，自以为是。” 许三多好像有点过意不去：“我说得好像重了点，你也不是那么自以为是。” 袁朗彻底没了斗志：“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真的，太复杂了不好。” “对，复杂不好。” “那……那我走了。” “……” “我……我能走吗？” “你不会再来吧？” “我不知道。” 袁朗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到这里，整个讨论区都快笑疯了。 “笑死我了这段，哈哈哈，太逗了。” “谁和许三多说话估计都会疯。” “没看到以前连长也被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吗？” “我想起了连长那句话，你就是我的地狱。” “袁朗还是太年轻，居然跟许三多辩论。” “队长你好好想想，哈哈哈，笑死我了。” “袁朗估计想哭了，哈哈哈。” “他是各种无奈啊。” “这是简直是要摔东西的节奏。” 在这一集的结尾，袁朗问成才老A和步兵有什么区别。 成才的回答是没有区别，解释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飞机，终将会被击落。” “战舰，最后也会被击沉。” “一场真正残酷的战争，到最后，任何高精尖的武器都会耗尽，战争的根本还是人和人的对抗，人和人的战争。” “老A和步兵就是在用人的最基本对抗所有残酷和复杂。在这一点上，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都是没有最后的兵种，他们都是一群到最后还在坚持的人。” ……